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邊的黎明

海邊的童話

在遙遠的濱海一隅，在一片紛亂的荒灘上，到處是濃黑的霧瘴彌漫，天地間如夜茫茫，遮蔽了太陽的光芒。黑暗中，一只大鵬展翅奮飛，穿云破霧，努力向上。沒有哀鳴，沒有遲疑，堅定地搏擊，忘我地翱翔。它向前、再向前;向上，再向上，朝著霧瘴間一隙微弱的光明，奮力地飛。終于，大鵬沖破黑暗奔向了光明。在清澈的藍天下，沐浴著初升的太陽，它的姿態是那么雄健，那么頑強。它漸飛漸高，迎著冉冉升起的朝陽，帶著心中的夢想，飛向更加美好的遠方。

這是一個童話作者采訪過一個標識著“DAWN”的地方后，腦海中出現的幻覺。

在遙遠的海濱一隅，在一片垃圾堆上，聚集著一群傻傻的人。

有一個人花3000個大錢種出一棵沒收到一個果子的樹，有人用一萬個大錢來買，這傻子竟然堅決不賣。死心眼不？

有一個風華正茂的學子，面對無數學生羨慕的國外某名牌大學全額獎學金的博士錄取通知，外加那個國家政府優厚的資助金，還有已在那里定居的心上人的頻頻召喚，卻轉身來到這片陌生的荒灘，成了一個前途未卜的墾荒人。書讀呆了吧？

人到中年的他，拋下在大城市豐厚收入的高管生涯和舒適的家，以及正在成長的孩子，只身來到這里當了一名苦行僧似的單身漢。難道是來尋找海上瀛洲的嗎？

……

夠了，已經不可思議了，且不是幻覺。

這是一群什么樣的人，是什么吸引他們在這片荒灘上傻傻地相聚？

這是童話嗎？

童話里有妖魔白雪公主嗎？

沒錯，這里有一個童話，非常美麗。

好吧，就讓我面朝大海，迎著七月徐徐的微風，從一個關于黑色黃金的故事講起吧。

從黑金王子到黑色魔頭

很久很久以前，15世紀末的某一天，當西班牙探險家哥倫布率領人馬第一次踏上南美大陸時，發現了一種好玩的東西——

小球，一種彈性很好的小球，拍到地上能彈很高。

據當地的印第安人說，這是用刀割一種樹體流出的白色乳液做成的玩物。他們還把這種乳液抹到衣服或腳上用來防水。印第安語把這種乳液叫Caoutchouc，意為“樹的眼淚”。很多年以后人們才知道，這種會流淚的樹就是橡膠樹。

說到橡膠，大家都很熟悉。

最熟悉的產品莫過于部隊齊刷刷的解放鞋、學生人人都有的橡皮擦、醫院里散發著藥味的橡膠手套，還有無處不見的骨碌骨碌跑的汽車輪胎等等。

這些東西怎么變成工業產品的呢？

1736年，法國科學家康達明（Charles Marie de La Condamine）從秘魯帶回有關橡膠樹的詳細資料，引起歐洲人的重視，并開始研究其利用價值。橡膠產品應運而生。不過，那時候的天然橡膠產品有一個癥結，就是不耐溫，遇熱變黏，遇冷變硬，限制了使用范圍。

轉眼就是百年。

1839年，英籍美國人固特異（C.Goodyear）發明了一種硫化技術，克服了橡膠不耐溫的弊端，具有了耐油、耐老化和壽命長的特點。這項技術推進了橡膠產業的迅速發展，被稱為橡膠行業的第一次革命。從此，橡膠作為一種重要的工業原料，成為價值非凡的黑色黃金。

1876年，英國人魏克漢從亞馬遜熱帶雨林采集橡膠植株，開始研究人工栽培，推廣種植。此后100年間，橡膠的年產量從新技術發明之前的388噸擴大到100萬噸，猛增了2000倍，成了天然物質利用史上的一道罕見的奇觀。

轉眼又是半個世紀。

1888年，一名叫鄧祿普（J.B.Dunlop）的英國人發明了用橡膠制造充氣輪胎，促進了輪胎工業的飛速發展，導致橡膠消耗量急劇加大，也催生了一種新的“連續割膠法”誕生。使得橡膠樹的利用期從幾年增加到幾十年，橡膠產量大幅度提高。

