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晨渝

周末回家,我往往三兩口解決掉飯菜,然后把自己關在書房里奮筆疾書,偶爾與父母交談,也只是無關痛癢的只言片語。在漫長的假期里,我則將大部分時間消磨在瀏覽各類書籍上,所謂的促膝長談……好像從未有過。父母不了解我在關注些什么,我亦不知曉他們近來又添了幾許操勞。
我和父親都愛好音樂,但凡父親在家,音響總是循環播放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傷感情歌。我不喜歡這些調調,就捂上耳朵表示抗議,或者偷偷換成當下流行的搖滾樂自嗨一番。
因為我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如今的我即使有點小感冒,也會引起母親的不安。她會找出各種各樣的藥片,硬逼著我吃下,而一直排斥吃藥的我總是頑抗到底。于是兩個倔脾氣的人“王不見王”,讓整個家都充滿了低氣壓。
網絡總是挑起家庭矛盾的導火索。平常我上網時,他們很默契地輪番監督;即使在假期,他們也會時不時地提醒我早點下線。我偶爾文思泉涌寫到凌晨,招來的竟是一頓批評。
不過,我習慣于沉默著面對一切,從未向他們展現過自己真實的內心世界,誤會便越來越多,代溝越來越深。
讀著《親愛的安德烈》這本書,看著安德烈和龍應臺先生一半家人一半友人式的交流,我羨慕著,也反省著。
在龍應臺先生的書信里,我讀到了一個母親對玩世不恭、年少輕狂的孩子的理解、關愛和教誨:“你不用道歉,我明白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一部分。那個階段,早就過去了。父母親,對于一個二十歲的人而言,恐怕就像一棟舊房子:你住在它里面,它為你遮風擋雨,給你溫暖和安全,但是房子就是房子,你不會和房子去說話,去溝通,去體貼它,討好它。搬家時碰破了一個墻角,你也不會去說‘對不起。父母啊,只是你完全視若無睹的住慣了的舊房子吧。 我猜想要等足足二十年以后,你才會回過頭來,開始注視這沒有聲音的老屋?!?/p>
我的父母是否也能這樣?——如果我給他們機會表達的話。
我開始為自己的某些所作所為感到懊悔。
很多時候,我在意普通朋友的感受,卻忽略了最親的人。如果我不那么自我,多想想父母的感受,面對分歧不再沉默,而是敢于表達,是不是一切就會不一樣了?
“該嘗試著敞開心扉同爸媽交流,”我想,“過程或許曲折,會產生異議和情緒,但總比沉默著慪氣好?!?/p>
讓彼此的心靈有了連接,便不必再擔憂往后會淪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父母若是天,那我的十八歲天空將格外明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