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贖與沉淪

摘 要：本文主要分析了中篇小說《新女性的挽歌》中的女主人公玉婕的形象。貼有“女運動員”標簽的女主人公玉婕希望擺脫對現代女性的自尊和自由的掙扎，從中解脫出來。但是，在復雜的社會環境與社會習俗的圍攻下，玉婕最終沉淪下去，演奏了一首新女性的挽歌。

關鍵詞：新女性；女運動員；救贖；沉淪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03-00-01

龍一在《新女性的挽歌》中詮釋的女主人公玉婕，通過對自身獨特的歷史境遇的反抗與掙扎，最終沉淪在傳統的重負之下，展現出了轉型期的女性所面臨的內在的精神困境。

一、“女運動員”的標簽

在20世紀30年代，由于官方和人民的大力倡導與支持，體育得到迅猛的發展，在社會上產生的影響越來越廣泛。而在1931年的時局改變更使得體育被賦予了救民強國的歷史使命。社會輿論中提倡尚武、體育救國的思潮再度高漲。而女運動員因自身性別和身體因素在這場“體育熱”中被突出，其健康的形象不斷被放大，從而形成“健康美”的女性新時尚。因而，女運動員就成為了具有社會普遍號召力和感染力的新女性的代表。在此社會背景下，作者龍一筆下的女主人公玉婕的“女運動員”標簽的含義就豐富起來了。例如，作者在小說中描寫玉婕的第一次出場時的重點就放在玉婕的身材上：“她身上套了件寬大的絲睡袍，卻掩不住運動員式的體形”。而作者在描寫作為情人的玉婕去看望作為妻子的程夫人的時候，作者有意將兩者的身材作了對比，程夫人雖是本地最負盛名的美人之一，但她孩子般嬌小的身材使她知道，只有玉婕這種運動員能滿足的了他，她身子太弱，而她知道她的丈夫做夢都想娶一個籃球運動員，而這大概也是君石在面對玉婕的時候為什么會像一個十六歲的少年一樣懵懂而又狂熱的喜愛的原因。所以在程夫人看來，老天爺是不公平的，因為她知道自己的不幸是因為自己的身材矮小造成的。而作者恰恰是通過這一鮮明的對比，故意將“女運動員”的標簽放在玉婕的身上，恰如其分的與她精神上的“求新”形成呼應。

二、從救贖到沉淪的無奈之路

在小說開始，玉婕就想從現代女性的自尊和自由的掙扎中解脫出來，因為在玉婕看來與有婦之夫的同居生活讓她喪失的不僅僅是自尊與自由，這一切在玉婕看來更是她作為一個“新女性”的改變現狀的強烈訴求；而且玉婕也有重新振作起來的熱切企盼，當她每一次回到她只是兼職的報館的時候，玉婕緊縮的心便一下子松弛下來。因為在玉婕看來，十幾個年輕人營造出來的一派生機勃勃，哪怕只是向她匆匆點點頭或揮揮手便埋頭工作，這一切對于玉婕來說都透露出生命的價值與意義。所以，對于這種有價值和意義的生活，玉婕愿意每天都在此，哪怕因此會面臨缺衣少食的日子。對于具有新的社會風貌的女性人群，不僅在生活的各個方面包括衣食住行都十分的時尚，與傳統的家庭主婦之間有著明顯的角色差異，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她們有思想、有追求。因而，作為“新女性”的玉婕才更加堅持自己從君石的身邊離開，而且，這種離開并不是簡簡單單的處理一下就完事，在玉婕看來拔腳就走是十分不體面的。她要做的是幫君石把麻煩徹底解決掉，因為這在玉婕看來不單單是為了救她的情人，更重要的是自我的贖買。所以，她要用“新女性要勇敢參與并爭取在社會與家庭中的權利”的口號來鼓舞自己。

然而中國女性從傳統中走出來、與舊的思想劃清界限不是簡單的。她們要面對的是一個痛苦的抉擇過程。她們要克服自身的人格分裂，要克服內心的猶豫不決，要克服自身的妥協心理等。這個過程中充滿了艱難、曲折和痛苦。而中國新女性在打破傳統舊思想的束縛、走向自我救贖的道路上首先要戰勝的就是自己。而在《新女性的挽歌》里，玉婕卻沒有戰勝自己。她沒有戰勝自己內心的猶豫與彷徨，也沒有戰勝自己的妥協心理。在她自身對待君石的感情態度上，她猶豫不決，不可自拔。例如，她在看望程夫人的時候就無意間講出了真實的苦惱，她的心里一直有兩個聲音在爭吵，誰也說服不了對方。而且，在后來這種矛盾的心理發展得更激烈，小說中對此有一段描寫：“愛不愛？若是不愛，現在你就可以拔腳走人，管他什么舞會；或者更有理由住下去，安享富足與寵愛。可如果當真愛上了他，事情就復雜了。你不愛他，只是與他在一起很舒適，但絕不是愛，不愛！她命令自己。”可見在玉婕的內心里有一種多么復雜的情感在羈絆著她。所以，在這種猶豫不決的心理的影響下，玉婕最終還是走向了新女性的沉淪。為了不讓君石丟面子，為了不讓君石掃興，盡管玉婕不喜歡那種碩大的寶石，但她還是戴上了，而這一切都只是為了君石高興。而且到后來，玉婕也終于意識到她對老托尼的慷慨，無非是為了打破君石在自己身上捆縛的蛛網，用君石的金錢來還擊君石的恩義；這一切對于玉婕來說都是無望的斗爭，她一旦只指望用舍棄金錢的手段來贏得自身解救的時候，結果對于玉婕來說就只能是一場自我的騙局；什么都沒有改變，現在，她還是那個被寵壞的、不知感恩的情人。而當她意識到這一殘酷的現實的時候，玉婕沒有選擇勇敢的反擊，而是選擇了沉淪下去，不再做她的“新女性”。在小說的后來就寫到，在經歷了十二年的風霜洗禮之后，又黑又瘦的玉婕為君石擺上簡單的早餐，并且獻寶似的從圍裙口袋里掏出一只煮雞蛋。她如今的思維早已變成了一個只是偶爾能找個兼職工作的居家女人，不再是那個想在報館做全職的“新女性”。而且，這一切在玉婕自己看來，十二年的艱辛生活讓她思維中的語言變得粗俗，不再是高尚的“新女性”，反倒像是房客太太那樣的家庭婦女。

三、結語

在翻天覆地的大時代背景下，整個民族在面臨著新的選擇，而中國的女性卻要背負著更為沉重的傳統重負，在走向新生的道路上舉步維艱。

參考文獻：

[1]龍一；新女性的挽歌；人民文學；2013年11期

[2]陳艷；“新女性”的代表：從愛國女學生到女運動員—20世紀30年代《北洋畫報》封面研究；廣西社會科學；2009年12期

[3]陳正敏；沉淪與救贖—中國現代長篇小說中的新女性的道路；蘭州學刊；2006年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