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嬌
(華中師范大學 中國農村研究院,湖北 武漢 430079)
集體經濟作為我國農村經濟的一種基本形態,對于我國農村發展產生了重要影響。從理論上講,相比個體經營,集體經濟因為能夠實現要素的“有機聚合”和“均衡聚合”而更具有優勢。但是,由于主客觀因素的限制,專業合作社、股份社等集體經濟實現形式的有效性并未體現出來,這就需要我們在新形勢下探索集體經濟的有效實現形式。當前多地土地股份合作社的創新實踐都是對提升集體經濟有效性的有益嘗試,而這些模式之所以能提升集體經濟的效率和效能,重要的原因之一,就是融入了現代的生產要素,實現了要素聚合。
經濟增長的關鍵在于要素,隨著經濟的不斷發展,土地、資本、勞動力、技術、制度等逐步成為農業經濟增長不可或缺的要素。在古典政治時期,土地、人口就是構建共同體的基本要素。但是這個時期,要素是相對靜態的和非經濟的。隨著私有制以及商品經濟的發展,這種公社性質的集體組織開始解體,土地開始從一種靜態的要素變為動態的“生產要素”。最先將土地視為生產要素的是威廉·配第,他提出“土地是財富之母”。*威廉·配第:《賦稅論》,華夏出版社2006年版,第91頁。穆勒、馬歇爾等經濟學家也將土地視為財富生產的第一要素。而馬克思明確地將土地與集體制結合在一起,他認為無產階級“將以政府的身份采取措施,直接改善農民的狀況,從而把他們吸引到革命方面來;這些措施,一開始就應該促使土地的私有制向集體所有制過渡……”*《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287頁。隨著經濟的進一步發展,經濟學家對生產要素的重視逐步從土地轉移到勞動、組織、制度等。舒爾茨將對農民進行人力資本投資作為引進現代生產要素改造傳統農業的關鍵,他認為,“在解釋農業生產的增長量和增長率的差別時,土地的差別是最不重要的,物質資本質的差別是相當重要的,而農民的能力的差別是最重要的”。*西奧多·W·舒爾茨:《改造傳統農業》,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第15頁。諾斯則認為制度經濟是組織增長的關鍵,他指出,“有效率的組織需要在制度上作出安排和確立所有權以便造成一種激勵,將個人的經濟努力變成收益率接近社會收益率”。*道格拉斯·諾思:《西方世界的興起》,1999年版,第5頁。
整體上,對于要素的研究多是出于經濟增長的目的,局限于經濟學學科,對要素尤其是要素聚合與集體經濟組織相關性的研究則不多見。本文擬從要素聚合的方式,即“有機聚合”和“均衡聚合”入手研究集體經濟的有效實現形式。
對于集體經濟而言,要素的“有機聚合”和“均衡聚合”有助于提升集體經濟的效益、效率和效用,原因是其具有集中性、互補性及開放性的要素,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可以自由流動和組合,實現資源的最優配置。
“有機聚合”是指異質要素的聚合,是基于要素之間的差異性、互補性和開放性,其反義概念是“機械聚合”,即同質性要素的簡單相加。一般而言,“機械聚合”能夠實現“量”的規模效應,而“有機聚合”能夠實現“質”的集聚效應。但從市場的發展進程來看,往往是“機械聚合”發生的次序先于“有機聚合”,“有機聚合”往往是在“機械聚合”的基礎上才能實現要素的集聚效應。對于集體經濟而言,要素的有機聚合要通過存量要素與增量要素、內部要素與外部要素的聚合,從而實現集體經濟效率與效用的結合。
