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允誠,書名不大,但卻是一個大大的名人,一個名震寰宇的忠烈之士。
華允誠生于一五八八年,明末,他與龔廷祥、馬世奇合稱“錫山三忠”,因剃發令而死。華允誠字汝立,號鳳超,出生于無錫大家族華氏。天啟二年(1622年)進士,當時由于魏忠賢擅政而告歸里居。崇禎二年閹黨被鏟除后復官,不久升任工部員外郎,后告假回鄉。崇禎十七年,先帝自縊煤山,南京朝廷建立,再次起用華允誠為吏部員外郎。當時南京朝內十分混亂,華允誠慨嘆道:“內無李、趙,外無韓、岳,欲為建炎、紹興,亦何可得!”他認為,南明內政上沒有類似李綱、趙鼎之類的人物,軍事上也沒有類似韓世忠、岳飛那樣的將才,即使想學南宋那樣只保半壁江山,恐怕也辦不到。于是早在南京淪陷之前他辭官回鄉,遠離了政壇。
剃發令發布后,華允誠堅持不剃發,仍穿著大明衣冠,在家閉門三年。后來在其子的婚宴上出現,驚住了宴會上所有的人。消息傳到衙門,華允誠很快就被抓??h令苦口婆心勸其剃發,但毫不奏效,于是被押解南京。到南京后,華允誠在主審他的滿洲人巴某面前不肯下跪,當時巴某穿的是很硬的鞋子,他一腳狠似一腳地踢,踢折了華允誠的膝蓋骨,然后動手拔去他的頭發,直到拔光為止。華允誠堅不認罪,大罵滿清,最后被殺。同時被害的還有他的一個孫子,華尚濂。罪名也是不愿剃發,死時年僅十九歲。
華允誠是東林黨名賢高攀龍的學生,高攀龍自溺前曾有遺言給他:“心如太虛,本無生死?!币虼?,華允誠豁然于生死之際,多少也是受了老師的影響。他生前最后一首詩表明了他的人生態度:“視死如歸不可招,孤魂從此赴先朝。數莖白發應難沒,一片丹心豈易消。世杰有靈依海岸,天祥無計挽江潮。山河漠漠長留恨,惟有群鷗伴寂寥。”如今,時過三百五十多年,面對發生在崇禎甲申年的那一系列劇變,無論做何種不同的回顧,都難免讓人潸然淚下。
還是回到《孔子廟堂碑》上來吧。《孔子廟堂碑》,為虞世南撰文并書寫。原碑立于唐貞觀七年(六三三)。三十五行,行六十四字。碑高四百厘米,寬一百五十厘米,碑額篆書陰文“孔子廟堂之碑”六字。碑文記載唐高祖李淵于武德九年(六二六)封孔子三十三代孫孔德倫為褒圣侯,及修繕孔廟之事。為虞世南六十九歲時所書。此碑是初唐碑刻中的杰作,也是歷代金石學家和書法家公認的虞書妙品。據傳此碑在貞觀年間太宗皇帝“僅拓數十紙賜近臣”(清楊賓《大瓢偶筆》)。還說此碑完成之后,車馬集碑下,捶拓無虛日。未幾火燼毀,武周長安三年(七○三),武則天命相王李旦重刻又毀。唐刻拓本今罕見。后唐拓本《孔子廟堂碑》流入日本,現藏日本東京三井文庫。
今存西安碑林《孔子廟堂碑》為宋建隆至乾德年(九六○——九六七)由王彥超重刻,其拓本俗稱“陜本”,“陜西本”或“西廟堂”;元代至元年間在山東城武縣亦有重刻,俗稱“城武本”或“東廟堂”。前者字較肥,后者字較瘦?!犊鬃訌R堂碑》書法用筆俊朗圓腴,字形稍長,尤顯秀麗,橫平豎直,筆勢舒展,一派平和中正之氣。明初張紳評此碑:“字畫之妙獨能與鐘、王并駕,于數千載之間使人則之重之又莫能及之也?!彼未S庭堅有詩云:“孔廟虞書貞觀刻,千兩黃金哪購得?”可見原拓本在北宋亦極珍貴。
華允誠節錄廟堂碑,非臨而是錄,所以書作無須以虞字對照。此書為其三十八歲時作。在我看來,筆墨間頗多魯公意味。體態端莊偉岸,氣勢開張,結字平穩謹嚴,剛勁秀麗。其氣格也近魯公,為人剛正耿直,字劃間亦多見其“英風烈氣”。其人可敬,其書可贊,其史可嘆矣。
注釋:#61474; 張世杰,南宋末年抗擊蒙古入侵的名將,一二七九年英勇戰死于海上。#61475; 文天祥,南宋末年抗擊蒙古入侵的名將,一二七八年十月戰斗中被蒙軍俘,一二八三年一月九日于大都(今北京市)柴市口被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