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牙：大海開始的地方

張淼

在歐洲的西南角，伊比利亞半島伸向大海。它被洶涌的大西洋和迷幻的地中海包圍著，隔著直布羅陀海峽，便可遙望充滿阿拉伯風情的北非，而比利牛斯山將它與歐洲大陸相連。或許就是這樣的地理位置，構筑了伊比利亞半島上獨特的風情：身在歐洲，卻有一絲“異族”的特征；沒有像巴爾干半島、亞平寧半島那樣孕育出古希臘、古羅馬文明的榮耀，卻有著最懂得享受生活的一群人。

從本期開始一直到年底，我們將帶領大家走進這片沐浴著陽光與海風的土地，感受那里的散漫時光。

翻開近代歐洲的繁榮發展史，葡萄牙并沒有躍然紙上。時至今日，這個以農業為主的國家，有一種掩飾不住的衰敗感。可是那里的人都會興奮地說起當年，15、16世紀那段海上的崢嶸歲月，那時的葡萄牙是冒險家的樂園。

當飛機緩緩降落在里斯本機場時，天空正飄著小雨。我隨著緩慢的人流來到海邊的商業廣場，這里是里斯本發源的地方。廣場正中矗立著國王何塞一世的銅像，四周環繞著典型的歐洲廣場式建筑，乍一看與歐洲其他城市大同小異。可是當你靜下心來仔細端詳，就會慢慢嗅出一絲不一樣的氣息：徐徐駛過的有軌電車，緩緩行走的老人，坐在路邊椅子上認真看報的人，隨風飄來的蛋撻的香氣……仿佛時間放慢了步伐，里斯本依然生活在歷史之中。

傍晚時分，天空放晴，夕陽用那溫柔的顏色印染著這座城市。眺望遠處，特茹河（Rio Tejo）上的大橋與對岸的基督像構成了一幅絕美的畫面。

在里斯本，一定要坐28路有軌電車，穿梭在高低起伏的城市中。電車發出嘎嘎的聲響，一條條巷道在車窗外延展回旋。你可以隨性在任何一站下車，在轉角的小店來一份蛋撻，或者走進街旁小酒館，點上一杯super bock（一種濃縮啤酒），融入這個城市的節奏。

里斯本有一些地標性的景點，如圣若熱城堡、貝倫塔、為紀念航海家達·伽馬順利返航而修建的Jeronimois修道院等，它們好像都在訴說著大航海時代這座當時世界第一大港的輝煌，但它們并沒有那么讓人驚心動魄。因為里斯本的地勢起起伏伏，你只要隨意走上一處高地，就能將整座城市收入眼中，那些蜿蜒的小巷和彩墻紅瓦反而會給你更大的驚喜。這樣迷人的山城景致總讓人恍若在哪一場夢里見過。對了，宮崎駿動畫《小魔女宅急送》里的那座“看得見海的城市”，就是以里斯本為原型的。

驅車離開里斯本一小時，便來到小鎮辛特拉，一座彩色的城堡高聳于山頂之上。有人說這是“五彩的童話”，我卻從它哥特式的風格、墻上的石雕和室內的陳設，嗅出了一絲詭異和驚悚的味道。我最感興趣的是它的名字，佩納宮（Palacio Nacional De Pena）。Pena，以我對葡萄牙語的一點了解，這個詞大概是遺憾的意思。為什么要叫“遺憾”這樣一個凄美的名字？是公主的愛情故事，還是國王的傷心往事？我興致勃勃地去問導游，她說她也搞不清。

后來才知道，實際上是因為這里最早是一座紀念圣女佩納的教堂，故而得名。但這樣一段自作多情的聯翩浮想，不失為旅行中有趣的經歷。

葡萄牙有兩處歐洲地理之最：大陸最西端的羅卡角（Cabo da Roca），以及最西南端的圣文森特角（Cabo da San Vincente）。

羅卡角靠近里斯本，當我抵達這里時，已經下了一整天的大雨突然停止了，我的視線便順著海岸線無限延展開去。一塊石碑上說，這里是陸地結束、大海開始的地方。我在想，其實無所謂開始，也無所謂結束。只是歐洲大陸和波瀾壯闊的大西洋在這里相互猛烈地撞擊著、抵抗著，這樣強烈而震撼的畫面深深地印在我腦海里，久久揮之不去。

而在圣文森特角，我遇到了許多一路自駕過去的沖浪愛好者，每個人都有許多故事，每個人都熱愛著生活。一位西班牙帥哥駕著一輛老式的Van（廂式貨車）穿梭在伊比利亞半島，熱情地與我分享他在路上的種種奇遇。

穿過這些人群，白色燈塔站在海岸線上。在過去，它指引著葡萄牙船上的水手們，如今已成為一道靜靜的風景。這里是歐洲的天涯海角，老人們在崖邊悠閑地垂釣，靜待一條條鮮活的魚兒上鉤，這是生活最簡單的快樂。

記得多年前在朋友的帶領下，在澳門吃了頓“葡國餐”，除了奇怪，沒留下什么特別的印象。所以這次踏足葡萄牙，也沒有特別的期待，只求能填飽肚子。

可是來到里斯本的第一餐，就讓我驚訝。隨意走進旅行書中推薦的一家餐館，店主的英語并不好，但很努力地介紹著這里的特色菜，是那種真心想讓你嘗到特色的樸實人。他家的湯很有中國風味，魚的做法也很別致，口感很贊。

而在濱海小鎮Lagos，旅館的主人本來給我們推薦了一家餐館，卻被我忘記了名字。結果在小鎮閑逛時隨便走入一家店，店里的美食卻好吃得不得了，蝦和蟶子充分融入了湯汁的美味，讓我大呼過癮！配上一杯紅酒，真是人生一大享受啊。后來這家餐館很快爆滿了，我樂呵呵地說：“看，是我們引領的潮流！”其實葡萄牙人吃晚飯的時間一般在晚上8點之后，而我們6點就餓了，所以每次進的餐館都是空蕩蕩的。

當然也有亂入失敗的時候。某天走進一家沒有英文菜單的餐廳，看到貌似有點眼熟的豬肉和米飯等幾個單詞，就點了餐，結果上來了一碗豬肝飯。我這個從來不碰任何動物肝臟的人，只得硬生生地關閉味覺，勉強吃完，最后連打嗝都是豬肝的味道，OMG！

葡萄牙，其實遠遠不止這些。怡人的風景，別樣的文化，醇香的美酒，動人的葡萄牙歌謠“法朵”，還有相對于西歐其他國家來說“平易近人”的物價，絕對是有機會去歐洲旅行的人不可錯過的地方。如果有更多的時間，多駐足一下，感受這個昔日海上霸主如今悠然自得的魅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