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響的敘述

張超超

摘要：本文通過對著作的解讀與論說，提出自己的觀點：我們不僅可以用音樂的分析體系來解讀文學作品，而且也可以用文學的分析方法來解析音樂作品。

關鍵詞：敘述的交響 王蒙小說 音樂分析

我們在進行音樂分析的時候，總是自覺或不自覺地將音樂與文學聯系起來，總覺得二者之間存在著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關系，究其根源，源于音樂的抽象性。試圖用文字將抽象的音樂具象化，或許是讓更多的愛樂者“聽懂”音樂的一種必要的做法。例如在使用傳統的方法進行音樂分析的時候，我們總是試圖將動機、樂節、樂句、樂段等與文學中的詞語、逗點、句點、段落進行一一對應，從而更直觀地理解音樂。偶然看到祝欣博士的著作《敘述的交響——王蒙小說創作與音樂》（作家出版社，2010年9月版，以下簡稱祝著），如獲至寶，改著作不僅幫我們理清了音樂與文學之間的關系，也給我們的音樂分析提供了一種全新的視角。

祝著22萬字中除了《序》、《跋》與《后記》外，大概可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緒論》，首先提出了其選題的可能性及必要性，其次簡明扼要地梳理了前人對王蒙小說的研究，最后闡述了自己的研究思路、方法及范圍。第二部分：《音樂性與王蒙的形式創新》，從節奏、旋律、和聲、復調、曲式結構等角度解讀王蒙小說在“青春交響時代”、“圓舞曲、諧謔曲時代”、“季節奏鳴套曲時代”的特點，從而揭示小說的音樂性對王蒙小說藝術形式的創新帶來的影響。第三部分：《王蒙小說中的音樂敘述及其意義》，通過對王蒙小說在不同時期所涉獵的音樂（歌曲、詩）進行細致入微的梳理從而探討其思想文化內涵。

正如著者所述：“在當代中國作家中，王蒙比其他作家更清醒、更自覺地追求作品的音樂性。一方面，在他的文本中，經過作者篩選和過濾過的一些音樂被大量引用，成為他作品中的一部分。音樂是他小說文本描寫的主要內容，是他作品人物精神構成的一個主要方面，也是王蒙精神血液中的主要因子。另一方面，音樂的形式——結構、節奏、旋律、體裁等給他的小說創作以美學的啟示，使他表現人物的內心世界和他自己的心路歷程時獲得了豐富的手段，從而深化對人類情感復雜性的探索。”祝著也主要通過上述兩個方面對王蒙的小說展開研究和探索，結構層次清晰明了，既有提綱挈領式的理論總結與提升，又有貫微動密的文本研讀與梳理，不蔓不枝、蹙金結繡。

閱讀祝著宛如一次美的旅行，其主要原因是著者通篇以美學、哲學思想為研究主線。縱覽整個著作，張前主編的《音樂美學教程》、（美）蘇珊·朗格的《情感與形式》、（奧）漢斯立克的《論音樂的美》等標注隨處可見。翻閱其參考文獻，關于美學與哲學的論著占有關理論著作的近三分之一之多，難怪趙勇教授會在《序》中言道：“她曾一度以中央音樂學院的音樂美學專業為考博目標，當年也曾鉆研過《現代西方音樂哲學導論》一書……”，豐厚的美學思想的介入，儼然成為祝著的一道靚麗風景，洋洋灑灑二十余萬字著者旁征博引、咳唾成珠，給讀者心靈以美的洗滌。

通讀祝著關于音樂常識的介紹隨處可見，在著者的論述中，間插的介紹了包括節奏、旋律、音程、調式、曲式等概念，還對交響樂、搖滾樂、小夜曲、諧謔曲、交響套曲等音樂體裁進行詳細的介紹，不僅如此，著者還對小夜曲、諧謔曲、交響套曲等音樂體裁進行詳細的介紹，不僅如此，著者還對包括《如歌的行板》、《意大利隨想曲》、《舍赫拉查德》等進行詳盡的分析與介紹，閱讀的過程，宛若徜徉在藝術之林。也正是因為著者長期以來對音樂藝術的大量積累和切身感受，才給其進行跨專業領域的研究提供了可能。

正是基于著者多年來對于音樂與美學的不斷學習與獨特體味，以及她對音樂與文學的鐘愛有加才使得她的研究具有獨特的視角。她以現有的美學研究成果為主線，巧妙地將文學與音樂進行“糅合”，對王蒙的小說進行一次“浪漫”的分析與解讀。恰如耿占春教授在《跋》中所言：“通過祝欣的研究可以看到，音樂與文學的關系研究不僅是可能的，而且是饒有意味的……”。著者的這種分析視角，尤其是對小說結構的分析不僅適用于王蒙的作品，也同樣適用于其他藝術作品。

在著述中，作者巧妙的將傳統的音樂分析方法進行“移植”，對小說語言與結構等進行梳理研究，從而“揭示出王蒙小說復雜、豐富的音樂蘊涵，宏觀地把握王蒙小說的內在文化精神和心理結構，發現在精神上人格上、文化上、政治上多聲部‘雜色的王蒙的小說所折射的多元、多層意義”。除了傳統意義的分析外，著者還受（奧）海因里希·申克音樂作品分析體系的啟發，將小說的語言、結構組織形式、藝術結構手法等與音樂的音響、音響結構、音響結構的審美原則等一一對應，以音樂為鏡，通過拉近和推遠鏡頭從多角度來把握小說的表現及總體特征，這也是著者以現代音樂分析方法對小說進行解剖的有益嘗試。

當然，祝著的重要意義并非僅僅為小說的分析提供了嶄新的視角，若將這種思維方式倒置，用具象化的、文本式的小說的結構作為分析工具，來解構抽象的音樂作品，不失為一種絕妙的方法，這也是筆者將拙文取名《交響的敘述》的主要原因。

如作者《后記》中所言：“文學與音樂的關系，相信不是我一人能夠說得清楚的”，的確，除了前述介紹的傳統分析方法與申克分析體系外，還存在著大量的音樂分析方法及理論：如賈達群教授的結構分析法、倫納德·邁爾和格羅斯文納·庫伯的節奏分析體系、阿·愛德華斯的旋律分析法、亨德米特的和聲分析理論、阿倫福特的音級集合分析理論、阿諾德·勛伯格的“音色旋律”理論等。

同作者一樣，筆者也期待，有更多的睿智大慧之才來完成這神圣的使命，將現行的所有的分析體系巧妙的“移植”，用音樂的分析體系來解讀文學作品，用文學的分析方法來解析音樂作品。若此，于音樂、于文學都將是一種有益的嘗試，期待他們下次美麗的邂逅。

參考文獻：

[1]祝欣.敘述的交響——王蒙的小說創作與音樂[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0.

[2]姚恒璐.現代音樂分析方法教程[M].湖南：湖南文藝出版社，2003.

[3]賈達群.結構詩學——關于音樂結構的若干問題的討論[M].上海：上海音樂學院出版社，2009.

[4][奧]申克.自由作曲[M].陳世賓譯.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1997.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