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主位標記性看小說簡寫本的特點

摘 要：主位是系統功能語法的一個重要概念，可分為無標記性主位和標記性主位。本文基于系統功能語法的主位理論對《傲慢與偏見》原著和簡寫本的首末篇章進行主位的標記性分析，發現無標記性主位顯著多于標記性主位，且這語言現在簡寫本中更為明顯。本文認為無標記性主位的高比例是簡寫本的重要特征，這特征也符合了語言初學者的理解水平。

關鍵詞：簡寫本；系統功能語法；標記性主位

1.小說簡寫本

小說簡寫本只是籠統地被認為是簡單化的讀物，缺乏廣泛的考察與研究。戴光祿[戴光祿. 閱讀與鑒賞——在對比閱讀原著、簡寫本和“改寫課文”中得到的啟迪[J]. 外國語言文學. 1990（Z2）.]曾對比閱讀《雙城記》的原著和“改寫課本”，總結了簡寫本的一些特點，如改編者緊緊抓住以原著的主要情節為線索來改寫，凡與主要情節有關的就保留，關系不大的就刪節，無關的就略去；在基本保留原意的基礎上采取刪削或替換生僻詞匯，刪、節過渡性語言，改變句型等使之通俗化。這主要是一些較為感性的、表層的語言現象，也是大多數讀者對簡寫版的模糊認識。運用語言學方法對簡寫本進行的深入研究比較少見。

2. 主位

傳統語法中，句子是按照句法結構劃分為主語、謂語等。而系統功能語法從語言交際的角度出發，對話語進行語義上的切分，得到的就是主位和述位。主位（Theme）指表示話題的成分，一般傳遞已知信息；述位（Rheme）是除主位外剩余的部分，一般表示新信息。運用語言進行交際的過程，就是不斷地以已知信息為出發點，引出未知信息來闡述已知信息，推動信息傳遞的過程，也就是運用述位對主位進行闡述的過程。

根據Halliday[Halliday 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 London：Edward Arnold，1985/1994.]的觀點，主位有標記性（markedness）與無標記性（unmarkedness）之分。下面情況中的主位是無標記性主位：（1）陳述句：主語充當主位；（2）是/非疑問句：限定成分 （Finite） 與主語充當主位；（3）祈使句：謂體充當主位；（4）wh-疑問句：wh-成分充當主位。如下表所示，例（1）-（4）中的主位都屬于無標記性主位。與此相反，如果不是上述這些形式，該小句的主位則是有標記的。

3.《傲慢與偏見》首末篇章的主位分析

3.1 語料

本文的研究語料選自外研社1992年外研社出版的《傲慢與偏見》簡寫本[ Jane Austen 原著，茅潤龍譯：《傲慢與偏見》。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1992。]，配有中文翻譯，有一定的普及度。本書未注明英文改編者，但其文與上海譯文出版社版本中的英文內容相同，推測改編者為英國的Evelyn Attwood。該書目標讀者是青少年和學生。共56個章節，42，445 字（原著為61個章節，123，880字）。Evelyn Attwood改編的這部《傲慢與偏見》也被收錄進了朗文企鵝簡易英文讀本（Penguin Readers）并列為中高級水平。

本文只節選該書的首章與末章就行分析。首章的大部分篇幅是班納特夫婦的對話，極少對話之外的描寫。末章剛好相反，都是用描述性語言介紹班納特五姐妹各自的歸屬，除了一封簡短的書信外沒有任何人物的話語。這兩個章節具有一定的代表性。作為對照，本文也選取了原著中對應的章節進行分析。

3.2 簡寫本的分析結果

在系統功能語法的體系下，對選取的語料進行無標記性和標記性主位的標記與統計。結果如下表所示。

從表中看出，所選取的章節中，無標記性主位的比例遠高于標記性主位，而首章尤為明顯，無標記性主位的比例達96.72%。進一步分析首章，發現61個小句里面有54個是出現在對話中，而其中的53個是標記性主位小句，比例高達98.15%。《傲慢與偏見》的一大特點就是情節和人物的塑造大多借用對話來實現，[鄧中華. 淺析“陌生化”手法在《傲慢與偏見》中的運用[J]. 東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08（S2）.]因此可以推測首章可以代表全書的一種行文特征，即傾向采用對話的形式。根據上述的分析結果，從主位的標記性角度出發，該簡寫本的對話非常接近人們日常的口語對話模式，因為口語中涉及的無標記語言通常比書面語多。當然在口語中，交際雙方的身份、談話的內容以及情景等均對語言標記性的選擇有很大影響，標記性主位也會被采用以實現特殊的功能，如突顯某些內容或暗示某些意義，但這在生活性的對話中是比較少見的，對于語言初學者來說也是比較難以理解體會的。

3.3與原著的對比分析

用同樣的方法對原著的末章進行分析統計，結果如下表所示。

從數據可以看出，整個分布趨勢與簡寫版相像，無標記性主位占主導地位，但無標記性主位的比例小于簡寫本。造成這種現象的原因可以追溯到主位標記性的劃分標準——是否符合人們的認知習慣。以英語的陳述句為例，正常順序是SVO，人們看到主語后，習慣性期待謂語的出現，并預測謂語后面緊跟著賓語，這樣的安排更典型、更常見，可以減少人們的認知難度，所以這個主位就是非標記的。反之標記性主位違背人們的認知習慣，增加了認知難度。

在文學創作中作家有時候會有意使用標記性主位結構，把焦點留給其他部分，使得句子產生特殊的審美效果，如用來揭示人物性格推動情節發展等等，這樣的表達往往能夠打破讀者的心理預期，是一種“陌生化”的手法。[程瑾濤. “陌生化”手法在文學翻譯中的再現——以標記性主位句為例[J]. 重慶工商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09（02）.]在“陌生化”理論的倡導者Shklovsky眼中看來，“藝術的技巧就是使對象陌生，使形式變得困難，增加感覺的難度和時間的長度。”[朱立元.當代西方文藝理論[M].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03.

（作者單位：中山大學南方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