2.有機聚合是內部要素與外部要素的聚合。集體的產生以及集體經濟的存在發展離不開要素的有機聚合。首先,集體經濟以共同占有生產要素為基礎,但是在集體經濟發展初期往往是勞動、土地、生產工具等同類要素的聚合,而這種聚合作為一種“機械聚合”,是一種同質要素的簡單相加。而要素的簡單相加,會隨著投入量的增加出現邊際效應遞減,無法保障集體經濟的效率和效用,這時就需要引入新的要素,如資金、技術以及管理等,實現“有機聚合”,而正是要素的“有機聚合”,才能提升集體中內部要素的使用效率;另一方面,由于同質要素無法解決監督和考核績效問題,造成集體效率低于平均水平,但是生產費用卻高于平均水平,從而無法保障集體經濟效益,而這正是集體經濟為個體經濟取代的重要原因。但是一般而言,在集體以及集體經濟發展初期往往是要素的“機械聚合”,隨著同種要素的投入收益遞減,就會出現要素的“有機聚合”。
3.有機聚合是效率與效用的結合。相比個體經濟,集體經濟組織最大的效用就是創造增量財富,實現共同受益,最終獲得個人的全面發展。馬克思在《德意志意識形態》中指出,“只有在共同體中,個人才能獲得全面發展其才能的手段,也就是說只有在共同體中才可能有個人自由”。[注]《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119頁。對于要素而言,要素聚合不僅體現要素關系還體現著要素所有者的關系。要素的“機械聚合”是基于要素的同質性,這種同質性就導致要素以及要素所有者的可替代性強,這種可替代性又會降低集體對要素所有者的需求。與此相反,要素所有者基于分享利益的需要對集體擁有較強的依附性,這種非對等性就導致集體強于個體,集體完全吸納甚至代替個體,這種只見集體,不見個人的集體結構最終形成一種 “機械團結”,而“有機聚合”是基于要素的差異性,這種差異性一般伴隨著稀缺性。因為稀缺性會降低其他要素的可替代性,所以基于要素“有機聚合”的集體能夠將集體利益與個人利益結合起來,將效率與公平結合起來,形成一種“有機團結”的集體。而且,在“有機團結”的集體中,個體的相對獨立性不僅不會使集體松散,反而會因為相互需要強化集體內部的關系紐帶,穩固集體組織。

要素聚合強度與集體經濟的關系
舒爾茨在《改造傳統農業》中指出,“改造傳統農業總需要引入一種以上的新農業要素……關鍵問題不是規模問題,而是要素的均衡性問題”。[注]西奧多·W·舒爾茨:《改造傳統農業》,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第95頁。“均衡聚合”主要是指不同要素依據效用最大化原則合理配置要素的權重,這就對要素聚合有“度”的要求,正如倒“U”型曲線表示,要素投入以及聚合不足無法實現規模效應,若是要素投入過多就會導致集體經濟的收益小于投入成本,造成資源浪費。可以說,這種要素的非均衡聚合不是導致要素投入不足就是要素投入過剩,最終降低集體經濟的效率。
1.均衡聚合的“度”是區分集體經濟和個體經濟的重要因素。均衡不是永恒的狀態,經濟發展往往是經過均衡——非均衡——均衡不斷反復的過程。一般而言,在開放的市場中,土地、勞動、資本、技術等要素能夠自動實現均衡聚合,并且通過循環往復的過程實現“螺旋式”上升。但是,在分割性的區域市場內,這種自動性就會大為減弱。在非市場因素的影響下,要素的均衡聚合度就會產生些許差異,大致可以分為“低度均衡”和“高度均衡”。以此來分析個體經濟和集體經濟,個體經濟是一個相對封閉的環境,這種環境限制了要素的自由組合和效率替代,因為無論從要素的擁有量上還是要素擁有的種類而言,個體相比集體均處于劣勢,可供選擇的要素較少。比如,一家農戶有3畝地,起初這家農戶所擁有的要素只有勞動和簡單的生產工具,隨著勞動投入量的增多,畝均收益從1000元上升到2000元,在這個過程中,這家農戶的消費水平也隨之提高。隨著邊際收益遞減,除非擴大土地投入量或者使用新的生產技術,否則就會面臨減產的危險。但是,由于個體經營的限制,農戶只能降低自己的收益預期和消費需求,減少勞動投入的強度,實現“低度均衡”。而集體通過合作以及其他形式,將土地、資本、技術等要素集合起來,使之前固態的要素變為動態的要素,既能擴大要素投入量也能增進新的要素,實現“高度均衡”。所以,無論是個體經濟還是集體經濟,都能夠實現要素的均衡聚合,其中的差異就在于“低度均衡”和“高度均衡”。當然,這種“低度”和“高度”都是相對而言的。此外,這種均衡是從要素聚合的角度出發,至于政治、社會等破壞均衡狀態的情況,不在本文考慮范圍內。

