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全市中小學年終考試的最后一天。校長是開頭結尾兩頭忙,學期掃尾的很多工作需要去做。我磨磨蹭蹭披衣坐起。手機的鬧鈴響了,是五點四十分。
我習慣性地先到教室轉上一圈兒。班主任都齊刷刷地站在各班門口,查點著學生,也好像在接受校長的檢閱。輔導教師也都正常進入程序,按計劃安排著自習內容。此時,寒風的呼嘯聲漸漸被瑯瑯的讀書聲所替代,我心里也頓時多了幾分暖意,思維也活躍起來。學生們十年寒窗求學苦讀,也十分不易??!
就在我準備檢查班級衛生時,一位學生匆匆跑來報告說,他們班前排靠講臺的鐵窗被風吹下來了。我急忙跑過去,此時正有一位年輕女教師用傘勉力遮擋著風雨,手臉已凍得通紅,頭發上的水珠已經結成了厚厚的冰凌。我連忙趕過去幫忙弄好窗戶,而班里的孩子們都在高聲地讀書,好像沒有事情發生一般。我感覺心里熱呼呼的,有這1a380290f81e03357741f6da102604761abf9f2167fbd095d255fe531b4f33e4樣敬業的教師,有這樣樂學的學生,何愁教育不興,何愁質量不好啊。
孩子們就學的這座教學樓是上世紀80年代修建的。當時的質量監督機制不是很健全,致使留有許多的后患,雖然當年那“不蓋就不蓋,一蓋就管千秋萬代”的口號,仿佛還言猶在耳,然而,今天發生的窗戶破損、玻璃墜落的事情卻留下一個讓我十分擔心的訊號。幸虧市教育局早有換掉舊鐵窗的計劃,于是,我趕緊推掉手中的其他事務,立即著手起草了一份更換教學樓鐵窗的請示報告。要知道,安全是人命關天的頭等大事??!
早上七點鐘,我匆忙吃幾口早飯,趕到值班室,按照制定好的工作計劃,分頭安排了考試、閱卷、填寫通知書等一系列工作。之后,我還照例以自己的名義,給各班表現較好的優秀學生送去寫有激勵性話語的紀念品。多年來的堅持,贏得過許許多多現在大學就讀學生的好評,他們說,正是有了校長您不斷的、適時的鼓勵,才改變了我們的學習態度,也因此改變了人生。我很享受這一份沉甸甸的美好的回饋,也堅持著自己的這份舉手之勞般的付出。
上午九點多鐘,后勤主任來找我,告訴我說:“往年夏天才發生的周邊群眾填堵學校下水道的事情,現在就發生了,目前學校家屬區內已經積水十厘米,如果不及時疏通,正常生活就會受到嚴重影響。”為了穩妥地處理好這一長時間困擾學校發展而又影響鄰里關系的生活問題,我找到了鄉鎮長、派出所所長、村委會領導和有關人士,好說歹說,才答應將來籌錢整修下水道。然后,我又邀請相關人員中午到飯店坐坐,算是把事情暫時平息了。
這邊剛想要喘口氣,校園里又駛來了市編委領導核查教師編制的兩輛轎車。雖然他們說是突擊檢查,嚴肅處理,事實上現今缺崗、頂崗的現象日趨嚴重,也并沒有見到或聽到處理過何人。他們象征性地轉了一圈兒,便在辦公室里大聊特侃起來,民間俚語、官場秘聞、斗雞走狗、風花雪月……我本毫無興趣,無奈只得陪坐旁聽。幾遍茶沏過后,我更明白了所謂“杯里乾坤大,壺中日月長”的含義。
中午,兩桌酒菜端上席,而我禁不住琢磨:“這些不讓入賬的招待費,要是變成修花壇、修操場、修廁所的花費該多好啊!”
我不善于應酬,更不能飲酒,然而,穿梭于兩個飯局之間,我還是喝高了。當我昏昏沉沉好不容易把客人送走時,已經是下午三點了,是小憩一會,還是……我正在猶豫中,手機鈴聲響了,傳來的是省城某家報社領導的聲音,不用說又是在推銷那些價值幾千元的人物匯編之類的東西。在迷糊中,我一口回絕了,對面傳來的卻是要找我們麻煩的恐嚇聲。唉,到底學校里應該訂哪些報刊呢?
晚上,我組織召開了年終總結會,公布了年終福利和全年績效工資發放辦法,又找到幾個因績效工資發放不如意的教師談話后,已經是夜里十點了。
當頂著寒風踏著泥濘回到家中,回想一天的工作,我卻怎么也睡不著了。順手拿起《中國教育報》,程紅兵校長的幾句話映入眼簾:“作為校長要少一點應酬,多一些服務,少一些闊論,多一些實干,少一點浮躁,多一些思考,少一點指責,多一點反省”。的確,雖然我擁有“一是民主,二是勤干”的工作作風,但應該更少一點牢騷,更多一點思考。
于是,我拿出了日記本,記下了一天的工作和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