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雄鷹在高原

九月底，天還不算冷，接到省作協去西藏采風的通知以后，簡單收拾了衣物，隨省作協的帶隊領導和幾位寫作同仁去西藏。按照采風擬定的日程，我們在拉薩停留休息幾天以后，乘車去了日喀則地區。日喀則地區是山東省援藏的大本營，在此之前，山東的援藏干部已經陸續在日喀則援藏二十年，去和援藏干部交流，體驗他們的生活環境和工作狀態，這是我們此行采風的主要任務和目的。

一路上，看著頭頂上的藍天和白云，無邊無際，第一次覺得天地之大，個人在大自然里是如此渺小。因為在拉薩幾天的休息，眾人大都適應了高原反應，身體心情也顯得格外好起來，整個車廂里充滿了歡快的氣氛。

到達日喀則后的第二天一早，負責接待我們的趙主任就在酒店的門前等候我們上車，我們第一站要去采訪的是距離日喀則100多公里的白朗縣，據趙主任介紹，白朗縣是濟南地區對口支援的一個蔬菜培育基地，經過歷屆援藏干部的不懈努力，現在日喀則地區藏民家常飯桌上，已經能吃到新鮮的蔬菜。在早之前，西藏地區有這么一個說法：窮人吃肉，富人吃菜。這話聽起來好像不大容易理解，但是在西藏這種特殊的地理環境里，常年低溫，大片的山區土地里，除了牧草，就是低矮的青稞，根本沒有種植蔬菜的基礎。收入低的人只能常年食用自己放養的牦牛來當菜吃。這也讓看到一路上經過的住戶人家門前，為什么都碼放著一垛垛曬干的牛糞。那些牛糞被制成手巴掌大小，中間還被戳出一個個窩坑，剛開始不知道是什么，后來問當地藏民，才知道是用來冬天燒火取暖做飯的牛糞。在藏民居住的地區，牦牛就是他們全部家當，沒有牦牛，一切起居食行，都無從談起。牦牛給予藏民一切的生活資源，就像我們心目中的土地一樣讓人敬畏。

在路上趙主任說，來援藏的干部，出門總是要帶三樣東西，帽子，墨鏡，手機。因為陽光直射太厲害，所以在這里出門必須要戴的就是帽子和墨鏡。怪不得趙主任戴著一頂大遮沿的帽子，幾乎遮住了大半個臉龐。趙主任是第七批山東省援藏干部，來日喀則也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問他，現在還有高原反應嗎？趙主任說，反應比剛來的時候小多了，不過活動量大了還是覺得喘不過氣來。現在早上去上班之前，都是在宿舍里吸半個小時的氧氣，然后再去上班，晚上下班回來也得再吸半個小時的氧氣。說起他們援藏干部的生活環境，趙主任說，他們現在比剛開始來的前幾批援藏干部條件好多了，那時候，真是艱苦，連吃住最基本的條件都困難，更別提還要忍受高原反應了。又問，出來這么長時間想家嗎？趙主任默然一笑，哪能不想家呢？來援藏的干部，本身就是一種奉獻。

車子到了白朗縣的蔬菜培育基地，從一座修建得如花園的院子里進入，進入蔬菜大棚，是一條足有千米長的通道，又左右相通，用塑鋼板搭建的墻壁上，掛滿了各種蔬菜的圖片，讓蔬菜培育基地的人引導著，彎腰進入一座座大棚，看到青的辣椒，紅的西紅柿，黃的南瓜，紫紅的草莓，圓滾滾的大西瓜，心情立馬好起來，趙主任說，你們可以摘了嘗嘗，口味絕對比咱們內地的純正。試著走進草莓地里，摘了一個熟透的草莓塞進嘴里，還沒待細嚼，一股軟綿的香甜就從嘴里融化開來，這是久違的果子香氣，不記得有多少年沒嘗到這種原始的純正的天氣果子味道了。真是讓人驚訝欣喜，眾人的興致高漲起來，摘了西紅柿吃，有不怕辣的摘了辣椒放在嘴里嚼，都說，還是這個味兒！

