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花花,付藏紅
應對是指個體不斷改變認知與行為的努力[1]。隨著現代醫療事業開始向生理-心理-社會模式發展,患者對醫療服務也有了更高的要求。要求醫務人員不僅要有精湛的醫療技術,而且要有良好的心理素質應對各種問題。軍隊醫院醫務人員在承擔一般醫療工作的同時,還承擔著衛勤保障任務,因此維護好其心理健康有著深遠的意義。本次調查主要探討軍隊醫務人員心理健康與應付方式的關系,為維護其心理健康提供前期依據。
1.1 調查對象 隨機抽取2012年3—4月在崗、無精神類疾病的某軍隊醫院醫務人員1000名。
1.2 調查方法 對全院各科室負責人進行測評操作指導,并告知測評結果保密,在此基礎上醫務人員通過網絡版心理測評系統參與本次心理健康調查。
1.3 研究工具
1.3.1 心理健康狀況評估:應用宋維真[2]修訂的心理健康測查表(PHI)進行心理健康狀況評估。該量表共168個項目,含3個效度量表(棄權題目分數、說謊題目分數、詐病題目分數)及7個臨床因子(軀體化、抑郁、焦慮、精神病性、疑心、脫離現實、興奮狀態),T=60分為臨界值,60~70分表明該項目存在問題,>70分表明該項目存在嚴重問題。
1.3.2 應付方式調查:應用肖計劃和許秀峰[3]編制的應付方式問卷(CSQ)進行應付方式調查。該問卷共包含62個項目,構成6個應付因子,即解決問題、自責、求助、幻想、退避、合理化。其中解決問題、求助表示成熟型應付方式,退避、幻想和自責表示不成熟型應付方式,合理化表示混合型應付方式。對每個項目進行“是”或“否”評分,“是”為1分,“否”為0分,得分越高表明越傾向使用該種應付方式。各因子得分以0.5分為平均值,各因子得分相對平均值與平均值進行t檢驗。
1.4 統計學方法 應用SPSS 17.0軟件進行數據分析。計量資料以均數±標準差(±s)表示,采用t檢驗,相關關系用Person分析、運用逐步回歸分析探討因子間的影響程度,α=0.05為檢驗水準。
2.1 問卷回收與測評有效性 對1000名被試者的測評情況進行篩查,剔除全否定、全肯定問卷及不認真作答問卷82份,共回收有效問卷918份,回收有效率為91.8%。其中男263名(28.6%),女655名(71.4%)。PHI評估結果顯示,所有醫務人員棄權題目分數、說謊題目分數、詐病題目分數(T)分別為(46.89 ±14.21)分、(53.73 ±11.93)分、(43.53 ±11.40)分,T均<60分,說明本次測評結果有效。
2.2 心理健康狀況評估結果 軍隊醫院醫務人員PHI因子T≥60分的項目構成比:抑郁21.9%,軀體化18.7%,興奮狀態15.5%,焦慮9.5%,精神病性8.9%,脫離現實5.8%,疑心4.6%,顯示軍隊醫院醫務人員在抑郁、軀體化、興奮狀態3個方面出現癥狀的概率較高。不同性別醫務人員軀體化評分及男性興奮狀態評分與全國常模[2]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抑郁及女性興奮狀態評分均顯著高于全國常模(P<0.01),而其他因子評分均顯著低于全國常模(P<0.01),見表1。
2.3 應付方式調查結果 918名軍隊醫院醫務人員解決問題和求助因子得分較高(P<0.01),自責、幻想、退避和合理化因子得分較低(P<0.01),見表2。女性醫務人員自責、幻想因子得分高于男性(P<0.01),其他因子得分與男性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 >0.05),見表3。
2.4 心理健康與應付方式的相關性分析 解決問題和求助與興奮狀態呈顯著正相關(P<0.01),與PHI其他各因子均呈顯著負相關(P<0.01);自責、幻想、退避、合理化與PHI各因子均呈顯著正相關(P<0.01)。見表4。
2.5 心理健康與應付方式的回歸分析 分別以PHI各因子作為因變量,以CSQ 6個因子作為自變量進行逐步回歸分析。以軀體化為因變量,自責、解決問題、幻想、求助進入回歸方程;抑郁為因變量時,自責、解決問題、退避進入回歸方程;焦慮為自變量時,自責、解決問題、幻想、退避進入回歸方程;精神病性為因變量時,自責、解決問題、幻想、退避進入回歸方程;疑心為因變量時,自責、解決問題、幻想、合理化進入回歸方程;脫離現實為因變量時,自責、幻想、解決問題、退避進入回歸方程;興奮狀態為因變量時,幻想、求助、解決問題進入回歸方程。除興奮狀態外,解決問題對PHI其他各因子均有顯著負向預測作用(P<0.01),自責對PHI其他各因子有顯著正向預測作用(P<0.01),見表5。
表1 918名軍隊醫院醫務人員心理健康測查表各因子評分情況(±s,分)