要素聚合均衡度與集體經濟的關系圖
2.均衡聚合是基于要素互補性和差異性。一是均衡聚合能夠實現適度的“規模效益”。正如馬克思所言“一切現代方法,如灌溉、排水、蒸汽犁、化學處理等等,應當在農業中廣泛應用。但是,我們所具有的科學知識,我們所擁有的耕作技術手段,如機器等,如果不實行大規模的耕作,就不能有效加以利用……”。[注]《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128頁。但舒爾茨則不太贊同馬克思的大農場學說,他認為拖拉機等要素具有“假不可分性”,“當假不可分性成為組織農業生產的基礎時,它就導致了一種低效率的資源配置”[注]西奧多·W·舒爾茨:《改造傳統農業》,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第106頁。,因此他認為規模與效益并無必然聯系。馬克思與舒爾茨分歧的關鍵在要素聚合的均衡上。一般而言,土地、資本、勞動等要素具有不同特性,土地具有集中性,但沒有勞動密集,也不如資金那么開放和流動,而集體通過多種實現形式實現了土地的集中性、勞動的密集性和資本的開放性,提升了集體經濟的效益。另一方面,要素的均衡需要集體這種更加開放的市場以降低個體經營常常面臨的交易成本和交易風險。舒爾茨認為傳統農業的要素配置并非是低效的,同時他認為農民個體在生產現代產品以及生產信息在并不必然處于劣勢[注]西奧多·W·舒爾茨:《改造傳統農業》,商務印書館1999年版,第101頁。。然而事實上,對于農業為主的國家,由于區域市場的差異,個體農民往往由于信息不對稱,承擔更高的交易成本,并且承受更多不確定的風險,這些因素往往導致個體經營者無法及時地對市場需求做出反應。而集體經濟組織而恰能有效降低因信息不對稱所產生的交易成本,并通過集體的力量擴張市場,適應現代生產要素的開放性和流動性,提高農業生產效率。但就整體而言,無論是個體經濟還是集體經濟,通過要素聚合均能夠實現固定要素約束下的最大效率。
集體經濟從確立之初到現在已經發展了近60年,黨的十七大報告指出,“探索集體經濟有效實現形式,發展農業專業合作組織,支持農業產業化經營和龍頭企業發展,在穩定和完善家庭承包經營的基礎上,不斷提高農戶發展生產和進入市場的組織化程度”。這說明,現在我國正在逐步探索有效實現農村集體經濟的多種形式。從我國的歷史進程來看,農業公社、合作社、集體所有制下的個人經營、股份社、合作社等都曾作為集體經濟的實現形式。
馬克思、恩格斯將合作社作為集體經濟的一種實現形式,他們認為“小農經濟必然滅亡……我們對待小農的任務,首先是把他們的私人生產和私人占有變成合作社的生產和占有……”[注]《馬格斯恩格斯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98頁。恩格斯在《法德農民問題》中提出“應當把自己的土地結合為一個大田莊,共同出力耕種,并按照入股土地、預付資金和所勞力的比例分配收入。”[注]《馬格斯恩格斯選集》第4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版,第499頁。繼馬克思、恩格斯之后,列寧將集體經濟思想逐步與俄國的小農經濟結合,認為不應該直接采用共產主義過渡的辦法,“必須同農民個人利益的結合為基礎”。[注]《列寧全集》第42卷,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190頁。
