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出生,江蘇徐州人。曾任中國美術出版總社總編輯,人民美術出版社總編輯。現為中央文史研究館館員、中國文聯全委會委員、中國美術家協會理事、中華民族文化促進會常務理事、中國美術家協會中國畫藝委會委員、中國畫學會副會長、中國國家畫院院務委員、程大利工作室導師,同時擔任榮寶齋畫院、鳳凰嶺書院、北京大學程大利山水畫工作室導師。享受國務院政府特殊津貼。
《藝術沙龍》:您怎樣評價當代中國畫題款的整體風貌?
程大利:當代中國畫題款的整體風貌我不好下結論,因沒有作具體研究。這個問題應該有專門的研究。在題款水準上,我個人認為今人與前人差距太大,沒法比。我連前賢的腳面都不及。
《藝術沙龍》:您認為題款中最難解決的問題是什么?可否談談您的題款心得?
程大利:最難的是畫家的人文積淀和綜合素養,尤其是畫家的知識背景、思想深度,包括文學的修養,這是一個畫家綜合素質的反映。
題款問題不是一個簡單的問題,中國畫家與西洋畫家不同:只具備造型能力和繪畫才氣還不夠,必須不斷地修煉自己,褪火、祛俗氣、與社會保持距離,特別是與庸俗的世風少攙和,做到這一點很難。王冕、齊白石都是這樣,把自己從農民改造為文人,成為筆墨文化的實踐者,并逐漸培養自己的人格操守,終成大家。
《藝術沙龍》:您的書法,得益于哪一體、哪一家最多?您是否堅持在繪畫之余進行有意識的書法研習?
程大利:我一直在堅持書法練習,《石鼓文》《好大王碑》《石門頌》《張遷碑》和金文都寫,每天練習幾個,不是為了當書法家,而是為了畫畫用。
《藝術沙龍》:您認為“畫家書”與“書家書”有何不同?
程大利:我不認可“畫家書”的說法,歷史上沒有“畫家書”一說。書法就是書法,只有“好”與“壞”之分,沒有“畫家書”與“書家書”之分。當代畫家不如古代畫家寫得好,這是一個基本的事實。什么原因?功夫不到,不在狀態。時代不嘲笑字不好的畫家,氛圍與古代已有很大不同。畫家多以造型為核心,當然不去練書法了。為什么黃賓虹好?他是把書畫打通了,所有大家都如此。
《藝術沙龍》:您喜歡創作古典詩詞嗎?浸淫于當代文化氛圍,您認為中國畫題款在內容上是否應具有開放性?
程大利:喜歡,一直在學習。詩詞也是具有開放性的,中國畫題款內容的開放性更多體現在當代性上。當代性是個客觀存在,多樣性沒有好與壞,也沒有高與下。20世紀的書畫與之前的書畫作品相比,由文偏向于野,古人重視“文”,而鄙視“野”。20世紀后“文”淡了,“野”重了,追求野趣。“文”里面也有“野逸”一種,與今天的“野”不同。今天是粗野,古代是野逸,仍是以文為靈魂。野逸的詩詞不少,但在格法上毫不含糊,這是思想的野逸、精神的放逸。越是成熟的藝術形式,越有嚴格的程式規律,如芭蕾舞、交響樂、京劇。中國書畫是程式規律極強的藝術形態。
《藝術沙龍》:能否與我們分享您最喜歡的詩文?您的畫作,在意境營造及創作方法上,可曾受到這些詩文的啟迪?
程大利:肯定有受到詩文的啟迪,這是一個潛移默化的過程,人對知識的吸收是潤物細無聲的過程,所謂“陶養”“陶融”就是這個意思。我愛讀詩文,尤愛讀好的詩文,對于經典,有一種常讀常新的感覺,具體例子不列舉了。
《藝術沙龍》:受西方現代藝術影響,今日部分畫家題款,著重于文字作為視覺元素在畫面中的分割與重組,您怎樣看待這種傾向?您認為中國畫題款今后將何去何從?
程大利:畫家題款著重于文字作為視覺元素在畫面中的分割與重組,從造型上說是可以的。但中國畫不僅僅是造型藝術,有很大一部分是反造型規律的。宋代蘇東坡說:“論畫以形似,見與兒童鄰。”“心象”是中國畫的獨有表現形式,與西洋畫的“形象”不是一個概念,就像中國畫不能僅僅以造型藝術來解釋一樣,中國畫的某些造型方式和西方造型藝術的規律有重疊,但在甚多情況下,用造型藝術觀是解釋不了的,有時候它不講究造型甚或偏離形體,甚至有意要擺脫那個形象。
題款還是要回歸中國畫本體,只有符合中國畫的藝術發展規律,它才能更好地發展。雖然形式好看很重要,但中國人還是要看寫的是什么字,用的是什么章,還是要進入內容的品味,所以僅有形式是不夠的。
《藝術沙龍》:當夢想與現實出現不可逾越的鴻溝,您選擇追求夢想還是安于現狀呢?
程大利:渴望自由是人的天性,尤其是藝術家。但是藝術創作要有程式規律,如色彩講冷暖、素描講調子、筆墨要有書寫性。當情感、主觀愿望、才華與程式規律發生沖突時,藝術家就是帶著鐐銬在跳舞,能將這兩者處理好就是大師。最優秀的畫家創作時既能符合程式法則又能享有充分的自由,這種人很少。
《藝術沙龍》:您經常使用微博、微信嗎?現階段您獲取資訊的主要渠道是什么?
程大利:我也用,用得少,時間有限。身外的東西越少越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