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1912年女子參政運動

摘 要：1912年女子參政運動不僅是女子自我意識覺醒的體現，更是女子解放征程上的濃重一筆。對1912年女子參政運動進行較為深入的研究，得出：無論是在封建專制構建的社會體系中，還是在辛亥革命勝利后給女性描繪的“藍圖”中，女性在政治領域中與男性并肩享有參政權是不可能實現的。

關鍵詞：1912年；婦女；參政

中圖分類號：K258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17-0119-02

辛亥革命吹響了民主革命的號角，激蕩了中國人民的愛國之心，眾多革命志士為民主共和競相奔走，其中不乏女子的身影。孫中山領導的北伐軍隊中，女子革命軍登上了革命的舞臺，男子當兵的局面就此打破。民國建立后，女子為了爭取參政權而努力，1912年女子參政運動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產生，是女權思想進一步發展和女子自我意識進一步覺醒的體現。

一、女子參政運動興起的原因

1.受到國外環境的影響

1912年女子參政運動的興起與國際環境的影響是分不開的，這一點主要體現在當時的中國受到西方先進思想和世界各國婦女解放運動的影響。一方面，西方“天賦人權”、“人人生而平等”等先進思想為近代的中國人開闊了視野，為女界地位的提高提供了理論依據。另一方面，世界各國的婦女解放運動對近代的中國人而言無疑是一種榜樣，這一點在當時的報紙輿論中就有所體現：“英國女子要求選舉權，日本女子充看護婦，其他或任銀行書記或任善會會員，世界女子之程度已可謂發達極矣。”因此，報紙上針對女子參軍以及女子爭取參政的現象才會有：“軍政府既提倡之，大總統復獎許之，其程度之高，直出世界各國之上，不意中國數千年來，得此光怪陸離之歷史，以為新中國將來之紀念物，此之謂真正共和”如此高度的評價。

2.國內革命運動的推動

維新運動的推動。在維新運動中，維新人士對于女子權利和地位的認可則推動了女權思想的興起和發展。這一時期，禁纏足和興女學是促進女子解放的主要活動。前者在女子的生理上進行了解放，后者則是在女子的思想上進行了解放，這就為女子的解放邁出了一步。維新變法失敗后，女子解放運動仍在繼續發展，有關女性的刊物紛紛興起為女性參政運動奠定了思想基礎。

辛亥革命的推動。辛亥革命時期的流血犧牲不再是男子的“專利”，愛國的戰場上也不再只有男子的身影，女子參軍投身革命儼然成為女子解放運動中獨樹一幟的場景。從1903年拒俄運動開始，女子紛紛投入到革命的浪潮中，此后參加男子組建的“抗俄義勇隊”進行抗俄運動，并且擔任戰地看護任務，其革命的精神理應得到認可，這一點在當時的女性刊物上有所體現。如1904年在上海，由丁初我創辦的《女子世界》中主張女權與民權并舉，宣傳女子軍人精神。

此外，中國教育會在中國各地紛紛設立女學，為革命培養了女革命黨人，這為女子爭取參政權打下了基礎。同時，民主共和觀念的傳播對女子參政運動興起也起到了促進作用。如1912年《大公報》“女子宣講會序”中描述道：“壓抑在數千年封建專制體制下的人民，其人的奴性形成、學術不進的境況為中國的仁人志士所悲憫，為列強所鄙夷。針對這種情況，各同胞既然能犧牲生命和財產，為中國人民推翻專制實現共和之名，脫專制改體制，為何不能犧牲學識口舌，改良社會轉移風俗來真正實現共和民主？”于是提出“設女子宣講會以期改良家庭，開通風氣，增長一般人民常識，為教育普及之助。”因此，在“女子宣講會序”中提出了“應機男女智識平等，同建共和文明”。而辛亥革命勝利為社會所創造的民主共和氛圍也使各政黨紛紛建立，女性同胞也順應大勢建立相應的政治團體，為爭取女子的參政權而努力。而這些以女性為主要成員的參政團體為女子參政運動奠定了組織基礎。

二、1912年女子參政運動的兩個階段

1912年對于女子爭取參政權而言是一個重要的年份，在這一年中，女子參政運動經歷了和平請愿，武力抗爭到最后失敗的過程。這場轟轟烈烈的女性爭取參政權的運動過程可以分為兩個階段。

1.第一階段：和平請愿與1912年女子參政運動的開始

和平上書請愿是女子參政運動的第一階段。在1912年1月的《大公報》中刊登了“女黨員要求女子參政權”的消息。消息中寫道：“又載南京社會黨成立，該部女黨員林宗素自滬來實贊襄盛舉，并代表女子參政同志會向孫文要求承認女子有完全參政權”。雙方在交談過程中，孫中山對林宗素所陳述的女子參政同志會成立情況以及該會的章程表示認同，并提議女子在獲得完全參政權之前，“須急求法政學知識，了解平等自由之真理”。從這則消息中可以看出，林宗素面見孫中山時所提出的女子獲得參政權的要求是得到了孫中山的認可，但是女子參政仍然會面臨反對的阻力，針對這一問題，孫中山表態“必力任排解保護之責”。此外，女子同盟會的領導者吳木蘭也上書孫中山：“用是不揣■昧，集合女界同志，設立女子同盟會，以扶助民國，促進共和，發達女權，參政預事為唯一宗旨，并以普及教育為前提，以整軍經武為后盾”，以此來實現強國御辱的目的。隨著女革命黨人的上書請愿，為女子參政運動擴大了輿論影響，將女子參政運動一步步推向了高潮。但是，女子參政運動在達到高潮時遭到了潛在的阻力和挫折。正如林宗素拜會孫中山提出女子應完全享有參政權時，雖然得到孫中山的認可，但這一觀點并不是人人都贊同的。在當時的輿論報紙上就有反對女子參政的言論指出：男女應該各司其職，因男女自身具有的社會功能長短處各不同，不能以女子是否獲得參政權作為評判男女平等的依據。