我國集體經濟源于馬恩思想理論體系中的合作經濟,最初體現為互助組。互助組主要是農民為克服個體生產中勞動和工具的不足而自愿結合的一種經濟組織,分為臨時互助和常年互助兩種。互助組是建立生產資料私有制的基礎上,將人力和畜力等生產要素組織起來,一定程度上彌補個體經營的不足。但是以家庭為單位的合作在要素的投入上并沒有明顯變化,尤其是人力和畜力這種要素一般難以實現“規模效應”,所以這種要素聚合是在低水平生產力下的一種“機械聚合”;從聚合均衡度而言,在家庭效用最大化的約束條件下,投入人力和畜力的聚合是一種“低度均衡聚合”。另一面,正是因為要素聚合呈現出一種“機械聚合”,要素所有者——小農之間以及小農與互助組之間也是“機械團結”,組織成員之間的聯系紐帶比較松散,很多農民加入互助組初衷源于壯大自己單獨經營,從而產生了個人利益和集體利益的矛盾,所以才有初級農業生產合作社的產生。
本研究以某大型高速齒輪制造企業年產2 917臺風電齒輪箱涂裝生產線為例,運用工業代謝分析方法繪制物質代謝圖,定量分析物質代謝輸入輸出過程,結果表明,風電齒輪箱涂裝生產線表面處理水耗高、對揮發性高的清洗劑及油性漆的過分依賴,是導致廢物排放量大、末端處理處置難的癥結所在;同時,大量“廢物”不可循環利用而是直接進行廢物集中處理,“廢物”只是從水體或大氣中轉移進入土壤,這部分“資源”浪費嚴重。最后針對物質代謝系統的總體結構特征,從原料選擇、作業方式、三廢循環利用和治理思路等方面提出若干優化代謝過程和減少三廢排放的對策建議。
初級合作社是在互助組的基礎上進一步對集體經濟“有效性”的探索。與互助組不同,為了克服個人與集體的矛盾,初級合作社保留農民對土地、耕畜、農民的占有權,但是這些生產要素的使用權由合作社統一調配,合作社根據這些要素的質量折價入股,統一經營,并按照這些生產資料進行收益分配。與互助組相比,初級合作社將土地這一要素聚合起來,并采用股份制和工分制的方式進行管理。這一時期的合作是以土地聚合為主,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均衡聚合;從要素聚合強度來說,處于“機械聚合”和“有機聚合”之間,土地的集約化經營有利于提高土地這一要素的使用效用,有助于實現“規模經濟”。
1956年以后,為了支持工業化發展,產生了高級合作社以及人民公社,但在推進合作社的過程中,由于操之過急,合作經濟完全等同于集體經濟,將土地收歸集體,收入統一按勞分配。這一時期雖然在形式上體現為集體統一經營,但是,由于高級合作社以及人民公社作為經濟、政治、社會三位一體的基層政權組織,具有相對封閉性和管制性;為了維持集體組織,通過行政干預違背農民的自由、自主意愿,對要素所有者——集體組織成員具有強烈的規制性,這就妨礙了要素的自由流動,阻礙了統一市場的形成,降低集體經濟的效率和效用。
1978年后,隨著經濟體制的轉軌,承包經營、股份社、合作社以及股份合作社等均成為集體經濟的有效實現形式。但是在市場化和現代要素不足的情況,這些實現形式并沒有從根本上改變集體經濟積貧積弱的局面,集體資產被低估,流失相對嚴重。當前隨著市場化和現代化的不斷發展,探索集體經濟有效實現形式的時機開始成熟,隨著農村市場的開放,現代要素逐步流入農村市場,從橫向上,實現了土地、資本、人力以及技術管理等要素的聚合,從縱向上,實現了產前、產中、產后的縱向聚合。