果然是這個味兒，在參展室里，吃到西瓜的時候，純正的沙瓤，咬一口嘴里就像糖一樣融化了，讓人舍不得再去咬。問，在這高原地區，怎么種出的果子會這么甜？答，這里的生長周期長一些，從來不施化肥和農藥，所以才有果實的天然味道。心情好起來，好像連呼吸也覺得順暢了，趙主任說，難怪你們心情突然好，因為這蔬菜大棚里的氧氣多，你們呼吸才順暢。想來也是，等出了蔬菜大棚，試著放開步子走幾步，又覺得喘不過氣來了。本來以為已經適應高原反應的，看來還不行，說實話，直到離開日喀則的次日晚上，還是頭疼失眠，渾身像感冒一樣難受。

這個蔬菜示范基地，歷經前幾批援藏干部付出的心血，反復實驗培育，手把手教導當地藏民種植蔬菜，讓藏民在寒冷的環境下吃上了新鮮的蔬菜。按照培育基地的負責人說，現在藏民吃菜的問題，基本上已經解決了，原來只吃牦牛肉和土豆的情況已經很少見了。在白朗縣流傳著這樣一句話，能充分體現出山東援藏干部對白朗縣的蔬菜培育作出的巨大貢獻，“山東蔬菜看壽光，西藏蔬菜看白朗”。

據了解，從1998年第二批援藏干部開始，白朗縣大棚蔬菜歷經13年發展，今天終于成為白朗一張響當當的名片。從過去當地僅有的土豆、白菜等品種，到現在的鮑芹、草莓等稀缺果蔬，今天的白朗蔬菜大棚里各種果蔬已達70多個品種;如今白朗縣已有蔬菜大棚5262座，去年全縣農民人均收入4311元，僅大棚蔬菜一項收入就占到農民年人均收入的27%。

昔日只會種田放牧的農牧民，如今學會了種大棚、育苗等現代生產技術，一大批農牧民實現了從普通種植戶——科技示范戶——致富帶頭人的轉變，市場觀念正被越來越多的藏族同胞接受。

次日上午，我們又去日喀則地區的南木林縣采訪了濰坊地區援藏干部，看了他們援建的居民小區，學校，以及生態示范區的造林現場，每到一處，都有著異于常態的震撼和驚訝，怎么也不會想到，我們這些可敬的援藏干部，在日喀則地區做了這么多實實在在的工作，大到教育民生基礎建設，小到藏民的衣食住行，資金援藏、項目援藏、技術援藏、教育援藏、智力援藏、管理援藏、人才援藏……如同一個個激情四射的強力支點，給日喀則市的騰飛賦予了五彩斑斕的活力底蘊，日喀則市進入經濟社會各項事業發展最好最快的時期。援藏干部都體現了他們作為山東人腳踏實地做實事，吃苦耐勞的山東人品質。在青島援藏干部的公寓里，看到他們這些年來為藏民民修建新房子的圖片，修建道路，學校，醫院等基礎建設的介紹資料，心里真是為他們作出的貢獻感到驚訝和欽佩。

在采訪期間，援藏干部總是故意安排我們在他們生活的公寓里吃飯，讓我們嘗嘗他們做的家鄉的飯菜。每次吃飯的時候，他們總是愛唱不同的反映他們心聲的歌。本來以為打動不了我的，沒想到，看著他們站成一排，神情莊嚴地對著我們唱《奔向日喀則》時，我還是忍不住掉淚了，歌詞寫得好，他們唱得更好，在齊魯大地和雪域高原之間，他們用真摯的歌聲表達了對家鄉和日喀則地區的熱愛，更宣揚了他們對援藏工作的決心和信心。

“兄弟一心，同胞并肩，用愛共建幸福的家園，為了后藏神奇的土地，不忘援藏神圣的誓言，愛著格桑花開的美麗，追逐雪域夢中的明天，無怨無悔 勇往直前……”這首山東援藏之歌——《奔向日喀則的呼喚》唱出了援藏的美好未來發展。我們堅信，在山東人民傾情竭力不斷的援藏工作推進下，西藏的發展會突飛猛進，完全會創造出持續不斷的奇跡，一定會實現西藏的中國夢。

寫下以上文字，眼前忽然浮現出日喀則大地上盛開的格桑花，鮮艷搖曳，正如援藏干部們的一張張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