率真悲美 和而不同

凌齊云

摘 要：嵇康在其短暫而略顯悲美的人生中，其率真的個性又著實和而不同。然而他留給后人的卻是無限璀璨的精神食材，他作為魏晉時期“竹林七賢”的精神領袖，當之無愧。他不但在文學領域樹立了不朽的豐碑，而且在哲學領域、醫療養生領域、音樂領域等方面也卓爾不群。本文擬從其名篇《與山巨源絕交書》出發，梳理對嵇康的別樣解讀，以期從其悲美的人生華章中給人以一絲新的啟示。

關鍵詞：嵇康 率真 悲美

中圖分類號：G63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3-9795（2014）04（c）-0171-01

嵇康（223～263），三國時曹魏文學家，“竹林七賢”之一，字叔夜。譙國铚縣（今安徽淮北臨渙）人，曾任中散大夫，史稱“嵇中散”。嵇康幼時，家道衰落，其父早逝，生活饑寒交迫。然而嵇康不忘讀書，直至后來人生璀璨，名氣大噪，以致在當時那樣混亂不堪的朝代里，少有人能超越他。

嵇康的文學創作，主要是詩歌和散文。其書信今僅存2篇，即《與山巨源絕交書》、《與呂長悌絕交書》。前者是寫給山濤的，是對嵇康為官并舉薦自己的謝絕書，文風潑辣灑脫。后者是寫給呂安之兄呂巽的，書中明確表明其對呂巽的所作所為極度不恥，并憤然表態與之絕交。

然而本文，則要從他的書信體《與山巨源絕交書》談起，不揣淺陋，略陳管窺之見，以期求教于大方之家。

1 嵇康欲絕交的并非山濤本人

細讀嵇康與山濤的絕交書，不難發現，嵇康書信開拓只是向他人描述自己，表明自己的心理想法，表明自己對司馬氏家族不效勞的堅決心態，但審視其對呂長悌的書信則完全是出于憤怒和為朋友鳴不平，是真正意義上的絕交書了。前后二者皆有“絕交書”三字，或許這正是誘導了很多人在難以分清書信背景的情況下，曲解了嵇康的內心世界。只要留心觀察并進入嵇康的內心世界就很容易理解：嵇康絕交的并非實指山濤本人，而是暗指整個司馬氏政權。畢竟，山濤和嵇康二人有著十幾年的摯友關系，如果，嵇康真的對山濤恨之入骨，恐怕嵇康也沒必要、沒心情或更不屑于寫這封書信了。何況，嵇康臨死前還對子女說過：“巨源在，汝不孤矣。”這就足以表現了嵇康與山濤間存有非一般的感情，也從更高端層面可以斷定嵇康絕交的真正對象了。

2 嵇康政治立場和人生追求與當朝的逆向

嵇康在書信中，開門見山表達出對山濤的不理解。嵇康首先亮出了自己的為人哲學：“窮則自得而無悶、志氣所托，不可奪也”。這就是說我天性如此，沒法強求。

嵇康任性情之實，率性情之真，這點也著實影響到后來的“公安派”。“臥喜晚起，抱琴行吟，性復多虱，不喜作書，不喜吊喪，不喜俗人，心不耐煩”。這一系列的表述充分展現了其不喜為官，不愿與當朝世俗同流合污。

嵇康反對司馬氏集團，主要原因在于他的那種正統文人所具有的正義之心，他鄙視司馬氏集團的虛偽與狡詐，更看不慣司馬氏集團的所作所為，即以名教為旗號，大肆誅殺異己。

對于嵇康的行為，在當時是得到了諸多受壓文人的追捧，他們視嵇康為其崇拜之偶像。殊不知，嵇康對追捧之詞欣然接受，進而更加難以擺脫對當朝的痛恨，而且恨得愈來愈深。這一切，卻被具大智慧的孫登看的一清二楚，孫登為嵇康的音樂之師，在嵇康最后押赴刑場之時，孫登派其義女俠嵐送去一盤忘憂草。嵇康視草有所領悟，望天長嘆，知其心者莫如孫先生啊！

3 嵇康歸隱不仕的無奈

嵇康《與山巨源絕交書》的主要目的是自明心志，儼然一種不得志的無奈，或許嵇康生不逢時，或許是其孤傲不群，然無論如何他在當時當地就是無意于上朝為官，這是對當朝政權的無形諷刺。其實歸隱竹林、嗜酒清談是表面上與官府的不合作，是一個不得志者的無奈之舉。他堅守原則，只要司馬氏政權不倒，他嵇康就會永不入仕。然嵇康心里也很清楚，他自己這輩子就這樣了，然而他的兒女們還要繼續生活下去，作為父親，他深感無奈，他與真實的自己不斷對話，他那率真而略顯固執的個性思維一次次地折磨著他。試想：哪個父親不希望自己的后人過得好呢？嵇康最終還是出于無奈，也是出于保護他的后代把自己的兒子托付給了為官的山濤，而山濤也是出于朋友的關切，盡心盡力培養著嵇康之子嵇紹。

4 “名教”與“自然”的沖突

“玄學”乃魏晉哲學思想的精髓。“自然”與“名教”的爭論是玄學義理的一個主要討論點，而以嵇康為代表的則是這個義理的主要參與者。由其流傳文章可見如《養生論》、《答向子期難養生論》、《答張遼叔好自然論》。嵇康在名教與自然的問題上提出了“越名教而任自然”的論斷。

《與山巨源絕交書》正是魏晉時期反照歷史的一面鏡子。《絕交書》直觀地看，是嵇康一份全面的自我表白，既寫出了他“越名教而任自然”，放縱情性、不受拘羈的生活方式，又表現出他率真、倔強的個性，是嵇康假用書信體，借寓抒懷、明示當朝者。

然而，嵇康是“竹林七賢”的精神領袖，在七賢和當朝士人中均有著很高的威望和話語權，他的思想頗能引起當時覺醒派的共鳴，為此，在那時全然掀起了退居竹林，把酒清談之風，不為外界的喧囂所動。然而其最終沒有逃過司馬昭心腹鐘會的陷害，就是這樣，他也臨危不亂，雄赳赳，氣昂昂，臨刑前撫琴長奏《廣陵散》，那種悲壯也不亞于當年“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悲壯、蒼涼與豪邁。

人類的生命存在本來就具有悲劇性，這是人類永恒的話題。嵇康的人生悲劇充分展示了一位哲者對于悲劇性本質的超然之態。嵇康生活的時代雖然已經一去不復返，但是嵇康的思想卻是常青的，因為它對今天人類面臨的生存困境仍然具有啟示意義。希望今人都能夠有一份嵇康似的悲憫之情，有一顆理解嵇康之心，有一腔嵇康般正視生命悲劇性的勇氣，使得自己不隨大流，不為紛擾繁雜的世俗社會所動，不會在迷茫和麻木中自我消沉，自我流俗。

總之，《與山巨源絕交書》是今天很多學者研究嵇康的主要切入點。在這里，大家可以發現嵇康個人政治抉擇與七賢私人關系、個性氣質、哲學思想以及嵇康率真悲美的人生等。嵇康畢竟是一個有骨氣的人，他在那樣的情境下竟然敢于對他所不滿的司馬昭政權說不，這該需要多大的勇氣和膽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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