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菲：皈依，還是逃遁？

從1992到2013，先后信仰過密宗薩迦教、道教、漢傳佛教以及噶舉派大寶法王。不斷改弦更張宗教信仰使部分信眾質疑王菲為“偽信徒”。

事實上，從出道時期不斷地更改藝名到無助地尋求各種大師，王菲一直處于迷惘中：到西藏、印度求拜尋找寄托，卻又開復出演唱會維持生計；參與慈善事業、出現在公眾場合，卻又逃避俗世煩惱、拒絕記者訪問……皈依還是逃遁？入世還是出世？怎么解決性靈追求并在塵世中獲得大自在，守護婚姻幸福？在王菲身上并沒有得到最好的解答。

迷惘的追逐：

王菲到底信過幾個教？

素顏端著盤子在餐廳進食，一身寬大的黑灰色袍衫，冷淡而疏離的面孔，時常打出佛教徒的手勢——這是王菲在離婚后一個月的狀態。2013年10月，王菲孤身一人前往佛教地印度。王菲又信印度教了？粉絲一片質疑。

李安在自己的電影《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曾安排了這么一個場景：少年時期的派對宗教和信仰處于好奇與迷惘階段，先后信仰了印度教、基督教、伊斯蘭。

44歲的王菲在信仰之路上猶如少年時期的派——不假選擇，不假思索，來者不拒。王菲最開始信的是密宗花教。有傳聞指她1992年因緋聞離開香港，前往美國紐約留學期間，因緣巧合接觸了密宗，之后又在印度拜梭巴仁波切為師。傳聞她手上的紅繩也是師父梭巴仁波切贈與她的。

2001年，王菲推出了佛教專輯《Lovingkinkness Wisdom》（悲智雙運），為師父梭巴仁波切的一項建造全球最大彌勒佛造像的計劃籌款。這是王菲首次唱經文。為了支持師父，王菲當年還捐出900萬港幣。

另一方面王菲也曾與道教人士李一等人過從甚密。2005年10月5日，李亞鵬、王菲新婚后為了靜享二人世界，遠赴重慶北碚區縉云山風景區游玩，并住在白云觀養身中心。縉云山道教協會副會長吳心道長還曾向外界透露王菲和李亞鵬在縉云山紹龍觀的養生生活，稱兩人經常到縉云山養生，進行9天閉關養生修煉，早上5點準時起床練站樁功，晚上則會進入“講經堂”聽大師們“講道”。

漢傳佛教的聚會和儀式王菲也很熱心參與。2008年王菲與好友那英專程前往四川峨眉山的萬年寺拜佛。2009年5月，王菲主動向主辦方申請，前往陜西寶雞參加法門寺合十舍利塔落成暨佛指舍利安奉大典大型晚會“法門”，并獻唱歌曲《心經》，白衣飄飄雙手合十的形象可謂經典。2011年沈陽萬鑫嚴重火災中，有一尊木制佛像完好無損，王菲聽聞后還在微博頂禮膜拜，卻遭遇方舟子挑釁，兩人還在微博打起嘴仗，一反天后平日的低調做派。

近年王菲轉信藏傳佛教中的噶舉派。2011年10月，“大寶法王”在香港舉行《噶瑪巴九百周年慶典》活動，王菲則擔任開幕典禮嘉賓，并為慶典獻唱了兩首歌《心經》和《除障祈愿文》。2012年6月王菲又組團前往印度為第十七世大寶法王噶瑪巴27歲生日賀壽。

皈依與逃遁：

一個無家可歸的信徒？

2010年，王菲復出演唱會。10天內訂票額超過2000萬元，僅香港和臺灣兩地歌迷訂票額就超過410萬元。舞臺上，面對瘋狂熱切的粉絲，王菲一如既往的顯示出自己的不知所措與迷惘：你們為什么這么喜歡我？

