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津大學導師制的發展歷程、優勢及啟示

摘 要：牛津大學本科生導師制是培養造就高素質人才的重要形式，至今仍被奉為“牛津皇冠上的寶石”。經歷了鋪墊、成形、發展與挑戰等階段，對于其功能的發揮起到了重要作用，對我國的啟示如下：增加大學的自主權；規范導師制教學，提高個別輔導效果；增加經費投入，給予導師應有的“回報”；導師要均衡對待教學與科研，強化自身的奉獻精神。

關鍵詞：本科生導師制；發展歷程；人才培養；自由教育

中圖分類號：G649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4）17-0254-02

近年來，教育主管部門不斷出臺政策措施以穩定和提高本科教育質量，各個高校也結合自身的特點和優勢積極改革創新人才培養模式，由于本科生導師制的獨特功能與價值，受到不少單位青睞，實踐中進行了有益探索[1]。然而我國本科生導師制起步比較晚，面臨著師生比例偏大、指導資源不足、實施模式不規范等問題，至今仍處于摸著石頭過河的探索階段。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牛津大學作為本科生導師制的發源地和世界上的成功典范，積累了不少經驗[2]，通過對牛津大學導師制的發展歷程、實施機制與優勢條件進行總結分析，深入挖掘其成功的原因，為促進我國本科生導師制的改進提供參考，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

一、牛津大學導師制的發展歷程與實施過程

（一）牛津大學導師制的發展歷程

1.鋪墊階段：12世紀—14世紀

于12世紀牛津建校之初，學生多半散居于書館或租借民房而居，他們當中既有貴族少爺，又有寒門子弟，年齡相差也很大，所以彼此相處并不是十分融洽，大學生活極不規則，有時甚至是混亂無序的。此時的導師只是受雇于家長來監督學生的行為和經濟開銷，其職責沒有涉及與學習有關的內容。

2.成型階段：14世紀—19世紀

14世紀，牛津大學的溫切斯特主教威廉·威克姆在他建立的新學院中首次實行付薪的導師制。之后這一行為被其他學院紛紛效仿，由學院出資給導師發放津貼，導師相應的職責范圍也有所擴充。但就指導的學習內容上講，還是以神學等宗教性質的學科為主。威廉·威克姆建立付薪導師制這一行為，使導師教學趨于正規化和制度化，標志著牛津大學制度化導師制的最初確立[3]。

3.發展和鞏固階段：19世紀—20世紀

牛津大學于19世紀進行了一系列考試制度改革，逐漸形成了依托于學院并以個別教學為特色的現代導師制。牛津大學內部就保留教授制和導師制中的哪種制度更可取這一問題做出了爭論，最終的結果是兩者都被保留，但責任分工卻很明確，教授主要負責科研工作，導師則承擔學院的教學指導工作，大學的教學工作由講師或高級講師來承擔[4]。牛津大學在19世紀末逐步發展成為世界聞名的教學型大學。

4.挑戰階段：20世紀—

進入20世紀高等教育擴招的過程中，學生人數的增加給學院和教師帶來了壓力，師生比由原來的“一對一”或“一對二”轉變為“一對多”等形式。由于大學更加注重科學研究，在把更多的時間投入到科研還是教學指導的選擇中，部分導師選擇了前者。隨著政府對高等教育的投入日趨減少，這種付出高額成本的教學制度是不是太過勞民傷財了？社會上隱約傳來對牛津導師制的批評和質疑，導師制教學或許仍處于檢驗之中，但至少經歷過的學生都覺得牛津的學習生活是一種寶貴的財富。

（二）牛津大學導師制的實施過程

導師制自創立以來就是一種以個別輔導著稱的教學模式，在這種模式下，教師根據學生的程度和特點與學生一起制定個性化教學計劃，導師每周與學生見面一次，進行一對一、面對面的針對性輔導。在輔導課上導師首先會詢問學生最近的課題進展如何并要求學生做單方面的簡要陳述。接下來是論文宣讀，學生大聲朗讀自己的論文同時還要闡明寫作思路和主要觀點，導師會在學生無法繼續進行的時候開始介入，師生之間針對該問題和困惑立即進行詳細的討論，學生在導師的幫助下“求得”答案。最后一個環節就是導師給學生布置一篇論文題目和寫論文需要閱讀的書籍列表，學生需要在一周之內將它完成并做周全的準備。這是一個自己處理信息材料，并將自己的分析、反思、判斷進行匯總的過程，這種形式的學習是學生個人的思想得到真正的創新的過程[5]。

