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國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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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寬古代敘事文學研究視野的成功實踐——評寧稼雨教授倡導的“中國敘事文化學”
程國賦
(暨南大學 文學院,廣東 廣州 510632)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西方文學理論在中國文學研究領域出現很多運用不成功的現象,究其原因,或源于研究者的個人因素,或因脫離中國文學生存的土壤。寧稼雨教授著力倡導的“中國敘事文化學”可謂拓寬古代敘事文學研究視野的成功實踐,體現出明顯的特色和優勢。
古代敘事文學;寧稼雨;中國敘事文化學;中西結合;研究方法
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在中國大陸文學界興起西方文學理論研究的熱潮,西學東進,對中國固有的學術觀念、學術思想、研究方法均帶來巨大沖擊,一時間,各種理論紛至沓來,令人目不暇接。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熱潮”逐漸降溫,人們漸漸發現,很多西方理論在中國文學研究領域“行不通”,西方理論與相關的研究對象之間達不到有機融合,始終有種“隔”的感覺,甚至出現牛頭不對馬嘴、張冠李戴的現象。于是乎,不少人開始懷疑西方文學理論到底能不能適應中國文學研究。學術界出現種種懷疑,甚至對西方理論全盤否定,實際上這種看法也是不客觀的。
考察新時期以來西方文學理論在中國文學研究領域的運用實踐,之所以出現運用不成功的現象,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依筆者淺見,至少存在以下幾方面的因素:其一,從研究者的角度來說,由于有些論者的學識、能力所限,沒有領悟西方文學理論的精髓,囫圇吞棗,匆忙跟風、趕學術研究之時髦,以至于對西方文學理論沒有很好地吸收、消化,只是簡單地生搬硬套;其二,研究中國文學,不能脫離其生存的土壤,不能離開作家的生活時代、仕宦環境、獨特心理、作品的形成背景而孤立地討論文學,運用西方理論研究中國文學也不例外,如果不與時代、環境、創作主體思想、心態等相結合,往往會流于空談;其三,不是所有的西方理論均可以適用于中國文學研究,應該根據研究對象的具體情況,找到適合自己的研究方法和理論。
西方文學理論如何與中國固有的學術相結合?如何在研究實踐中避免空談,將中西結合落到實處?如何在借鑒西方理論的同時形成“中國特色”?這是值得我們思考的重要問題。近年來,南開大學寧稼雨教授著力倡導的“中國敘事文化學”在這一領域進行了成功的探索,拓寬了古代敘事文學的研究視野,為我們提供了方法論的有益啟迪。
中國敘事文化學是從故事主題類型的角度研究中國敘事文學的研究方法,寧稼雨先生提出這一研究架構,先后刊發《主題學與中國敘事文化學的構建》(《中州學刊》2007年第1期)、《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為何要“以中為體,以西為用”——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叢談之一》(《天中學刊》2012年第4期)、《中國敘事文化學與西方主題學異同關系何在?——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叢談之二》(《天中學刊》2012年第6期)、《中國敘事文化學與中國學術體系重建》(《中州學刊》2013年第4期)等多篇文章,闡發自己的理論構想,并在《天中學刊》開設“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專欄,于2012年、2013年發表劉杰《目連故事在中國的演變及其文化分析》、李春燕《燕子意象與燕子樓故事的文化意蘊》、詹凌菲《李師師故事的演變與古代青樓文化》、孫國江《大禹治水傳說的歷史地域化演變》、任正君《韓湘子故事的演變與道教修煉思想》、呂堃《濟公形象的演變及其文化闡釋》、李冬梅《紅線女故事演變與封建集權觀念》、劉莉《蕭后形象的文本演變及文化內涵》、董定一《鳳簫故事性別主題流變及其文化內涵》、姜乃菡《步非煙故事的文本演變及其文化內涵》、柏楨《韓壽偷香故事的演變與文化內涵》等系列文章,對中國古代敘事文學中的個案開展專門研究,從多方面對“中國敘事文化學”的理論構想作了有益的研究實踐。
筆者認為,寧稼雨教授以及他帶領的一批青年學者開展的“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體現出以下特色和優勢:
一是強調中西結合,中體西用。我們不主張全盤西化,盲目“跟風”,但并不意味著完全排斥西方文學理論。以中國古代文學研究而言,近30年來,借鑒諸如敘事學、主題學、接受美學等西方理論研究中國古代詩、詞、小說、散文、戲曲,出現不少精辟之作,可以說,敘事學等理論在中國文學研究中具有廣闊的發展前景。寧稼雨教授倡導的“中國敘事文化學”將敘事學理論與中國傳統文化的視野、文史結合的研究方法相結合,強調以中學為“體”,以西學為“用”,也就是說立足于中國文學的創作實際,突出中國文學的主體地位和價值,以西方文學理論來為我所用,拓寬研究視野。他在《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為何要“以中為體,以西為用”——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叢談之一》一文中強調這一觀點,并認為“以中為體的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還有中西文化對話的文化學意義。”[1]
二是強調理論架構與文獻資料并重。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借鑒西方主題學研究方法,而主題學關注俗文學故事中的題材類型和情節模式。寧稼雨教授強調對研究對象的范圍進行調查摸底和合理分類,對各種類型的故事進行特定方法和角度的分析,主張在重視文獻資料的基礎上開展理論創新。他不僅通過發表系列文章建立理論體系,而且在文獻資料方面做了大量的工作。他的《先唐敘事文學故事主題類型索引》(南開大學出版社2011年出版)即為此領域的學術實踐之一。正因為中國敘事文化學的理論建構在對文獻材料扎實的整理、勾勒、辨析基礎之上,所以避免了空談,將中國敘事文化學的理論建設落到實處。
三是“中國敘事文化學”理論體系之中包涵多種科學而行之有效的研究方法。寧稼雨教授將文化學方法引入敘事學研究,拓展了敘事文學的研究視野?!爸袊鴶⑹挛幕瘜W”理論體系將個案鉤稽、分析與整體研究的結合,正如《天中學刊》設立“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欄目時的“征稿啟事”所言:“稿件分為兩個內容:一為中國敘事文化學的理論研討,二為中國敘事文化學的故事類型主題個案研究?!睆娬{個案研究,主張點面結合,有助于使相關研究更加深入、全面。從《天中學刊》近兩年來刊發的“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系列文章來看,作者重視對不同時期、不同作家創作的作品文本的細讀,重視比較研究的方法,通過比較得出結論,這些方法的運用,深化了“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的理論體系。
進入21世紀以后,中國敘事文學乃至于中國古代文學研究將走向何方?西方文學理論在中國文學研究中如何運用、發展?我覺得,寧稼雨教授所倡導的“中國敘事文化學”在這些方面都作了很好的回答,為我們提供了諸多方法論的啟示。我們有理由期待,圍繞“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這一理論架構,將會出現更豐碩的研究成果。
[1]寧稼雨.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為何要“以中為體,以西為用”——中國敘事文化學研究叢談之一[J].天中學刊,2012(4).
〔責任編輯 劉小兵〕
2013-12-05
程國賦(1966―),男,安徽安慶人,教授,博士生導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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