19世紀初汽車工業逐漸興起，輪胎制造對橡膠產生了巨大需求。世界各國開始把天然橡膠作為軍備物資控制。特別是世界大戰的爆發，迫使美、德等汽車大國開始對合成橡膠的強化研發。

1918年，一種以電石為原料的合成橡膠終于在的德國出產。隨著石油化工的高速發展，以石油為主要原料的合成橡膠產量不斷擴大。特別是20世紀50年代后，由于合成橡膠新技術的發明，使其性能大幅度提高，產量逐漸超過天然橡膠，廣泛應用于制造飛機、軍艦、汽車、農用機械、醫療器械等行業。

可是，隨著橡膠產業的發展，橡膠的高能耗、高物耗、高污染的“三高癥”對環境造成的傷害，終于露出了猙獰的一面，引起人們的高度重視。

中國是橡膠消耗第一大國，橡膠資源卻十分匱乏，原料主要靠進口。不斷擴大的橡膠工業不但花掉大量外匯，由于產品的不可回收性和硫化過程的污染排放，對環境造成極大的危害，給本已脆弱的生態環境雪上加霜。于是，橡膠一下子從“黑色黃金”王子的地位，變成了臭名昭著的“黑色污染”魔頭。

人們對橡膠又愛又恨，想譜寫一部能降服黑魔的童話。如何研發一種可以替代傳統橡膠的新型材料，徹底改變傳統橡膠行業加工周期長、污染大、能耗高和不可回收的缺點，成為全球關注的一個研究課題。

1982年，一種縮寫為TPV（英文為Thermoplastic Vulcanizate）的新材料概念在美國率先提出，希望能替代傳統橡膠用于輪胎制造。這是一種熱塑性彈性體，全稱為熱塑性硫化橡膠。這種橡膠既有傳統橡膠的彈性和強度，又環保無毒，還可以循環使用;特別是能像塑料那樣方便加工，大大縮短了加工過程，減少了能耗、人工和廢氣廢料排放，是一種理想的綠色環保節能新材料。

1986年美國研發成功，荷蘭、日本和韓國也相繼研發成功，并順利轉產。由于初期的TPV產品耐熱性、耐油性不足，雖不能用于輪胎生產，卻可以廣泛用于汽車零部件等很多領域。這一新技術的發明，被譽為橡膠行業的第二次工業革命。

童話創造出來了，可產權屬于人家。要想走進童話，只能進口人家的產品。

國際上對核心技術的壟斷，讓中國的企業領教了什么叫自主知識產權，什么叫落后之痛。國家一再呼吁科教興國、重視人才。于是，有些企業開始忙于挖人才，或引進技術。豈不知，互挖科技人才對于國家大局來說，只不過是拆了東墻補西墻，內耗而已。而引進技術，人家不可能輸出最先進的核心技術，不過是步人家后塵撿冷飯吃。何談國際競爭力？

中國的橡膠產業不容樂觀，不但起步晚，科研和生產技術也落后世界先進水平幾十年。對此，國家、企業和科研人員都很著急。

北京化工大學有位名叫朱玉俊的教授，從1983年起便與國外幾乎同步開始了研究，并選擇了最具挑戰性的高分子TPV作為攻關目標。這是性能最好、也是最接近橡膠性能的一個品種。教授思維超前，眼光高遠，瞄上了世界前沿技術。

可是，因為國內科研基礎太差等種種原因，十幾年過去了，歷經六代研究生的艱苦努力，導師也換成了自己的學生張立群教授，時間已姍姍邁進了21世紀，仍沒能攻克難關。

2000年，一個文氣沉靜的研究生接過了這個項目，竟然童話般地于2003年拿下這個科研老大難，填補了國內空白，直指國際同類產品最高水平。這個極具傳奇般色彩的莘莘學子就是田洪池——一匹橡膠研究領域飛馳的黑馬，如今TPV科研領域當之無愧的領軍人物。

從試驗田走向麥浪滾滾

寬敞明亮的廠房內。

偌大的TPV生產車間并排著十多條生產線，卻不見幾個人。產品正如細流涓涓而出。我湊近細看，有渾圓的白米、敦實的黑米和小小的黃豆，恍惚進入了一個糧食加工廠。不錯，這里是“糧食加工廠”，只是這些可愛的小顆粒不是給人吃的，是供給各行各業的高分子TPV橡膠新材料。