二、導師制何以成為牛津大學的寶石

長久以來導師制一直被譽為鑲嵌在牛津皇冠上的一顆耀眼的寶石，一種教學制度能夠順利實施其背后一定有強有力的因素作支撐，況且導師制取得的成效可以說是不容置疑，能夠獲得今天這樣的美譽離不開制度、財務、理念、精神等方面的保障。

（一）學院制

牛津大學由39個自我管理的學院構成，作為獨立的法人每個學院都有自治權。基于不同組織層級的職責分工，大學層級采用教授式，主要任務是傳授知識，學院層級采用導師式，職能在于發展學生的品格。學院制可以提供一個優越的學習和生活環境，為導師制教學創建良好的平臺，并為維持合理的師生比例提供有力的經濟支撐[4]。在學院制管理中，要求把管理中心從校部下移到學院，學院具有較大的自主權，成為集教學、科研、人事等權利于一身的實體性機構，也是孕育導師制的搖籃。

（二）充足的經費投入

牛津大學在教學上的財務開支主要是用來維持一種很寬松的師生比。在牛津大學，英國本土和歐洲學生的學費一般是由英國政府出面為其支付的，而英國及歐洲國家之外的留學生（自費學生）每人每年要支付給學院4 500英鎊的學費。用來維持牛津大學這種有利教學的師生比例所需要的額外資金，部分是來自牛津25億英鎊的個人慈善固定捐贈，這筆錢主要是放在各學院的賬上，還有部分是牛津學生所交的附加學費。簡單點說，連同捐贈支出和這筆附加學費，牛津學生為教學支出的費用至少每年要比其他學校學生多5 000英鎊[5]50。

（三）重視人才培養的教育理念

牛津大學堅決反對追求實用性、功利性的人才培養目標，相比之下更看重人性教育、完善人格，以實現和促進個體身心和諧發展為培養目標[6]。秉承這樣的教育理念才使牛津大學的教育一直堅持“導師制驅動”的模式，導師輔導課的內容不會跟隨或依附于教授課和研討課，更不會應學生的強烈要求幫助他們應對某些考試。曾任牛津大學林肯學院院士的約翰·衛斯理曾道出了自己的心聲：如果我沒有做到在一年中除星期日之外的每一天都去輔導學生，我會認為自己比一個攔路搶匪不會好到哪去[5]149。這說明不僅牛津大學堅守這一理念，身處其中的導師也是在用生命對待學生、對待教育事業。

（四）對自由教育的追求

19世紀英國著名教育家約翰·亨利·紐曼認為大學教育應為自由教育而設，他反對在大學里進行狹隘的專業教育，用他的話來說，一個人如果掌握的知識越具有特殊性和經驗性，那么他就越沒有知識，教育就越不是自由的[7]。然而當今有這樣一種觀念：教育應指向一些專業化的最終目標，并且應該導出一些確定的結果，在這些確定的結果中教育一定得是“有益的”，必須具有“效用”。這種如今被廣泛散播的觀念在牛津仍然會由于思想狹隘而遭受反感并被拒之門外，因為牛津大學在真正從事高等教育事業，視自由教育為根本價值追求。

三、牛津大學導師制對我國的啟示

牛津大學得益于本科生導師制培養出許多精英，多年來國內許多高校也紛紛效仿，但現行的本科生導師制仍存在許多漏洞和不足，以下是筆者針對這一問題提出的幾點建議，希望能對更好地實施導師制盡微薄之力。

（一）增加大學的自主權

高等教育之所以重要，原因正在于它是一種讓人們學會批判性思維和反思性思維的自由教育[5]8。導師制教學講究淡化權威意識、鼓勵創新求異，強調學生個體能夠得到充分的關注。而在我國的一些一流大學內部仍然存在學術被置于行政的掌控之下，教師以升任行政職位為榮的現象，對學術的追求也只是為了應付行政的要求和考核，教師和學術都要受到行政因素的嚴重影響[6]。大學若不能獨立，大學學人就不可能是真正的主人，更不用說通過實施導師制向莘莘學子提出應有的挑戰，要想發揮導師制培養人才的巨大作用首先需要一個良好的大學環境。“要想解決這一問題，關鍵在于大學是否能獨立地確立自己的宗旨、品格、學術與道德標準，是否能依據學生的真實需求自主地設計方案并進行培養[8]。