表1 918名軍隊醫院醫務人員心理健康測查表各因子評分情況(±s,分)
因子 男性醫務人員(n=263)男性全國常模(n=1291) t P 女性醫務人員(n=655)女性全國常模(n=1307)t P軀體化 6.33 ±4.49 6.56 ±4.02 0.934 0.351 7.49 ±4.67 7.37 ±4.08 0.633 0.527抑郁 9.63 ±3.44 8.90 ±3.68 3.931 0.000 11.08 ±3.67 9.83 ±3.84 8.739 0.000焦慮 4.61 ±4.04 7.40 ±4.44 12.776 0.000 6.14 ±4.69 8.07 ±4.44 10.504 0.000精神病性 4.67 ±2.92 6.76 ±3.60 13.239 0.000 4.94 ±3.28 6.23 ±3.40 1.050 0.000疑心 3.55 ±2.64 6.89 ±3.54 23.418 0.000 4.10 ±3.12 7.23 ±3.61 25.707 0.000脫離現實 3.18 ±3.00 6.02 ±3.72 17.500 0.000 3.76 ±3.65 6.41 ±3.80 18.590 0.000興奮狀態 6.85 ±3.11 6.73 ±3.70 0.685 0.494 7.23 ±3.43 6.67 ±3.65 4.145 0.000
表2 918名軍隊醫院醫務人員應付方式評分比較(±s,分)

表2 918名軍隊醫院醫務人員應付方式評分比較(±s,分)
因子 均值t P解決問題0.84 ±0.18 58.133 0.000自責 0.24 ±0.26 29.540 0.000求助 0.63 ±0.21 18.383 0.000幻想 0.39 ±0.24 13.505 0.000退避 0.43 ±0.23 9.665 0.000合理化0.40 ±0.19 15.413 0.000
表3 918名不同性別軍隊醫院醫務人員應付方式評分比較(±s,分)

表3 918名不同性別軍隊醫院醫務人員應付方式評分比較(±s,分)
因子 男性(n=263)女性(n=655)t P解決問題0.86 ±0.17 0.83 ±0.18 2.853 0.069自責 0.21 ±0.24 0.26 ±0.27 2.547 0.009求助 0.60 ±0.23 0.63 ±0.20 1.988 0.081幻想 0.33 ±0.21 0.42 ±0.25 5.351 0.001退避 0.39 ±0.22 0.44 ±0.23 2.972 0.329合理化0.39 ±0.18 0.41 ±0.20 1.326 0.079

表4 918名軍隊醫院醫務人員心理健康測查表與應付方式各因子的相關性分析(r)