田總看出我的疑惑，解釋說，不同的生產線生產的品種不同，用途也不同。我們的高分子PTV技術雖然達到了世界先進水平，但品種還不夠，正在拓寬。現在已經研發出150多個品種。

我問，國外最厲害的公司有多少？

田總說，大約200種吧。

他正以超速奮力追趕。我想，他的目的一定不僅僅是追趕，還有超越。

我忽然有一種快意。

十年時間，同行的產業老大從技術封鎖壟斷，終于放下財大氣粗的傲慢來談合了。至于賣不賣，合作不合作，全由我們說了算。別人求到家門口和被別人鎖脖子的滋味是很不一樣的。什么叫民族自尊？落后就沒有自尊，因為沒有對等的話語權。

久旱的龍口正在下雨，從昨天我進園區就開始下，一直下了一夜。今天依舊淅淅瀝瀝地下個不停。

廠區的墻外，正在建設著更大的廠房。透過濛濛細雨，田總深情地望著正在建設中的工地。

田總對我說，你明年再來，新廠房就建成了?，F在正在上馬的有兩個項目，一個是醫用熱塑性溴化丁基橡膠，主要應用于醫用膠塞等醫療制品，我們是世界第二個把這個產品實現產業化的，產品填補國內空白，在建的規模是年產1萬噸的生產線，預計年產值4個億。二是輪胎氣體阻隔層新型橡膠材料DVA，這個技術目前全球僅有美國能夠掌握，我們在國家科技部十二五科技支撐計劃的支持下，預計2017年完成產業化，將打破國際壟斷。

窗外，細雨依舊濛濛。

可我的心卻萬里無云，晴朗得能看見火紅的太陽，和太陽下滾滾的麥浪。

小羊成長會遇到哪些大灰狼

一個好的科研成果，相當于一顆優質的種子。沒有優良的種子，再努力耕耘也只能事倍功半。

這是幾乎人人都明白的道理。

可在我們國家卻有一個怪現象，一方面企業急切呼吁新成果新技術，一方面科研成果的轉化率卻低得令人費解，僅為10%左右，遠低于發達國家40%的水平。

科研成果的轉化率10%，這個數字比起前些年已有進步，可仍舊是個有病的數字。

是病就要治。

治病得找對病根。

國家發改委負責人在2013至2014年中國經濟年會上指出，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有效實施，最迫切的不是增大科技投入，而是加快科技體制改革，著力推動科技創新與經濟社會發展緊密結合，圍繞產業鏈部署創新鏈等措施盡快實施。

2012年，某省科技廳有位負責人曾親自抽取86家企業做過調查，結果是企業自主研發的科技成果產業轉化率達70%，而高校和科研院所的轉化率只有10%到15%。于是，力主“一些重大的、產業化目標明確的項目，讓企業來主導，高校、科研院所協同攻關。”并把 “以企業為主體，市場為導向，轉化為目的，項目為載體，產學研結合，全面推進科技成果轉化與產業化”的建議提交第十二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

其實，在我們當下依舊為科研成果轉化率焦灼的時候，早在12年前，已經有人去這樣實踐了，并且取得了成功。道恩集團有限公司總裁于曉寧就是走在企業參與科研自主開發前列的先行者之一。

2002年，道恩和北京化工大學聯合建立了實驗室，開始培育屬于自己的知識產權種子。后來的事情我們都已知道了，不妨再梳理一下：2003年具有世界先進水平的高分子TPV項目研究成功，2004年轉產，2005年出產品，成功實現了產業化，填補了國內空白?，F已成為全國同行業老大，世界排名第三，僅次于美國和荷蘭。

其實，當我第一次聽到十多年前一個民營企業到大學投資科研的事情時，大腦有點短路。

我想象不出一個打工出身的農村孩子，在1991年20多歲的時候籌了點錢開始創業，騎著自行車到處送貨，短短10年后是如何想到千里進京走進中國最好的化工大學投資科研的。