（二）規范導師制教學、提高個別輔導效果

與牛津大學不同，我國的高校學生人數眾多，我們只能在一對多的導師輔導中將導師對學生的個別關注盡可能擴大。在此問題上或許可以借鑒美國“助教制”的做法，為了保證這些“助教”會像導師一樣對本科生進行輔導，我們應選擇研究生擔任“導師助手”，并將這種教學經歷適當地調整為他們自己的研究生教育的重要組成部分，這樣他們不需要很多報酬也會耐心指導比自己小不了幾歲的本科生。通過這種方式既緩解了“師傅導師”的教學壓力，也可以使在校研究生得到適當鍛煉，最重要的是提高導師制輔導的效率，使整個過程更加規范。

（三）增加經費投入，給予導師應有的“回報”

在我國，很少有大學為導師制輔導支付報酬，大部分院校明確規定研究生導師每周要與學生保持多長時間的溝通交流，但卻沒有哪個學校為此付出酬金[9]。如果可以增加對導師制教學的經費投入，將除教學以外導師對學生進行的單獨輔導也算入工作量，那么導師的積極性定會有所提高，學生所獲得的個別關照也會大量增加，當然沒有財務支持這只是一句空話。我們在實施導師制教學的過程中應該建立健全的選拔、評價、獎懲機制，認真考核導師輔導學生的成效，懲罰要真正起到監督作用，并對愿意花大部分時間來輔導學生的導師給予應有的“回報”。

（四）還原高等教育的本真、恢復自由教育的尊嚴

高等教育如果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高等”教育的話，就應該以自由教育作為教學與學習的過程、通過反思性學習及深層次學習逐漸養成終身受用的批判性思維能力[5]72。導師制教學過程中學生培養出的準確閱讀、快速掌握信息并創造性利用的能力、口頭表達能力，還有能讀懂大量數據中隱含的意義的能力等等都是接受導師制教學或者接受自由教育的人所具備的。只有弱化高等教育職業化的觀念，還原高等教育的本真，恢復自由教育的尊嚴，導師制教學才能進行的更順利、并發揮長遠有效的作用。

（五）導師要均衡對待教學與科研，強化自身的奉獻精神

牛津各學院視本科生教學為最主要的職責，“科研掛帥”的現象并不多見，導師們在面對教學和科研雙重壓力的同時仍然能保持每周12小時的學生輔導。目前，高校教師要想在學術道路上獲得更多的認可必須依靠科研成果的產出，誰又能責備那些一心撲在研究上而無暇顧及教學事務的導師呢？許多導師不愿意付出太多的時間去指導學生、他們也不愿意就自己研究興趣之外的領域對學生進行輔導，我國的高校教師總是疑問為什么培養不出人才，不妨問問自己到底在學生身上花費了多少時間跟精力。

參考文獻：

[1]丁林.本科生導師制：意義、困境與出路[J].黑龍江高教研究，2009（5）：74-77.

[2]王輝，王卓然.牛津大學導師制發展探究及啟示[J].黑龍江高教研究，2012（9）：23-25.

[3]杜智萍.學院發展與牛津大學導師制的形成[J].教育評論，2012（1）：150-152.

[4]王曉宇，周常明.牛津大學導師制若干問題探討[J].教育評論，2011（3）：142-145.

[5][英]大衛·帕爾菲曼.高等教育何以為“高”—牛津導師制教學反思[M].馮青來，譯.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

[6]別敦榮，蔣馨嵐.牛津大學的發展歷程、教育理念及其啟示[J].復旦教育論壇，2011，9（2）：72-77.

[7]徐輝，顧建新.紐曼及其《大學的理想》[J].中國大學教學，2003（4）：23-24.

[8]儲朝暉.大學為何呼喚理想[N].江漢大學學報，2013-02-28（1）.

[9]姜國鈞.《高等教育何以為“高”—牛津導師制教學反思》鏡詮[J].大學教育科學，2012（5）：119-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