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貍和歐洲央行

霍華德·戴維斯

拉加德最近被法國某商業雜志評為依然健在的最具國際影響力的法國人，其排名遠超法國總統弗朗索瓦？奧朗德。奧朗德的女友瓦萊麗？特里埃爾維勒曾在推特上草率發帖，稱支持奧朗德前女友羅雅爾的競爭對手，從而“一舉成名”，但事后就躲到了愛麗舍宮的防火墻后。

這種情況可能會發生變化。歐洲議會剛剛證實，任命法國銀行的丹尼爾？諾伊擔任歐洲央行新成立的監事會首屆主席。這則聲明發布后不到一個月，約130家銀行被納入歐洲央行的直接監管，這些銀行的資產總額超過歐元區資產的80%。

歐洲央行被選中作為單一監管機制，其新職責的法律依據十分薄弱，僅僅是《里斯本條約》中一個含糊不清的條款?！独锼贡緱l約》簽署時，德國堅決反對讓歐洲央行扮演此角色。但沒人愿意大費周章地制定新條約來建立相應的權力機構。

雖然對于歐洲央行的權力合法性各方一直存在質疑，但對于集中監管的必要性已經達成共識。近年來，歐洲各國監管機構的公信力遭受了無可挽回的損失，因為塞浦路斯Laiki銀行和西班牙銀行等通過了金融壓力測試，而后卻爆出資產負債表存在巨大漏洞。歐洲領導人一致認為，如果歐洲央行要扮演歐元區終極貸款人的角色，那么它必須直接掌握自身潛在客戶的資產負債狀況。人們還期望，歐洲央行能排除國家政治因素的影響，更為客觀地看待其所監管的金融機構。

迄今為止進展相對順利，但歐央行需要支持才能完成任務。最近在法蘭克福舉行的歐洲銀行會議上，與會者幾乎一致同意，銀行聯盟要正常運作，需要建立核心決策機構（以處理破產的金融機構）、共同擔保存款保護基金（以提振對歐元區問題經濟體脆弱銀行的信心）。條理清晰的法國人正力勸吝嗇的德國人，最終可能達成妥協，但過程將十分艱難。

更糟糕的是，歐洲央行的決策機制非常不適合銀行業監管。各國一致認為，需向每家銀行派駐由歐洲央行領導的監管團隊，就諸如資本要求、特定資產風險權重以及董事和高管能否勝任等問題提供建議；成立由歐洲央行官員及歐元區成員國銀行監管首腦組成的全新監督委員會，負責相關建議的接收工作。

但所有建議均需提交歐洲央行管理委員會表決通過。該委員會不習慣對出乎預料的問題迅速作出決策，畢竟委員會的主要職責是制定貨幣政策，其中涉及少數極為重要的決定，一般都遵循預先設定的時間表。

借用哲學家以賽亞？柏林著名的分類法，監管機構就像狐貍：它對很多細節問題了如指掌，而且靈活善變，不斷調整其生存策略。成功的央行更像刺猬：它只關注一件大事，就是必須維持低通脹。丹尼爾？諾伊在歐洲央行上任后的真正挑戰在于，教刺猬掌握狐貍式的技巧。理想的情況是，諾伊將從經過改革的決策機制獲得助力，在該機制下，將設立一個新的職位來幫助監管小組進行快速決策。但為了避免對條約進行修正，上述理想狀況被排除在外。

人們希望新監事會能夠發展壯大，發揮應有的作用，希望歐洲央行委員會能放手讓新監事會一搏。這將決定歐洲銀行體系的未來。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