這是何等超前的意識，又是何等的眼光和魄力。這不但在十多年前是個超前的舉措，就是在今天，也不是所有民企都能具有的意識和果決。他是怎么想到的，又是如何做到的呢？

關于目前科研成果產業化存在的問題，我專門請教了走在科研成果產業化前沿的田總。他一針見血地指出，除了科研成果本身的問題，諸如技術含量、科研成果與市場需求脫節、以及產業化過程中本身出現的問題和科人員跟進問題等，還有一個重要環節，就是互相信任和分配均衡問題。企業看不到中試或產業化結果，不敢確定一項成果的價值;而科研人員辛辛苦苦研究出來的核心技術，也不會毫無價值地給企業拿走。

隨著田總的解說，我腦海中出現了一系列大灰狼捕獵小羊的故事。

一群羊走在去尋找草地的路上，有病弱跑不快的淘汰羊，有離群不知道東西南北的迷糊羊，有走錯路誤打誤撞送上了狼嘴的傻呆羊，也有患得患失止步不前餓癟肚子的膽小羊……

建立科研成果和企業需求之間的信息平臺是一個解決的辦法，相當于把羊和草都拿到一個市場上去交易。

可是，像道恩公司這樣直接參與科研分享知識產權的方式，以及像田洪池這樣直接參與產業化，并將科研重心轉移到企業與生產緊密結合的做法，則能有效避開科研成果尋覓產業化道路上的大灰狼，形成從科研、生產、銷售、信息反饋，再到研發更多科研成果的良性循環機制。道恩高材公司就相繼建設了國家級企業技術中心、國家創新能力建設平臺、山東省高性能熱塑性彈性體材料重點實驗室、道恩——北京化工學院聯合實驗室、北京TPV研究中心等自主創新平臺。強大的科研實力，為企業的發展積攢了足夠的能量和推助力，昭示著一個更加美好的明天。

我把道恩和田總的牽手稱為天作之合。因為我覺得這個項目的成功轉產，也有因緣際會的成分。

首先，即便這個項目很前沿，企業也很需要，要是道恩沒參與科研，對項目了解就沒那么及時透徹，猶豫之間，或許田洪池這個技術核心人物就遠走高飛了，項目的產業化也就成了水中望月。

換一個角度，要是田洪池不把科研成果的轉化當作事業來做，即便項目給了企業，產業化之后的道路也是充滿荊棘和缺乏后力的。

值得慶幸的是，他們不但合作成功了，還合二為一擰成一股繩，把一顆優質的科研種子培養成了碩果累累的大樹，具有了強大后延力。在這里，我覺得道恩決策人的目光和魄力、對人才的尊重和合作誠意，是留住項目和人才的主要因素。所以，一個企業能否在科技創新的路上走得更遠更高，企業當家人的視野高度，以及對人才的重視程度都很重要。他們始終不該忘記，沒有好種子就打不了好糧食。有更多的好種子，才能有更多的好糧食。

據悉國家有關部門已調整政策，將科研扶持力度由院所向企業轉移。這一措施必將推動企業和科研機構的深度合作，迅速提高企業的科技創新能力。

是啊，把羊放進肥沃的草場，才能養出大肥羊嘛。

請盡快流行道德潔癖

蒿文朋，名字聽起來很像作家，文縐縐的。

當一個干練的中年人身著樸素的工裝站我面前時，那謙和機敏的談吐，雷厲風行的做派和清晰快捷的思維能力，讓我一下將他與道恩高材料公司這個正在快速發展的高科技企業的當家人對上了號。

我問他，為什么要放棄大城市舒適穩定的生活，到這里來過單身漢的日子。

他說，想做點事情。雖然原來的工作待遇很好，生活也很安逸。我已經年過四十，想做點事情。

哦，想做點事情的蒿文朋肯定不是為享受而來了。

總經理的位置需要他把山東道恩高分子材料有限公司這個家管好。這可是個不輕松的擔子。我知道，在道恩集團有限公司下屬的20多個企業當中，這個公司是最具科技含量和科技發展潛力的一個子公司。

