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全民閱讀立法起草工作小組已草擬了《全民閱讀促進條例》初稿。條例尚未出臺,便在社會上引起廣泛議論,網民們觀點各異,褒貶不一。
讀不讀書需要用法律調整么?
秦前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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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法動議人的言之鑿鑿,并不能完全消除社會大眾對該立法建議案的深度疑慮。在習見了立法效果不彰的諸多事實后,國民閱讀法的必要性、法律性質、立法成本、法律實效等均成為爭論的焦點。對上述爭論焦點的釋疑其實關乎一系列深刻的法理。
閱讀大抵是純粹私人領域的活動,私人領域的活動原本應該遵循自由的法則來開展,何以立法能夠獲得進入的空間,這關涉到對法律功能、作用的深刻認知。在閱讀立法方面一個頗為有趣的事實是,英國、美國、韓國、日本等這些國家的歷史傳統、政治理念、法治精神均有著十分重大的差異,但它們卻都制定了國家層面的閱讀立法。
閱讀立法活動面臨的難題并非立法過程的啟動,閱讀立法的難題主要在于該項立法的旨趣和相關具體內容的配套與協調。法律之存在首先在于給人行為以規則指引,滿足人們對于未來的明確預期,其次在于一旦糾紛出現時能夠由一個中立、權威的機關依據規則厘清責任、定紛止爭。因此閱讀法案如何設定閱讀的權利、義務主體,并使公民閱讀權成為一項可司法救濟的權利,應當是一項決定立法成敗的關鍵性制度安排。
閱讀立法目標的實現有賴于公共資源的投入和圖書館、書店等硬件設施的建設,事實上往往越是弱勢的群體越是缺乏公共財政切糕的能力,如何使公共投入滿足均衡、必要的原則,也是閱讀立法面臨的立法技術難題。另外,如何嚴格限定公權機關在閱讀中的角色,使其保障、促進性功能不蛻變為干預、主宰公民閱讀自由,同時力避泛政治化的操作,防止國家主導的閱讀淪為簡單的政治宣傳、意識形態教化,這些都是立法制度安排的難點。
還有,不同的個體閱讀習慣、興趣、閱讀能力各有不同,閱讀立法是否應該設定量化的閱讀指標,如果量化,其標準如何確定?如何使那些無暇且無錢的弱勢個體擺脫客觀的閱讀障礙?如何使閱讀計劃成為可執法檢驗的安排?又是否可以追究那些未能完成閱讀任務人的法律責任?等等,這些都需要在正式立法過程中廣納民意,進行科學合理的安排。一個最需保持惕然警然的問題乃是,不能讓公權機關倡導的閱讀活動最后異化為少數人的利益尋租和對公民生活空間的專斷擠壓。
也許網絡侵蝕閱讀是一個世界性的趨勢,但借用最近網絡一篇流行文章的話來說:“當下的中國,缺少那種讓人獨處而不寂寞、與另外一個自己——自己的靈魂——對話的空間。生活總是疲倦,我們都需要短暫的關機時間,讓自己只與自己相處,閱讀、寫作、發呆、狂想,把自己靈魂解放出來,再整理好,重新放回心里。”
網友評論:
@張玉勝:時下的圖書市場魚龍混雜、良莠不齊,不僅無端耗費了人們尋書讀書的寶貴時間,更會因垃圾書籍的誤導而扭曲價值取向。消除閱讀危機,不僅要提升國人的閱讀數量,更要確保國人閱讀到優質讀品。這既要靠閱讀者自覺摒棄低俗、劣質和垃圾書籍的擇優能力,更要通過立法嚴格規范書籍出版發行市場。只有依法清除垃圾讀品,“開卷有益”的讀書功能才會回歸本源。
@朱永新: 我一直強調,閱讀的確是個體的行為,一個人的精神發育史就是他的閱讀史,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是純粹的孤島,閱讀的一面是個體行為,另一面又和民族、國家的命運息息相關,因為,一個民族的精神境界,在某種程度上取決于這個民族的閱讀水平。個人認為,《全民閱讀促進條例》首先應該規范政府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