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的真諦

朱思

這是一個忙碌的清晨，大約早上八點半，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人來到了醫院，要求給他縫過針的拇指拆線。他說他要趕時間，因為在九點還有個約會。

我讓他坐下，給他量了心率和血壓。他神情一直有些焦急，不斷地看表。我知道他的醫生正在接診，至少還需要等一個多小時。他的傷口愈合良好，而我恰好又沒有別的病人，于是便拿來了必需的醫療器具，幫他處理傷口并拆線。

在我幫他處理傷口時，我無意中問他這么匆忙，是否因為和其他醫生有預約。這位老先生告訴我，他要到一家私人養老院和自己的妻子吃早餐，這是他每天必做的日常安排。隨后我就問起了她的身體狀況，他告訴我，他的妻子得阿茨海默癥已經好幾年了。

我接著又問：“如果她發現你遲到了，是不是會感到難過呢？”他回答說：“妻子已經不認識我了，最近五年，她甚至都未必意識到我的存在。”我很吃驚，隨即問他：“那么你仍舊每天都去，甚至在她都不認識你的情況下？”他笑著點頭，拍了拍我的手說：“她是不認識我了，可是，我永遠認識她啊。”

老人走后，我望著他的背影，淚水止不住掉了下來。有位作家曾經這樣寫道：“我認識你，永遠記得你。那時候，你還很年輕，人人都說你美。現在，我是特為來告訴你，對我來說，我覺得現在你比年輕時候更美，那時你是年輕女人，與你那時的面貌相比，我更愛你現在備受摧殘的容顏。”我用紙巾拭去眼淚，心中不禁想：“原來這種愛，現實生活中也是真實存在的啊。這就是我生命中想要尋求的真愛。”

真愛不止于物質，而必須深入心靈；真愛不止于青春浪漫，更包括承諾與寬容。真正的愛不僅是愛對方的現在，也是決定要愛對方的過去以及將來，無論任何變化都毅然接受而不更改。

人生不只要懂得享受和煦的陽光，也要學會在雨中舞蹈；最幸福的人不是享有最好的物質條件，他們只是用真正的愛讓所有的東西都變得美好。

（余劍薦自《新民晚報》）

責編：我不是雨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