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德里，不思議

張淼

許多人知道馬德里，是因為巨星云集的“銀河戰艦”皇家馬德里足球隊;還有許多人知道馬德里，是因為蔡依林那首歌——《馬德里 不思議》。

旅行書告訴我，這是西班牙陽光最充足的城市，可是新年伊始陰雨連綿的天氣著實讓我“不思議”了一把。馬德里作為西班牙的首都，如果讓我說有什么驚艷或者難忘的游覽處，我還真要費心思量一番，但是毋庸置疑，這里濃縮了西班牙整個國家的特征與性格。

比起西班牙的其他城市，這里可以說更加歐洲，只是沒有巴黎那么講究，沒有倫敦那般忙碌。走在路上，迎面感受到的是濃郁而厚重的歐洲老派風格。在太陽門廣場，從西班牙的地理零起點坐標開始，對這個國度開始一次“管中窺豹”。我是一個觀察者，樂在其中。

歐洲之門：以小見大的典范

太陽門廣場（Puerta del Sol）、馬約爾廣場（Plaza del Mayor）等諸多地理坐標，聽名字覺得磅礴大氣，但身臨其境時便覺得不過如此。可是在馬德里人的心中，這里便是他們的宇宙。

太陽門廣場的繁華程度，讓我猜測大概馬德里本地人無論是朋友聚會還是親友見面都會選在這里碰頭;這一邊，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拿著相機對著馬德里市徽——熊與石楠樹猛拍不已;另一頭，當地樂隊在激情四射地舉行著新年演唱會;從附近幾個大商場出來的人個個手提購物袋，開懷不已，一片樂騰騰的氣氛……我的視線不知該停留在哪里。

而百步之外的馬約爾廣場，長128米，寬不過94米，在面積上完敗于眾多拉美國家的首都廣場。可是這里有著濃郁的生活味，少了幾分氣勢，卻多了幾分精美。面包房之家下面熱鬧的二手貨市場，旋轉木馬那兒傳來的兒童的歡笑聲，在咖啡館閑談的人們，外加四周暖色系的建筑，糅合在一起，真的感覺有那么一點“不思議”。

坐落在馬德里的普拉多畫宮（Museo del Prado）從外表看去不過是另一處新古典主義的歐洲建筑。可是深入其中，里三層外三層的竟然讓我走得有些體力不支。這里珍藏著西班牙國寶級畫家戈雅等眾多藝術家的杰作。我從戈雅的名作前一一走過，無論是那幅有名的《裸體的瑪哈》，還是黑色系風格的肖像畫，我都感受到了一種說不出來的無奈，但它們同時也給人帶來一種欣慰感，兩種相互對立的感情一起迸發，瞬間讓我的“藝術品位”提升不少。

而托萊多，這座位于馬德里以南70公里的舊時首都，一開始置身其中時并不覺得有什么令人驚艷之處，可是登上對面的小山鳥瞰整座城市，你就會立刻折服，那明信片式的畫面讓人不忍離開。

這就是馬德里，無論是白色小清新的皇宮，矗立著堂吉訶德雕像的西班牙廣場，還是類似于紐約第五大道的Gran Via，處處都從那種小格局中彰顯出大氣魄來。

西班牙美食：極致間的跨越

中國人在西班牙旅行，關于“吃”的一個很大的感觸是，嘴巴一整天沒有停下來，可總是好像沒吃到正餐——當然，海鮮飯除外。但是我們也不能頓頓都吃海鮮飯，鹽分會過量的。

西班牙美食首當其沖的要數tapas，其實就是一小碟一小碟肉或菜，事先烹飪好擺在吧臺上，想要什么就自取一小份，加熱后就著小餅干或面包，這就算一頓飯了。tapas可以獨吞，也可以分享，我所理解的真諦是，份量可以妥協，但精致不能缺，同時手里要有酒，還要有歡聲笑語相伴。吃什么不是最重要的，享受當下勝過一切。而從安達盧西亞到巴塞羅那再到馬德里，所到之處，tapas都融入了當地特色，所以我在旅行的兩周時間內吃了一路tapas，新鮮感還是源源不斷。

另外不得不提的是火腿，那可是西班牙人引以為豪的特產。當朋友帶著我去太陽門廣場附近的火腿博物館（Mueso Del Jarmon）享用午餐的時候，我著實錯愕了一番，心想：在博物館里吃飯，這也行？西班牙火腿有五花八門的吃法，見我面對紛繁復雜的菜單無從下手，朋友索性就幫我點了一份，“火腿+哈密瓜”，其實就是把哈密瓜放在火腿上。這樣的搭配中和了火腿的油膩，多了份哈密瓜的清爽，口感讓我驚艷不已。

還有一道享譽全球的甜點——西班牙油條churros。在太陽門附近有一家百年老店，一大清早就顧客盈門，很多是游客，但其中也有不少當地人。churros最傳統的吃法是蘸著熱巧克力吃，那種入口即化松軟美妙的感覺直入大腦神經。

或許這就是舌尖上的西班牙。從tapas到火腿，再到churros，從單品來看都是一種極致的口味，而與其他食材中和在一起則會產生奇妙的化學反應，給味蕾極大的滿足。

西班牙人：逆境中的堅韌

熱情的西班牙人很瘋狂，晚上10點開餐，然后去party狂歡到凌晨四五點，接著跑去上班。西班牙人愛交流，tapas在晚餐長桌上一一排列開，人們拿著面包就跑到這頭跑到那頭和別人交談;西班牙有數不清的慶典，看過當年西班牙隊捧得大力神杯后舉國歡慶的場面吧，你應該不難想象番茄大戰、斗牛節的歡脫了，仿佛西班牙人個個充滿激情和能量，渾身有使不完的勁！

在馬德里，我有幸在當年學校里認識的西班牙同學家里住了一宿，他的父母不會英文，知道我會一點西班牙語之后，就整晚拉著我說個不停。最后得知我感冒了，他們就貼心地遞上西班牙良方，讓我好好休息。

第二天晚餐結束時已經12點了，同學和他的妹妹拉著我去了一間酒吧，幾輪碰杯之后，我已經精神恍惚，西班牙語倒是說得更溜了。離開酒吧已近凌晨3點，他們還要拉著我去Disco，幾乎站著都能睡著的我，已經忘了該怎么拒絕。在太陽門附近，有著數不清的酒吧和club，入夜后熱鬧非凡，這才是所謂的不夜城吧。

連年經濟不景氣，對于喜歡慵懶、熱愛派對的西班牙人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朋友告訴我，有些人被迫終止學業，只因學費不夠。如今，很多西班牙人去國外工作，將大筆大筆的錢帶回來支援國內經濟。

我在酒吧結識了兩位女醫生，她們也和我聊到，如今在西班牙工作非常不容易。她們中的一位摔傷了，她說她不得不忍痛繼續工作，因為工作崗位太少，而需要工作的人太多，你若不干，很快就會被人取而代之。不過，她說這些的時候顯得很輕松，離開時她還對我說，享受當下。

你可以批評是他們的慵懶造成了金融危機，使整個國家一蹶不振，也可以欣賞他們在逆境中依然樂觀的天性，“work harder， play harder，”西班牙人正全力詮釋著這句話。

（本文配圖除署名外均由本文作者提供）

離開西班牙那天，我在一家咖啡廳點了一杯拿鐵，服務員熱情地念叨著我的名字，say hi，say goodbye。一縷陽光終于頑強地透過云層灑落下來，我回望這片即將離開的土地，不由得怔怔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