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五昌 海子之死，源自絕望

田倩

在今年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海子“復活”之時，我們和詩歌批評家譚五昌對話，從而讓讀者進一步觸摸這個偉大而早逝的天才詩人，走近海子，更明白海子的世界。

時代人物：提到海子，給您最深刻的印象是什么？如果用一個詞來形容他，是什么樣一個詞？

譚五昌：海子給我最深刻的印象是他內心深處難以為一般人所能體會到的孤獨感，以及同樣難以為一般人所能體會到的天才的驕傲感。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海子的話，我只能稱海子為“自燃的天才”。原因很簡單，海子是完全用生命寫作的詩人，當他以瘋狂的寫作激情耗盡了自己的心血，他的生命也就走到了盡頭。

時代人物：1989年海子臥軌自殺的消息傳到您耳中的時候您最大的感觸是什么？

譚五昌：1989年海子自殺時我非常年輕，對海子之死并沒有什么深刻的認知，只是覺得非常惋惜，完全是大眾式的反應。如今過去二十多年了，隨著自己年齡的增長、經歷的豐富及學識的積累，我再回首海子不幸的自殺事件，感想與從前很不一樣，可以說感受很復雜，海子之死不是一句話說得清楚的，簡單說吧，海子自殺有其內在必然性，很大程度上體現為一種宿命。

時代人物：有人說海子是死于過度使用詩才、寫詩過度勞累而引起精神分裂，有人說他是以死殉詩，還有人說他是練習氣功走火入魔……在您的理解當中，海子臥軌自殺結束自己年輕生命的最大原因是什么？

譚五昌：關于海子之死，人們二十多年來進行了各種猜測與分析。可以說，海子之死的原因是十分復雜的，是各種原因的綜合，不能歸結為一種原因。海子好友、著名詩人西川寫過一篇名為《懷念海子》的文章，其中對海子之死綜合性原因的分析是我目前見到最合理、最具學理性的，值得我們重視。如果非得要我說出海子臥軌自殺的最大原因，我認為是源于海子對其生命理想與詩歌理想的雙重絕望。

時代人物：您認為海子詩歌風格中的“先鋒性”主要表現為什么？

譚五昌：某種意義上，海子的確是具有先鋒品質的詩人。我認為，海子詩歌風格中的“先鋒性”不是體現在語言形式與表現技巧層面，而主要表現為詩人自由與孤獨的詩歌精神層面上。

時代人物：您認為海子的詩，對于他所處的時代、以及如今的時代分別具有怎樣的意義？

譚五昌：一句話，海子的詩對于他所處的時代以及當今時代均具有普遍性的精神啟示錄的意義。

時代人物：除海子的母親外，還有6個女孩或者說女人，曾經在他流星般消逝的短暫生命中出現過，閃爍過。據周玉冰《面朝大海/春暖花開——海子的詩情人生》的描述：這6個女人分別是“波婉”、“白佩佩”、“安妮”、“詩芬”、“蘆花”和“李華”。或可將她們統一定義為“海子的情人們”，您認為她們分別代表了海子怎樣的情感訴求與寄托？

譚五昌：關于海子到底與幾位女性有過情感糾葛，有時間的話我還得進一步考證，以示嚴謹。海子本人在自殺前寫過一首《四姐妹》，對其短暫一生的情感經歷做過總結，所以海子先后愛過四個女性這一說法是比較可靠與可信的。在此我想簡單說說海子在著名的《日記》一詩中所提到的那位“姐姐”，海子對那位“姐姐”的深深愛慕寄托了海子對女性的溫柔想象，成熟的女性于海子而言就是心靈的港灣，讓他漂泊、孤獨的靈魂有所歸依，從中也體現出海子的女性崇拜情結。

時代人物：海子是當代詩歌的象征，他的命運某種程度上也折射了中國當代詩歌的發展，在您眼中，現在的詩壇相較二十世紀80年代的中國詩壇，有什么變化？

譚五昌：高度簡單回答，現在的詩壇相較二十世紀80年代的中國詩壇來說變化非常之大，可說天壤之別，產生這樣大變化的原因主要是時代文化環境的變遷，不同的時代文化環境決定著中國詩歌不同的時代風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