家庭聯產承包是對我國農村集體經濟的一種重要實現形式,其集體所有制與家庭經營的方式使得勞動力可以自由流動,但是隨著市場經濟體制的日益成熟和專業化分工的日益深入,小規模的家庭經營由于要素的“有機聚合”不足,造成內部低效率和外部不經濟,并且過度分散的小農經營模式妨礙了要素市場的形成,阻礙農業規模化和產業化。
合作社主要以農業專業合作社為體現。相比建國初期的合作社,如今的專業合作社是基于生產力水平大力提升的前提下、市場一體化的趨勢下,外部性要素和合作社內部性要素有機聚合起來,并且在要素橫向聚合的基礎上,衍生出產供銷一體化的縱向聚合。股份制是為了提高農業產業化和市場化,以集體入股、股金分紅的辦法擴大經營規模。可以說,合作社主要是以勞動為主要要素的聚合,而股份社則是以資本為主要要素的聚合。
整體而言,初級合作社、人民公社、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專業合作社以及股份社均是集體經濟的實現形式,在生產力水平不同的發展階段,發揮著顯著的作用。初級合作社是為了彌補個體經營不足而進行勞動和生產工具的均衡聚合,但是因為當時生產力水平有限,要素的多樣性不足,所以有機聚合不足。高級合作社以及人民公社則是為了使用大規模的生產工具,以違背農民意愿的方式擴大土地規模,旨在實現生產機械和土地要素的聚合,但是由于當時的生產力水平較低,并受制于集體組織的封閉性,大規模的機械等外部要素無法進入,這就造成因為無法實現“有機聚合”和“均衡聚合”而造成土地要素聚合過度,反而降低了集體經濟組織的效率。而集體所有制基礎上的家庭聯產經營是在較低約束條件下,所以“有機聚合”不足,并且要是一種“低度的均衡聚合”。專業合作社相比家庭經營的要素均衡聚合程度更高,但是主要還是勞動要素的聚合,土地要素并未聚合起來,所以還不是一種有機聚合。股份社則以資本聚合為主,通過資本再與其他要素聚合,有機聚合程度相對較高,但是股份社更多注重效率忽視了效用,某些程度上無法保障社員分配的適度公平,尤其對于集體經濟組織來說,適度公平是組織維系的關鍵,所以就需要探索更加有效的實現形式。

隨著土地和資本的緊密結合,股份合作社作為一種集體經濟的有效實現形式逐漸顯示其優越性。山東省東平縣以土地股份合作社推動集體經濟的有效實現,區別于專業合作社,土地股份合作社以土地為核心,將承包地以及集體建設用地確權到戶,將經營權變為股權,股權入社,合作經營。東平縣按照“入社自愿,退社自由”的原則建立起不同類別的股份合作社,分別是能人主導型、資金主導型、農民合作社型、產業帶動型和管理引領型。從有機聚合和均衡聚合的視角分析,當前東平土地股份合作社都是在土地要素集中與不同要素的聚合。能人主導型因為是依托能人將土地、資金、技術等要素聚合起來,但是能人主導型的集體經濟由于組織成員要素投入水平的差異,組織中的成員地位也相應產生差異,這種地位的非對稱性可能會造成集體組織內部監督的缺失,從而影響集體經濟的利益分配。資金主導型則通過內部資本匯集以及外部資本注入,實現土地要素的增值,山東孟莊村潤農土地股份合作社就是通過打包利用移民政策資金,撬活農村的土地資源。農民合作型則更多是農民通過土地折算成股份,并匯集內部資金將土地和資本聚合起來,這種類型以農民為主體,社員的地位相對平等。管理引領型則是在合作社經營過程中更加注重管理這一現代要素,優化集體經濟組織治理結構。
土地股份合作社是股份社和合作社的結合。相比于合作社,土地股份合作社將土地要素聚合起來,進行集約化經營,滿足了要素的均衡聚合;同時,通過土地、資本、人力、管理等不同要素、內外部要素的聚合,滿足了要素的有機聚合。相比與股份制,土地股份合作社的要素主體更加多元化,除了資本以外,土地、管理、人力等其他要素也可以入社,同時以合作的方式保障農民的收益權。整體上看,當前階段東平的股份合作社實現了同一要素的均衡聚合、不同要素的有機聚合,但是不同要素的均衡聚合還未實現,當然這種“非均衡”在發展初期的常態,隨著其他要素的投入,不同要素的均衡聚合就會實現。