我忽然有點明白作為集團總裁的于曉寧為什么三請諸葛似的勸說蒿文朋來加盟了。

假如科研和生產是一個企業的硬件的話，管理則是必不可少的軟件系統。硬件再好，沒有好的管理軟件應用也是枉然。

我很想知道作為材料工程高級工程師出身的蒿總是如何管好這個家的。

他說，我這人有道德潔癖。

我驚訝，覺得這個詞倒很適合文學的寫作，卻難把這樣一個帶有極致到病態色彩的人文詞匯跟一個高科技企業管理者聯系到一起。

他又說，我允許員工犯錯誤，但不能容忍員工犯道德上的錯誤。有些質量問題，明明有能力做好卻不去做好，問題就很嚴重。

我明白了，他希望員工都用職業道德標準約束自己。

把制度管理上升到一個思想境界的高度，使員工能成為制度的自覺行為者，是一種理想化的管理模式，也一種高難度的管理目標。

蒿總說，我對員工有基本素質要求：有思想高度，心胸寬大;思維有邏輯性;有原則性;有靈活性。靈活性不是原則性的反面，是處理問題要講究方式方法。

我再一次感受到蒿總對思想高度的強調。我很認同。萬事從心里那一念而起。無論工人還是管理者，學者還是高官，沒有職業道德的約束是危險的。職位越高，越危險。從思想境界抓起是抓根本，抓未來。

我問他管理中遇到過什么難題嗎？

他說，開始也有，比如常見的一幫一派問題等。我說我對誰都好，對誰也都不好。對誰都好，是對人;對誰都不好，是對事。事情不對了，我就會很嚴肅。因為要是你好我好沒有原則性，就對企業不好了。一個企業要人人都圍著共同的目標去轉;要是都圍著某一個人轉，說明這個人就不怎么樣了。我說了，要分派，大家都是一派的，都朝著一個目標奔。

我頻頻點頭，心想，作為國家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毋庸置疑，人格魅力是最好的凝聚力。

以人為本，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從自身做起，要求人家做到的自己先要做到，這是一個令人敬佩又近乎自虐的管理境界，也是只有道德潔癖傾向的人才會有的思路。

看得出，道恩在為這樣一個高科技企業選擇管家人時是煞費苦心的。做好產品重要，管好家同樣重要，關乎更加遙遠的未來。有意思的是他們選擇了一個有道德潔癖的人。物以類聚，這一點我覺得田洪池也有，企業里大概不止一個人有。

假如說道德潔癖是一種病，我希望能盡快流行，越廣越好。

天道更酬有道之舉

有些遺憾，這次采訪沒能見到道恩集團的總裁于曉寧。所以，在我腦海中，總奔跑著一個騎著自行車揮汗如雨滿街送貨的孩子的鏡頭，根本無法跟統領20多個法人企業、2700多員工，每年有近80億的銷售額，利稅上億的當家人聯系起來。

我請大家為他畫像。

他是一個工作狂。每天早上6點起床巡視企業，沒有休息日，不分晝夜，總琢磨著如何把企業做大。

他是個智商很高，情商更高的人。

他是個有夢想的人。

他是個善良的人。

他是個有社會責任的人。

他比較低調。

他是個幽默的人。

他是個有故事的人。

……

于是，我就用零星的印象碎片給這位山東省人大代表、十大杰出青年企業家畫了一幅像：思維超前、目光敏銳，決策果斷，惜才重才，正朝著一個做強做大民族企業的夢想拼搏。

“道恩”，釋義為“天道酬勤，感恩社會”。這既是道恩的企業精神，也是道恩的發展理念。

勤奮，幾乎是每個企業家所具有的特質;感恩，則有著對社會擔責的理想和善念。但是，對于一個企業發展來說，最關鍵的還是思維的超前。思維決定目光，目光決定一個企業能走多遠。

全球橡膠行業最先進的高分子TPV技術在此地落戶，以及全國綜合實力百強縣（市）排名11、山東排名第一的事實，說明龍口這個地方盛產“超前思維”。

他們是怎么做到的呢？

我想從中得到更深層的文化解讀。

龍口，東鄰蓬萊，西去萊州、南接招遠，北面渤海，原來的黃縣，如今煙臺市代管的省轄縣級市。這里不僅有百年老港，悠久的歷史文化，也是個具有開放傳統的城市。龍口以“誠信、崇商、友善、進取”為城市精神。其中“崇商”二字給我非常強烈的印象。