2.第二階段：武力抗爭和1912年女子參政運動的失敗

在1912年3月30日的《大公報》中刊登了關于女子為爭取參政權，進行武力抗爭的消息。消息中指出：“十九日（即初一日）午前八旬鐘有女子二十余人同指參議院要求參政權。當由招待員引入旁聽席，女子不聽，竟入議事廳與諸議員雜坐，至提議女子參政案時，咆哮奮迅，幾至不能開議，直至十一旬半鐘”，后經議員再三婉勸下相繼退出，“比至午后開議時，女子等又復接踵而來時正搖鈴傾諸議員次第出席，該女子等竟敢堅執議員衣袂禁不聽前議長”，面對這一情形，參議院沒有辦法只得下令，“各守衛軍兵嚴加防守，不準女子攔入議事廳”，這才使各女子漸漸進入旁聽席。除了這次女子大鬧參議院的新聞外，報紙還刊登了女子參政同盟會的負責人唐群英女士率領三十余人大鬧參議院的消息。面對唐群英等人武裝的情形，當時在場的眾人均手足無措，并向她們進行了安撫，承諾等議法案待政府整理以后再進行處理，這才使眾女子收斂退去。隨后在二十日時，唐群英等人又一次前往參議院，由于參議院下達禁止其入內的命令，諸女士竟“牽扯議員衣襟，繼則血濺玻璃窗，腳蹴警察兵”。二十一日，唐群英等人再次來到參議院，卻因重兵駐守不得入內，于是唐群英等人到孫中山總統府，訴斥參議院派兵駐守使其不得入內之事，孫中山對唐群英等人進行安撫，并對女子參政的議案允諾進行審議。這場大鬧參議院的事件在孫中山的調解下暫時平息下來。到了1912年的4月，這時已是孫中山被迫退位，袁世凱當政的時期。這一時期針對女子要求參政的問題，袁世凱則是慎重對待，曾至密電于參議院“民國初建所有女子參政權各問題是否可行，尚需詳細斟酌，應請貴院與女子代表要求時和平對待，惟此案提議之時，務宜慎重討論，萬毋輕為。”此后，依舊有女子團北上要求實現參政權的消息，但袁世凱電阻女子團北上。顯然，他是極力反對女子參政的，后隨著政府對該運動的反對高壓，唐群英等人遂逐漸轉向興辦女子教育和女性報刊，女子參政運動最終落下帷幕。

三、1912年女子參政運動失敗的原因

雖然1912年女子參政運動以最終失敗而告終，究其原因固然與當時國內反對勢力的阻撓有關，但與當時民主政治的不成熟和運動中女子自身的不足亦有重要關系。

1.民主政治的不成熟

從《臨時憲法》針對人人平等的問題，對男女的性別進行模糊的處理，以及將女性徹底排除在外的選舉法中可以得出：民國初年的民主政治其實并不成熟。這一點主要是由于一方面建國初年百廢待舉、百業待興，民主政治體系以及相應的管理措施并不是十分完善。另一方面則是由于當時社會舊有的傳統認知造成女子參政遭遇巨大阻力。無論是報紙輿論或者是參議院的態度都說明了這一點，將女子參政看作“牝雞司晨”，對女子要求參政看作是怪現象，因此運動遭到政府的反對和制止也就可以理解了。

2.女子參政運動中女子自身的不足

女子參政運動的失敗固然與當時國內反對勢力的阻撓有關，但在運動中女子自身的問題也是造成運動失敗的重要原因，主要體現在。

一是女子經濟地位普遍低下。從女子的社會經濟角度而言，大多數婦女生活在社會的底層，經濟地位低下，面對生活的重壓，她們首先關注的是如何生存下去，其次才會在滿足物質需求的基礎上去追求其他。如《申報》中曾對一名叫阿香的街頭女與拉車女的艱難生活進行了描述，這些文字無疑是表達出社會下層的女子受當時社會環境所迫，努力滿足生計是首要問題。二是參加運動的女性自身具有一定的局限性。這體現在：一方面女子教育的受眾依舊在女性群體中占少數。發起女性參政運動的女子畢竟是婦女中的上層少數人員，以受過一定教育的知識女性為主體。但對于生活在當時的女性而言，受教育的婦女群體畢竟是少數，多數的婦女依舊生活在舊有文化的桎梏之下倍受壓抑。另一方面接受女子教育的女性自身素養參差不齊。對有些受過教育的女子而言，上學不僅僅是提升自己地位的砝碼，更是在傳統社會家庭中自抬身價的手段。在接受教育的過程中她們并沒有接受先進的思想，在爭取男女平等的過程中也不具備像女革命黨人較高的政治覺悟。可見，接受教育的女子所具備的自身素質參差不齊，這就造成了運動中的女性力量不夠強大。在女子參政運動的第二階段：武力抗爭時，女性代表的不成熟再一次表現出來。

四、結語

1912年轟轟烈烈的女子參政運動雖然失敗，但是該運動對當時及以后社會的影響都是十分重大的。我們今天再回過頭去看這場“女性革命”，除了看到它興起的原因，過程以及結果，更能從運動失敗的經驗教訓中得出社會經濟對于女性地位提高的重要性，這一點對于“女性解放”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參考文獻：

[1]閑評二[N].大公報，1912-01-20（2）.

[2]錄件.女子宣講會序[N].大公報，1912-03-03（2）.

[3]黃彥，李伯新.孫中山藏檔選編（辛亥革命前后）[M].北京：中華書局，1986：406-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