盧西安?弗洛伊德人物繪畫淺析

摘 要：盧西安·弗洛伊德是英國當代最偉大的藝術家，也是影響中國當代畫壇最深遠的藝術家之一。他的大部分作品以身邊的家人、朋友為描繪對象，通過“真實”的、“赤裸裸”的畫像直指人的精神本質，創作了一幅幅“完整的肖像”。本文以盧西安·弗洛伊德的家庭、生活以及各個時期繪畫的解析為基礎，分析論述了盧西安·弗洛伊德繪畫的精神性。

關鍵詞：盧西安·弗洛伊德；超現實主義；精神本質

作者簡介：徐夏林 ，重慶開縣人，現任教于河南師范大學美術學院，講師。

[中圖分類號]：J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03-0-01

對于中國民眾來講，對盧西安·弗洛伊德的了解程度一定遠不及對他爺爺西格蒙·弗洛伊德的了解——那個以著作《夢的解析》而聞名于世的精神分析學派創始人。然而盧西安·弗洛伊德對中國當代藝術（特別是油畫藝術）的影響程度可能遠勝于他的爺爺。盧西安·弗洛伊德是英國最偉大的當代畫家之一，被泰特美術館譽為“20世紀畢加索之外最偉大的藝術家”。盧西安·弗洛伊德于1922年出生于德國柏林，父親是建筑師，母親是某林場的女繼承人。如前所述，他的爺爺既是著名心理學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因其是猶太人的原因，納粹掌權之后這個家庭被迫遷至倫敦定居。年少的盧西安曾經夢想成為一名專業騎士，后來據說是他爺爺向他展示了勃魯蓋爾的畫作，令他驚嘆于勃魯蓋爾的高超技法，才誘使其萌發了當畫家的初衷。

1938年弗洛伊德憑借一尊砂巖雕刻作品進入倫敦中央工藝美院學習，不過不到一年他即轉投東安格里亞繪畫學校，受業在校長莫里斯門下。弗洛伊德早期的繪畫作品總能找到莫里斯的影子，顯然還能看到安格爾和荷蘭畫家哈爾斯對他的影響。不過很特別的是，他早期作品里的人物經常有著卡通般寬闊碩大的眼睛，神態總是透出一絲焦慮，《女孩與玫瑰》、《女孩與小貓》等作品皆是如此。當時流行于歐美的超現實主義風格也曾影響過盧西安的早期繪畫，1943年他就創作了《畫家的房間》一畫，但很快弗洛伊德就將超現實主義風格拋棄腦后，并不無輕蔑地說道：“我絕不會再把任何不是切實出現在我面前的東西放進畫里，那是毫無意義的謊言，藝術性小到可忽略不計！”

弗洛伊德結束學生生涯后曾經在一所學校講授美術，但教學占據了他大量時間，為了全身心投入繪畫他不得不辭去工作。從他1940年正式成為職業畫家到80年代他一直生活在巴黎，過著隱士般的孤僻生活，對喧囂的國際藝術潮流充耳不聞，全身心沉浸在自我的藝術世界里。弗洛伊德終其一生堅守自己對藝術的執著認識，極少有誰對他產生過太大影響，除了他為數不多的好友——弗朗西斯·培根。培根在1954年與弗洛伊德一同代表英國參加了當年的威尼斯雙年展，弗洛伊德對培根的狂放畫風很是傾慕，正當弗洛伊德想對自己拘謹、細密而又稍顯刻板的繪畫風格有所突破時，培根給了他很大的啟發。他們的關系之密切，從他們相互間的多幅畫像中可以看出一斑，我們今天很難想見性格差異如此懸殊的二人是怎樣融洽相處的。

五十年代后期弗洛伊德的繪畫風格出現重大轉變，一改過去縝密平整的畫風，開始改用硬質的大筆刷去鋪陳畫面，在畫布上留下明確的筆觸和肌理感，色彩也不再像過去那樣微妙而細膩、變得簡潔而明快。從這個時候開始，弗洛伊德的繪畫主題變得非常單一，不是肖像就是人體，而這些形象都來源于他所熟知的、親近的家人和朋友。他幾近殘忍，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不厭其煩地去描繪擺在面前的這些形體，似乎是要剖開這些皮肉，是要去剝解這些平日里被華麗抑或襤褸外衣包裹的肉身。被弗洛伊德面對面描繪的過程極其冗長，短則幾日多則經年，長時間的靜坐或躺臥讓被繪制者筋疲力盡、心力交瘁，最后不得不放棄最后一點所謂的正襟危坐的偽裝，痛苦與木然，疲憊與焦慮，完全地暴露在藝術家眼前，躍然于畫家的畫布之上。這既是弗洛伊德筆下的真實，這種毫無掩飾的真實在我們看來近乎殘酷，這種真實被我們看做丑陋，但藝術家本人卻并非要在他的作品里呈現“丑陋”，因為在他看來那些赤裸裸的肉身無所謂美丑，那只不過是他視野里的真實存在而已，他試圖通過這樣的真實直接剜入靈魂的真實。

在弗洛伊德看來，人是墮落的主體！他對文藝復興以來的大部分藝術顯示出本能的厭惡，因為文藝復興運動鼓吹人本主義，歌頌人性，但弗洛伊德宣稱：人永遠不要遺忘作為墮落主體的這一事實。在弗洛伊德的作品里你很難發現作為人的優越，甚至一點點的美都難以察覺，哪怕是一丁點，不管是一般民眾還是貴族權臣。他斷然拒絕為羅馬教皇和戴安娜王妃畫像。就算伊麗莎白女王二世懇請他為她登基50周年慶典畫像時，弗洛伊德在某些細節上也沒有讓步，譬如要求女王必須親臨他的畫室做模特，而且不得少于72次。然而讓世人一片嘩然的是他最終將萬人敬仰的女王畫成了一個飽受世間滄桑的市井老婦，不過就是在那張令人生厭的頭顱之上戴了一頂閃耀的皇冠。或許在弗洛伊德看來作為畫室里的模特這一角色，伊麗莎白女王只是一位八十多歲的老婦而已，除此之外什么都不是。一些持支持態度的批評家認為這正是藝術家勇敢、決不妥協的藝術精神的體現，而另外一些反對者認為這是對皇權的褻瀆，絕不是一位有教養的藝術家的作為。

后期的弗洛伊德作品日臻純熟，將庫爾貝所表現的“繪畫的物質性”做到了極致，揮毫運筆如行云流水一般，顏料造成的肌理酣暢淋漓，漸入化境。從他1985創作的作品《映像（自畫像）》就可以看出其用筆的扎實肯定、生動自如，沒有一點拖泥帶水之感。畫面中的弗洛伊德眼神冷靜、剛毅、又隱約帶著一絲溫情，讓人深刻地感受到畫家堅定筆觸后面的精神力量。

縱觀弗洛伊德的一生，他的繪畫藝術都有著同樣的藝術核心，那就是堅持表現內在的真實。他對整個二十世紀的西方藝術影響深遠，對中國當代藝術也有著舉足輕重的作用。畫家楊參軍說過“很多畫家都直面繪畫本身，但顯然沒有做到弗洛伊德那樣，有力地揭露深刻現實。他用畫筆揭示了人性本身的深度。”這或許正是弗洛伊德的繪畫藝術受到世人追捧的原因所在吧！

參考文獻：

[1]（英）盧西安·弗洛伊德.盧西安·弗洛伊德[M]. 桂林：廣西美術出版社，2010.

[2]（英）馬丁·蓋福特.藍圍巾男人：為盧西安·弗洛伊德做模特[M].趙琦，譯.上海：上海人民美術出版社，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