表5 918名軍隊醫院醫務人員心理健康與應付方式的回歸分析
本研究結果顯示,軍隊醫院醫務人員軀體化因子以及男性醫務人員興奮狀態因子與全國常模比較差異均無統計學意義;不同性別醫務人員抑郁及女性興奮狀態因子評分顯著高于全國常模,其他因子評分均顯著低于全國常模。提示軍隊醫院醫務人員出現較多的心理癥狀是抑郁和興奮狀態。張慶玲等[4]調查結果顯示,軍隊醫院醫務人員軀體化、強迫、抑郁、焦慮、敵對、偏執及精神病性因子分均顯著高于全國常模,本研究結果與其不同,分析原因可能在于調查工具的不同。張慶玲等[4]應用的癥狀自評量表(SCL-90)傾向于癥狀篩查,并且有一定的時間限制(一般為測前1周的情況);本研究所用PHI是明尼蘇達多項人格測驗(MMPI)的簡化版本,傾向于對人格的測評,測驗結果更穩定、更客觀、更具科學性[5]。軍隊醫院醫務人員在面臨突發應激事件時可能會出現軀體化、焦慮、精神病性等癥狀,但從長期、穩定的角度可發現其在多個項目的心理健康水平優于普通人群。近些年患者對醫療服務質量的要求不斷提高,醫院管理者越來越重視醫患關系協調問題,這要求醫務人員不僅要有高技術水平,還要有高質量的服務。軍隊醫院醫務人員承擔醫療工作的同時,還承擔著軍事訓練與各種衛勤保障任務,多重壓力使醫務人員長期處于應激狀態,這可能是軍隊醫務人員抑郁因子評分高于普通人群的重要原因,此結果與文獻[4-6]對醫務人員、軍隊醫院醫務人員的研究結果基本一致。
本研究結果顯示,軍隊醫院醫務人員在遇到困難與挫折時更傾向于選擇解決問題與求助的應付方式,較少使用自責、退避、幻想、合理化應付方式,與以往相關研究結果基本一致[7-8]。說明軍隊醫院醫務人員對面臨的困難評估后會積極尋求有效的方式解決。臨床醫療工作需要醫務人員在日常工作中及時、果斷處理各種病情,這樣的工作模式可能是軍隊醫院醫務人員傾向于選擇解決問題這種應付方式的主要原因。當代醫學處在經驗醫學階段,對人類疾病領域的研究仍處于探索階段,同時醫療工作屬于團隊性工作,特殊的專業性質與環境可能是軍隊醫院醫務人員較多選擇求助這種應付方式的原因。與男性軍隊醫院醫務人員相比,女性醫務人員更多采用自責與幻想的方式應付環境壓力。相關研究顯示,女性護理人員在應激條件下更多會采用自責與幻想的應付方式,且大多數護理人員較年輕,性別和年齡因素可能是其更傾向于選擇自責與幻想應付方式處理問題的原因[9]。
本研究結果顯示,解決問題、求助與軀體化、抑郁、焦慮、精神病性、疑心、脫離現實均呈顯著負相關,與興奮狀態呈顯著正相關;自責、幻想、退避、合理化與PHI各因子均呈顯著正相關。說明軍隊醫院醫務人員的應付方式與心理健康密切相關,與以往研究結果一致[7,10]。除興奮狀態外,自責對 PHI其他因子均有顯著正向預測作用,即遇到困境后不斷自責會引起心理健康方面多項問題,在對軍隊醫院醫務人員進行心理維護時,需注意對其進行引導,盡量避免使用自責的應付方式。有研究結果表明,積極的(成熟型)應付方式與個體的心理健康水平呈正相關,消極的(不成熟型)應付方式與個體的心理健康水平呈負相關[11-16]。也有研究表明,成熟型應付方式對心理健康的促進作用不明顯,但不成熟型應付方式對心理健康的不利影響十分穩定且達到中等程度[17]。既往研究中,心理健康測評普遍應用SCL-90,而PHI所得結果是否與既往研究呈現出的矛盾有相似性,還需進一步研究探討。
軍隊醫院醫務人員心理健康水平的高低關系到我軍平、戰時衛勤保障任務完成的質量,維護軍隊醫院醫務人員的心理健康對衛勤保障工作有重要意義。軍隊醫院醫務人員具有軍人與醫務人員的雙重特點,因此在探討其心理健康時需全面考慮,有針對性地解決存在的問題。有研究提出在問卷測評的基礎上結合生物生化、神經內分泌、腦電生理、基因層面的技術形成心理影像將會促進我軍心理保健的發展[18]。總之,應付方式是影響軍隊醫院醫務人員心理健康的重要因素,在心理健康教育與心理干預中引導醫務人員采用成熟型應付方式,減少不成熟型應付方式,是減少心理危機發生的有效途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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