總體而言,土地股份合作社可以有效地提高集體經濟的效率和效用。首先,土地股份合作社是要素的“有機聚合”,它將土地、資本、管理等差異性要素聚合起來,讓固化的土地要素流動起來,極大地提升了土地的利用效率。其次,是一種“非均衡聚合”,從東平縣的實踐可以窺視出當前我國土地股份合作社主要是依托內部能人帶動,能人這一要素在組建經營土地股份合作社中發揮至關重要的作用。三是外部要素與內部要素的結合。土地股份合作社將集體內部的土地整合起來,這種內部性行為能夠有效地降低交易成本,為外部性要素的流入奠定了基礎。四是依托土地股份合作社探索出多種經營方式。東平在土地聚合的基礎上,采用項目經營、產業經營以及合作經營等多種模式,多元化的經營模式能夠在因地適宜的原則下激活集體經濟,提高集體經濟的生產效率。最后,這種實現形式是基于合作的基礎,社員與合作社擁有對等的地位,社員在集體中具有獨立的人格和意志,并且依照要素的投入水平獲益,這種分配方式將個人利益與集體利益結合起來,同時通過技術、管理要素的投入避免了集體監督失效、“搭便車”等問題。
土地股份合作社通過要素的“有機聚合”和“均衡聚合”一定程度上實現了集體經濟的有效性,但是當前土地股份合作社的要素聚合依然存在同質要素聚合過度、異質要素聚合不足的問題,尤其是對于集體經濟組織而言,效率分配和公平分配的問題仍需注意。
集體經濟的有效性一定程度上依賴于要素聚合,而要素之所以要聚合主要因為社會分工、農業生產專業化和市場化的結果。在市場化的背景下,一家一戶的生產無法應對市場化的沖擊,需要通過集體協作實現規模效應,也只有提供集體協作才能實現效率最佳。當前,土地股份合作社等集體經濟有效實現形式的發展有賴于土地、資本、技術、管理等要素的“有機聚合”。
要素聚合有一個適度的問題,市場雖然能夠實現資源優化配置,但市場的盲目性也會導致要素流動的盲目性,如果要素過度聚合,就會產生“溢出效應”造成資源的浪費,最終降低集體經濟的效率。當前,我國農村土地要素聚合開始形成,但土地級差收益卻造成集體經濟發展失衡,如城中村和城郊村的土地資源就利用過度,而相對普通的村莊則因為缺乏資本、技術等要素,集體經濟難以發展,土地資源大量閑置。這種情況就需要政府適度引導和調節。
要素聚合會產生替代效應,即一種要素帶來的生產效率增量若是高于另一種要素,那么生產者的要素投入偏好也會相應發生變化。隨著我國農村市場的逐步開放,土地與資本集合釋放的經濟增量顯著,這就導致生產者的投入偏好以土地和資本為主,勞動力要素的相對效用降低,形成所謂的“非均衡聚合”。這種“非均衡聚合”是農村要素市場發展完善的必經階段,但是也要按要素分配所造成的公平問題,這就需要土地股份社合作社等要堅持同股同權,保證農民的公平收益權。
盡管現代性要素能夠激活集體經濟,但是當前我國農村市場尤其是要素市場還未發育完全,要素集聚過度以及非均衡等問題難以自動克服,這就需要政府的引導和規范。首先,引導集體經濟要素的“非均衡聚合”向“均衡聚合”過渡。集體經濟的穩定持久發展應該既包括土地、資金、人力等要素,還包括技術、制度和管理等現代要素,當前土地股份合作社等其他一些有效實現形式多為能人主導型,當然能人這種人力資本在集體經濟發展中具有重要作用,但是目前過度依賴能人、制度建設不足等現象,可能會造成集體經濟組織內部地位失衡、監管缺失等問題,最終造成集體經濟組織成員的利益受損、集體資產流失。其次,規范市場交易秩序。集體經濟的發展依賴規范的市場秩序,當前我國農村要素交易平臺和交易市場都不完善,為了保障農民的權益,也為了促進農村經濟有序運行,需要政府引導建立規范化的交易原則和交易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