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正面臨著失去大量發展機遇的危機。全球注意力都轉向了東亞,并且新興大國最終會撼動我們昏沉的內心。美國已經將這些國家視作未來的象征,并據此調整了他們基于地緣政治的戰略部署。歐洲也需要勇敢的地緣戰略家和發展規劃來給自己重新定位——現在的世界擁有多個中心,而不再只圍著歐洲轉了。
當前關注點的轉移不應再引起什么驚訝。澳大利亞的學生已經在學習漢語和印度語。他們的國家在中國、印度、越南和印尼都有投資,并利用這些亞洲新興經濟體給外國投資者提供的各種機會。無數的中國學生漂洋過海到世界各地學習深造,特別是美國。中國和東亞已經成長為全球經濟熱點,其中部分原因是歐洲跨國集團的大型投資。作為企業家們,忽視這塊區域,就意味著失去在成長型市場中投資的機會。
西方和西方以外的世界
在美國和歐洲,經濟增長已經放緩,甚至下降。在過去的幾年內,我們的注意力都放在應對經濟危機上,而與此同時,中國和印度之類的新興大國——包括印尼、馬來西亞、越南、哈薩克斯坦和智利——都在追求經濟增長和技術進步。它們的生產力增長超越了全球平均水平;它們的出口更多地集中于科技產品;它們在教育領域的投入催生了一大批科技精英。這些國家新近涌現出的中產階層,也已經準備好享用開明政策和穩定發展帶來的成果。
特別是中國,已經受惠于現代化和城市化進程,有超過50%的中國人居住在城市里。20年后,這個數字將達到70%。它的社會比例正在發生實質性的和結構性的變化,并會帶動一系列次級市場的發展。這也正是世界看待中國不同于印度和巴西的原因。后兩個國家都有一些重大的缺陷:它們有著數量眾多卻相對貧困的人口。巴西仍然依靠原材料和自然資源出口(不同于南非、哈薩克斯坦和印尼)。印度雖然一直在努力減少貧困,但它的人民還要繼續承受惡劣的基礎結構和教育體系。印度的工業還沒有形成全球性的競爭能力(至少目前還沒有)。
并且,所有以上提到的那些國家都利用經濟發展帶來的輻射效應提高了其國際影響力。而西方世界正品嘗著在外部世界中經濟操縱能力受限的滋味。
但經濟增長停滯并不是西方世界面臨的唯一問題。更重要的是,它不再被落后國家奉為模仿對象。中國取代了西方國家的角色,成為了備選模型。中國和其他那些國家之所以能取得成功,是因為它們采用了超越目光短淺的華盛頓共識的政策。例如,它們尋求模仿韓國在上世紀50年代和60年代所采用的工業貿易保護主義政策。同西方教科書中的觀點相反,中國及其他國家成功于政府對經濟政策的大量介入。它們的政策工具與很多西方國家采用的非常不同,例如嚴格的市場干預、匯率操控和廣泛應用的補貼。這些國家的很多企業都是國有的:他們索取補貼、獲得政府合同、排斥外國競爭者。
歐洲已經失衡,只能盡量緩和問題。歐洲大陸的矛頭已經向內調轉了:聚焦于內部討論和協商。當新興大國超越歐洲的時候,看看這些歐洲國家的樣子就知道,未來的問題都有哪些。這些新興大國贏得了經濟競賽,并且在國際組織內不斷提升他們的影響力,包括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G20或聯合國。
經濟實用主義才是王道
新的全球權利驅動力要求西方世界采用新的西方思維和快速發展的新策略。雖然我們的影響力確實下降了,但新興大國還沒有在這個多極化的世界秩序中形成可靠的發展模式。即便它們現在取得了成功,它們仍需面對自己內部的問題——這大多是由轉型帶來的——并且其收入水平也不會持續線性增長。有證據表明,它們中的大部分國家(除去中國)都要致力于大量增加人口數量。
由于這些內部動因的存在,新興大國們在國際環境中的靈活性要受到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多的限制。中國和巴西政府已經意識到了它們的這種局限性,所以經常在國際舞臺上提出合作性方案。且不僅在國際貿易領域,在氣候變化、減少貧困等其他國際關系中,也一并存在。
此外,新興大國間雖然也有諸如BRICS(巴西、俄羅斯、印度、中國、南非)和IBSA(印度、巴西、南非)等組織形態,其行動遠未實現一致。它們之間還存在著巨大的政治和文化差異。
事實就是這樣的:這個世界正變得越來越網絡化。在過去的半個世紀里,它變得更加富有,更加脆弱,也更加互相依賴。這就需要其中所有成員共同為其注入一劑兼具實用性和靈活性的良藥。歐洲,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經濟共同體,絕不能袖手旁觀。
外面的世界期待歐洲給出一個更具建設性的承諾。政治家們一定不要再各掃門前雪了,必須面向外部,去預測新的發展,去解決全球性的問題,去不斷強化歐洲的核心觀念——民主、市場經濟以及持續性發展。
(本文選自《歐洲人》雜志。譯者:玻璃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