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的關鍵癥結在哪里

□徐國慶

提升質量是當前職業教育發展面臨的最為核心的問題，建設現代職業教育的關鍵內容就是要建設高質量的職業教育，這是職業教育界的共識。 那么，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的關鍵癥結在哪里？

通常我們會提出，提升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的關鍵措施是提高教師水平，以及保障教學所需要的設備、設施。 這的確是影響職業教育質量的兩大條件性因素。 沒有優秀的教師，沒有基本的供學生進行能力訓練的設備、設施，是難有高質量職業教育的。 然而如果有了優秀的教師，但他們無法在課堂上施展自己的才華怎么辦？有了設備、設施，卻無法組織學生進行實踐教學怎么辦？

另外，我們還可能會提出，要提升職業教育人才培養質量，必須有好的課程。什么是好的課程？它包括結構科學的課程體系、 內容嚴謹的課程標準、設計規范的教材、形式豐富的教學資源等等。 好的課程當然也是取得優秀人才培養質量的前提，所列這些方面也的確是當前我國職業教育課程建設中的薄弱環節，尤其是教材建設。然而，即使有了好的課程，但這種課程無法得到有效實施怎么辦?

事實上，職業教育質量提升本身就是個系統工程， 因為影響職業教育質量的因素是多種多樣的，其中只要有一個因素存在問題， 就會發生短板效應。 其實在所有因素中，我們還是能夠找到一個正在發揮關鍵性作用的因素，那就是班級規模。 如果我們真切地期望提升職業教育質量，那么首先要做的是，有計劃地實施小班化改革，大幅度壓縮當前的班級規模，每個班級至少要壓縮到30 人以下。只要職業院校的班級規模壓縮到了這一水平，職業教育的人才培養質量必然發生根本性變化。 反之，如果不努力壓縮班級規模，提升職業教育質量的愿望可能只會是空中樓閣，不管我們對各種條件性因素做何改變。

班級規模的影響作用為何如此巨大？

首先， 職業教育的對象大多數是在學習習慣、自我管理、學習能力、知識基礎等方面存在某些問題的學生。普通教育的班級中可能有少部分存在這些問題的學生，而在職業教育的班級中絕大多數是存在這些問題的學生。如此多存在這些問題的學生匯聚成的一個班級，對教師來說意味著什么？ 當我們在努力給教師講述大量先進教育理念的同時，必須認真感知教師實際面臨的教學狀態。職校生的這些特點，使得教師在進行正常教學的同時，必須不斷地努力幫助學生克服這些問題。有時甚至不得不花費大量時間處理這些問題，以至正常教學難以進行。面對這種狀況，如果我們還是采取大班化教學，一位教師怎么可能有足夠精力處理這么多問題？在這種情況下，他們能夠做的唯一事情就是對各種問題采取漠然態度。 教師沒了教學熱情，怎么可能有高的教學質量？

其次，職業教育教學內容復雜，相應地所需要的教學方法也比較復雜。職業教育除了理論知識的教學外，還需要投入大量時間進行實踐教學。 實踐教學的組織難度遠高于理論教學，對于某些存在危險性的實踐教學來說更是如此。 此外，我們現在還在倡導理論與實踐一體化教學、項目教學、案例教學等新的教學模式， 這些教學模式對提高教學質量具有重要意義， 但同時這些教學模式對教學組織的要求更高。如果班級規模過大，教師是沒法實施這些前沿教學方法的。事實上，班級規模過大正是教師大幅度進行教學方法改革的主要障礙， 如果這一因素不消除，這些教學方法只能停留于公開課，沒法成為常態的教學方法。反之，如果班級規模縮小到了一定水平，教師自然而地會進行教學方法改革。

再次，如果班級規模過大，把過多存在這類學習問題的學生聚集到一起， 極易通過群體心理效應，使問題朝惡化方向發展，極其不利于對這些問題行為的矯正。很多家長不愿意子女選擇職業教育的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擔心同伴群體的影響。 如果班級規模較小，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降低學生負面行為的相互影響，同時也有利于教師集中精力幫助學生矯正行為。如果職業教育真能有效地矯正學生的問題行為， 它至少對家長的吸引力會大大提高，這種職業教育的質量還值得懷疑嗎？

小班化教學對職業教育來說是一項具有重大意義的改革，我們絕不能因為它只是教學層面的問題而忽視了它對職業教育發展的全局性影響。但它又是一項難度極大的改革， 如果班級規模縮小一半， 意味著要在現有基礎上再投入一倍的辦學資源，至少教師的數量要翻倍。 很多時候我們可能就是因為意識到了改革的難度而卻步的。但它是職業教育教學質量提升的必由之路，甚至可以說是當前影響職業教育質量的關鍵癥結所在。如果我們能統籌職業教育的財政力量， 并有計劃地實施這一計劃，是能夠在較短時間內達到改革目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