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舌尖上的中國》成為當前中國紀錄片的標簽,讓紀錄片市場達到一個新的高潮,該片總導演陳曉卿表示:“平均收視率達到0.5%,最高的第四集收視率達到0.55%,已經和BBC的紀錄片收視率差不多了?!贝似苿恿酥袊o錄片投資從2009年不到5個億,到2012年接近20億,幫助紀錄片走出了十年的艱難時期,數量、質量都在迅速恢復元氣,投資和收視率也在不斷提高。2012年,國產紀錄片產量比前年增長了三倍,觀眾對紀錄片的關注度大幅提高。央視紀錄頻道的固定觀眾從2700萬增加到4200萬。
亮麗數據的背后,是不是意味著紀錄片的春天已經來臨?
“相冊”的力量
一個國家沒有紀錄片,就像一個家庭沒有相冊。在全球文化交流的平臺上,紀錄片是一種世界通行的國際語言,它擔負著國家營銷的重要功能,體現為一個國家經濟品質和生活品質。
正如,國人會認為歐洲的標簽是奢侈品,那是因為歐洲電影深刻描繪了歐洲的貴族生活;美國的標簽是高科技,那是因為好萊塢電影無限想象地塑造了美國還沒達到的未來;青少年哈韓,那是因為韓劇的泛濫;中國產品的標簽是廉價,那是因為以前獲得國外獎項,而在國外廣為傳播的中國電影更多描繪的卻是貧窮與落后。
相比電影作品和電視作品,紀錄片由于其寫實的特性,可以與當代社會生活緊密結合,讓國人和全球人更廣泛、更深入地了解中國——中國不僅僅只有廉價商品、貧窮與落后的生活,不僅僅只有北京、上海,還有好多優于歐美的城市、人們和生活。
不僅如此,紀錄片還擁有不同于影視投資的贏利模式,在選題合適的情況下,它可以成為風險可控而且持續贏利的投資項目。開拍之前,可以由有傳播訴求的機構承擔制作成本,在后續播放以及播放后市場的創新過程中,還可以獲得不菲的持續受益。
紀錄片的廣告價值也受到了關注。2002年開播的上海紀實頻道從2005年開始盈利,而到2008年,頻道就實現了超億元的廣告收入,央視紀錄片頻道CCTV9經過三年的經營現在也進入了盈利階段。由于收看群體層次高,且容易激發消費欲望,廠商也充分地認可了它的廣告價值。因而廣告價值更明顯,并且已經得到了廠商的認可。
當然,由于受眾群體有限,紀錄片市場容量不會太大,而且存在回報周期長的特點,因而不可能容納大量的投資。只有優秀團隊制作的高質量作品,才會具備投資價值。
產業鏈加快重構
2010年,中國國家廣電總局出臺《關于加快紀錄片產業發展的若干意見》,要求各級電視播出機構每天播出的國產紀錄片與引進紀錄片的比例不得低于7:3,平均每天6時至次日1時之間至少播出30分鐘的國產紀錄片,同時將在黃金時段對國產紀錄片播出進行管理。繼該政策出臺后,廣電總局將頒發“2010年度國產紀錄片及創作人才扶持項目”獲獎獎項,首次拿出500萬元重獎優秀國產紀錄片和優秀制作人才、制作播出機構。
但是較之紀錄片對文化傳承的重要性,目前的政府投入只是杯水車薪。十二五規劃期間,政府對于經濟拉動的投入動輒上萬億,但經濟結構的調整依然沒有明顯改觀;政府也認識到了文化產業對于提升經濟質量的重要性,但對于文化事業的投入卻是雷聲大雨點小,而且更多是集中在逐利的股權投資領域,2012年流入到紀錄片行業的也就區區20億,且這已經是2009年的4倍了。
因此,紀錄片行業當借助政府,構建產業鏈。各省應設立專項基金資助紀錄片人才的培養;各電視臺應該有專門的紀錄片投拍資金和播出時間段;政府主導的文化產業基金要硬性規定投拍紀錄片的比例;各影視機構投拍的紀錄片應該免稅,還應當享受出口專項基金的補貼。
這方面,國外是怎么做的呢?在加拿大,一些紀錄片項目還未開始前,就拿到20%上下的退稅,有的甚至超過45%。澳大利亞政府除了直接的資金輔助外,還有減稅政策。澳大利亞融資公司更是專門提供一千萬到兩千萬美元給影視制作。新加坡政府對紀錄片制定專門的輔導政策,新加坡經濟發展局在稅收、金融和政府基金上對影視制作進行扶植。獨立的節目制作公司積極與美國探索頻道等國際媒體合作,接受政府全額投資。
真正健康的紀錄片行業,廣告收入大約只占50%,剩下的要靠紀錄片的版權、音像等衍生品以及與網絡的聯合互補等來盈利。因此,紀錄片行業應創新商業模式,引入社會資本。
在美國,版權交易僅占紀錄片市場的一小部分,影音產品、書刊、租賃、以及上千所大學的教學需要等都是紀錄片市場的重要組成部分。此前熱映的由AOL公司副總裁萊昂西斯個人投資200萬美元拍攝的反映南京大屠殺的紀錄片《南京》,依托美國良好的紀錄片市場和后置市場的充分開發,其投資回報已經非常接近普通電影。
流行于國際市場的紀錄片預售模式值得借鑒。中國最成功的紀錄片之一《歸途列車》于2007年通過預售尋找投資;我國第一部官方意義上中外合拍的獨立紀錄片電影《千錘百煉》,也是在預售中洽談了第一筆國際投資。
由于我國紀錄片產業發展還不夠完善, 目前大多由電視臺投資紀錄片,電視臺仍是中國紀錄片傳播的最主要渠道,他們更多是為了打造品牌。從長期來看,傳播環節和制作環節最主要的參與者是重合的,這種方式并不具有可持續性。想要完善產業鏈,將制作與傳播進一步分離,則要支持以電視臺為主體以外的制作方—獨立的紀錄片制片人。因此,在紀錄片制片人走出國門與國際對接的過程中,需要一個完善的平臺來實現融資。紀錄片要想真正復蘇,未來還需要吸引更多的民間資本。
值得一提的是,《我的抗戰》在網絡上一炮走紅,標志著紀錄片傳播已有電視平臺向互聯網傳播拓展,傳播渠道的多樣化改變紀錄片發展的軌跡?;ヂ摼W在不斷顛覆傳統行業的運營模式,互聯網的壯大也將成為紀錄片發展的契機。鳳凰衛視前副臺長劉春表示紀錄片碰到互聯網是遇到了春天,因為電視的廣告靠收視率,任何一家衛視不可能在黃金時間播紀錄片,但是互聯網的海量存儲和超微理論,通過互聯網的載體獲得自己的空間,紀錄片也能在整個互聯網視頻取得領先地位。
作者供職于浙江傳媒學院新聞與傳播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