在山東這個孔子的故鄉，豁然把“商”字作為精神推崇的，恐怕只有龍口一家吧？

孫總說，因為龍口這個地方歷來重視商貿。這里的人不是非當老板不可，也有當經理人的傳統，靠的是人勤奮、善經營和靈活的變通能力。這也與擁有港口有關，今年恰好是龍口港開埠100周年。

我覺得真巧。

針對龍口的崇商文化，我專門查閱了一些資料，逐漸理解了這一精神的提法，也了解了字面之后更深的含義。

山東雖是儒教圣地，但在古代，齊和魯卻奉行著兩種截然不同的文化。

魯文化推崇的是儒家思想，以仁愛為文化中心，注重道德倫理，厚重執著，相對保守;而齊文化則屬于智通型，具有海洋文化的特征，崇武尚勇，周流通達。齊文化受道教影響更多一些?！榜嬗诠γ?，依于經術，闊達多智，態度舒緩?！笔枪糯鷮R人的寫照。

龍口身處齊地，除了深受齊文化的影響，也與臨海的外向型經濟和思維方式有關。這里與有八仙過海傳說的蓬萊相鄰，也流傳著徐福受秦始皇派遣從此地出海尋仙藥的故事。人們少有思維慣性的羈絆，善于想象，也勤于踐行，敢為人先。這些特質造就了龍口人的創新意識和敏銳觸感，以及對新事物的接受貫通能力，成為思維超前的基礎。

智通性之于道恩是明顯的。于曉寧十多年前的千里進京投資科研、田洪池在科研上的反向思維別開蹊徑、蒿文朋一再強調的原則性堅持和靈活性兼具的管理方法、孫希旺從官員到職員的坦然轉身、TPV新項目的不斷研發和上馬，工程塑料的改性品種不斷推出……所有這些，都充分體現了一種變通智慧和勇于進取的精神。

“崇商有道”，是我對龍口精神的文化解讀，也是對“道恩”精神的進一步理解。

這里的“崇商”，不是金錢崇拜，是崇尚智慧、變通、兼容和勤奮的商業精神。這個“道”既是對經濟發展之道的抉擇和開拓，也是對人文之道的價值取向。

道恩秉持一種發展資源、節約資源、環境友好的發展理念，要用自己的勤奮幸福員工，發展民族企業，回報社會。他們不但發展綠色節能的新材料，也將一個垃圾飛揚的萬畝廢礦塌陷地，復墾成為一個風景如畫的高科技園區。

當一個企業取“道”經濟，心懷擔責社會的更高之道的時候，就走出了為錢而奴的狹隘，具有了一種企業大家的風范和更加高遠的目光，為企業的發展擴寬了天地。

我深信，天道酬勤，更酬有道之舉。

沖出黑暗是黎明

由于時間關系，沒能采訪到的人還有很多，比如為國家培養出田洪池這樣科研精英的導師張立群;道恩高材企業的另一個支柱產業、產品在全國銷量第一的工程塑料產品分支;還有那些奮戰在一線的科研人員和工人們。但從接觸到的員工身上，分明能感受到一種高效、自律、淳樸、謙和以及少見的從容氣質。讓我覺得道恩人的心是踏實的、向上的。這是一種難得的氛圍。道恩人為大踏步前進做好了一切準備。

據悉，未來三年內，道恩將投資5個多億用于項目建設、研發平臺建設、關鍵技術突破和新產品開發。項目完成后年，可實現年銷售收入14億，利稅3億多元。這樣的結果或許連于曉寧也沒想到，當年一個參與科研的正確抉擇，讓一個實驗室里的華山論劍，將變成了萬馬奔騰的壯觀。

道恩人用自己的勤勞和智慧，已經創造了一個海邊的童話。

道恩人還將用自己的勇敢和執著，創造更多美麗的童話。

我清楚記得田總那句話：未來我們將加大科研力度和國際合作力度，使道恩成為全球著名的熱塑性彈性體生產和研發基地。

我也清楚地記得那句洪鐘大呂：我們要做強做大民族企業。

我不知道我眼中的道恩和道恩人與實際是否有偏差。我希望他們比我看到的更加美好。

祝福他們吧！祝道恩朝著“現代化、科技化、國際化”的目標繼續奮飛。

黎明，已經沖出黑暗。前路，定會一片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