王菲的宗教信仰，最準確的一種說法叫做“拒絕”或者“迷惘”。從出道到成名，王菲永遠是逃遁的、是流浪的。這種最初的迷惘表現為對塵世的拒絕：她的復出演唱會和歌迷的交流只有三聲謝謝，遠到她幾乎沒有任何采訪的記錄，遠到滿身都是各種傳說。

王菲的信仰是什么？王菲在做什么？人可不可以擁有多重宗教？

李安在電影中給出了最終的答案：宗教不等于信仰。萬教歸一到最本源，神不是任何一個宗教里的神，是真正的萬物之主，是暴風雨中不可違背的自然；而人的信仰則在于為生存變成猛虎，同時又如何把心中的猛虎放歸山林，和自己握手言和。

一直像無腳鳥一樣飛加上充滿了喪失的生活經歷是王菲的狀態：少年時期與母親不和、永遠站在隔離感的舞臺上，流浪一樣不斷愛上有著自己影子的竇唯、謝霆鋒，又迅速失去……《三聯生活周刊》主筆王曉峰這么形容過王菲的信仰，“當一個人陷入無法自拔的自我矛盾之中的時候，一個比較常見的出口就是皈依。皈依的一種好處就是讓我們尋找到某種類似于子宮的空間，它可以給我們很多確定性的東西，這種確定性就會讓我們嬰兒式的需要得到最大的滿足。”

“我發現我的生命、我的行為，包括我的語言、財富都像太陽下的露珠一樣，很快會被蒸發掉，就想為這個世界留一點東西。”2001年，王菲推出了佛教專輯《Lovingkinkness Wisdom》（悲智雙運）時告訴記者。佛教就像是一個武器或者是一個父兄，可以給她人生一盞明燈，在她最黑暗的時刻，皈依并沒有給王菲真正指出解決現實問題的途徑。王菲再次離婚，王菲佛前苦求，王菲為求子、為養生，一遍遍更換教派……

“信仰最終是讓人找到歸宿，而王菲從來無家可歸。”王曉峰說。皈依與逃遁之間的界限是很難區分的。同為明星，李連杰皈依佛教源于在2004年的印尼海嘯中幾乎喪生。窺破了虛幻，看到了無常，想尋找永恒的時候必然拷問靈魂。李連杰和王菲共同選擇了求索信仰之旅。

“李連杰試圖用他的每一種行為給這個世界貢獻一種歲月毀不掉的東西，比如創立基金會之類的。”蘇州戒幢佛學研究所研究部主任宗舜法師評價，“但是王菲通常都是躲避世俗。”

矛盾的天后：

入世還是出世？

2011年，王菲、李亞鵬現身《楊瀾訪談錄》，楊瀾形容：“當她注視你的時候，你會有一種感覺，似乎她沒有注視你。好像你是一堵玻璃墻，你和她永遠是兩個世界，兩個無法彼此兼容的世界。”

而這種無法兼容不止出現在王菲和李亞鵬、王菲和世界之間，同樣還出現在王菲自己身上。

宣布離婚，王菲用了16個字。李亞鵬在此后的三個月內，上了十數次電視訪談，講出了大半本書的新聞消息。形容王菲和前夫李亞鵬的差異，大多人會用：出世和入世區分。事實上，王菲自己也在出世和入世之間掙扎。

2006年，嫣然天使基金成立，王菲說這是李亞鵬的主意，自己的想法是獨善其身、管好自己就行，但在李亞鵬的說服下她同意了這個項目，去看患兒時也會感動。她對煽情的感謝依舊抗拒：“我不太受得了這些，在眾人面前表現得這么感性。”王菲幾乎只在為基金答謝晚宴站臺時出現，平時打打麻將，玩玩鬧鬧，燒香拜佛。

可以為佛家的寺院捐出義款，卻并不能為慈善事業親力親為；可以付出錢財卻始終逃避人群；在寺廟里虔誠叩拜，卻害怕衰老疾病，整容求子；淡漠名利卻不斷復出拍攝廣告、開辦演唱會維護財富；厭倦世俗，卻又熱衷打麻將、泡夜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