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景：與行者有關

孫振建

日出杲杲，玉兔西墜。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似乎透著自然愜意而原始的農耕氣息，也似乎演繹著生命周而復始的刻板更替，但凌宗偉校長的“日出日落”的系列風景，卻是別樣的多姿、多思、多智。

這些文字，記錄了他的酸甜苦辣、他的喜怒哀樂、他的嬉笑怒罵……談工作，論學習，說生活，道交友……筆端有的只是云卷云舒之下的閑庭信步，而沒有正襟危坐的說教或做派。在看似絮叨的敘事中，我們得以看到一個真心愛生活，用心寫生活，潛心做教育的校長最本真的一面，也才能觸摸到他的那顆忒倔的心臟“怦怦”的律動。

最是佩服凌宗偉校長的堅守、堅持和堅韌。作為一個管理者，更多的是交際，是應酬，是經營。要想靜下心來讀讀書，寫寫故事，恐怕對更多的管理者來說不是一件容易做得到的事。而現在呈現在我們面前的“日出日落”系列全景，從不同的角度為我們展示了他在教育管理工作中的種種紛擾與繁雜，更給我們呈現了校長“風光”的表象下的普普通通卻又意義非凡的生活———有直面的沖突，也有智慧的拐彎；有牽腸掛肚的糾結，更有詩意盎然的情趣；有“小恩小惠”，更有大愛無疆。這就是基層學校校長真實的生活，正是這樣的生活的再現與“還原”才給了我們對教育更多的思考和期待———努力思考怎樣救贖，積極期待明天的教育風景不再“濤聲依舊”。

尤其是“今天第二”的提煉，大凡眼球捕捉到這四個字的人，不得不嘆服，這不僅是一種思考，一種積淀，更是一種智慧之大成；其中蘊含著挑戰的勃勃張力和滿滿自信，透射出昂揚進取的力道，簡直是“老二哲學”的高度濃縮和極佳發揮。看似妙手偶得，但這絕非那些拍腦袋的決定所能臆想得到的，其背后文化的、理念的支撐的內涵，更具某種神秘的誘惑，誘惑著我們去窺視，去探究，去追問，去遐思。在“今天第二”這面獵獵作響的旗幟下，我們看到的是，二甲中學是把“學校行為文化”真正落到實處的，是真正踐行著對每個生命個體的尊重的，校園的空氣里彌漫著的是真正的人文和人性。這樣想來，我們也就自然地和他一起，成為了且行且思的教育行者，成為了被凌“扒皮”或“扒凌皮”的扒皮團隊中的一員了。因此，日出日落的天幕背景下，投映的也不僅僅是他個人的行為、個人的行走方式，更有在他獨特的“扒皮”高招妙招驅使、引領、帶動之下的群體效應。

凌校長是一個值得“研究”的人。他的言論總是那么“尖刻”，但不乏深刻；他的行動總是那么“高調”，但又極踏實。他有堅守的品格，有遠望的眼光，但又似乎缺乏“圓通”的做人的“智慧”。他不是一個“外直內圓”、“左右逢源”的人，而是一個外方內直的人。在崇尚“中庸之道”的中國，他是一個容易“傷人”，而又容易導致“自傷”的人。

凌校長的個性，決定了他不是一個謙恭低調的人。他總是敢于發出自己的聲音，他自嘲為“習慣了一個人自說自話”。盡管有人稱之為“另類”，說劍走偏鋒，喜歡叫板，用他自己的話講，叫野路子或根本沒有路子，但我們不能不嘆服他對教育現象，尤其是對戴著偽善面具的反教育現象的冷峻審視。大量的短句，寥寥數語，甚至幾個字，就一語中的，直奔要害；有時又于波瀾不興處，著實讓人咀嚼回味一番。在《日出日落之二八七———往旁邊走是一種明智的選擇》中，他由一則禪理故事，領悟到：“生活中我們總是習慣了兩極，非此即彼啊。很少想著‘往旁邊去的。兩極思維的形成，教育似乎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學校教育的一個可怕現實就是，我們就像那個老和尚，一定要沙彌在生與死中做出選擇。總是將學生朝著一個方向趕啊趕……小沙彌的智慧就在于他深知‘條條大路通羅馬，人生的選擇是應該豐富多彩的……許多時候堵死我們的不是路，而是我們自己的眼界與心態。”

我們看到的分明是一位充滿活力的、率真而充滿智慧的校長！他給校長們送上的“真經”是積數十年學校管理經驗的精華，睿智而深刻，值得校長們以及所有的學校管理者認真去學習、去借鑒、去踐行。他給校長們指出了自身修為與提升的絕佳路徑。在寂寞枯燥、孤獨煩惱的行程中，我們需要堅持、堅守。為了孩子，為了老師，為了學校，也為了自己，在小鳥歡鳴的晨曦里或清輝灑落的黃昏下，在毫無詩意可言的現實生活中，安靜地呆在某個角落，靜心梳理自己在學校管理工作中還有什么地方需要改進與反思，還有哪些地方存在隱患，該采取怎樣的對策。

因此，我們應當看到，“凌扒皮”是個沒有失去教育之根的人，是個我們值得尊重的教育行者。

更難能可貴的是，文字里流淌著的，不僅僅是他作為管理者的智慧，更是他生命旅程中深深的印記。讓人難以忘懷的，除了他對教育癡迷而又冷峻清醒的情懷，更有為人子、為人夫、為人父、為人友的感恩、溫馨、浪漫和友善真誠。二甲中學的一位司爐工，因為車禍住院治療，凌校長率同仁去醫院看望他。這位司爐工很是感激并急著上班，因此他埋怨醫院手術不成功，以致讓他上班遲了。為此還同醫院“干了一仗”：“領導們都來看過我了，我說九月一日上班的，給你們耽誤了。”出院后，這位工友執意要請凌校和相關領導吃頓飯。平素很是反感應酬的凌校長卻慨然允諾，因為在他眼里：“這樣的老實人，這飯你不去吃，他心里是會有想法的。”

凌校長是我相交二十多年的兄長，是十分敬業、勤勉而又極具個性的校長。他的深刻與踏實是我所敬重的。那么多年過去了，他依然那么富有棱角，那么富有激情，那么富有追求。也許，有棱角才有個性，有個性才有風格；有追求才有激情，有激情才能成就事業。也許，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校長，教育園地才會百花齊放，各呈異彩。

行者無疆。盡管不在遠方，但凌校長始終行走在去遠方的路上。于是，這日出日落下的獨特風景，也就只屬于他，一個真正的行者才能領略和欣賞的。

（作者單位：江蘇南通市通州區劉橋中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