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鵝之樂

愛好競技恐怕是人類的天性，因此除了競技性體育之外，世界各地的人們也在挖空心思尋找競技之樂。如風靡英國和西班牙的斗牛，被譽為印度尼西亞國家藝術的斗羊，泰國人熱衷的 “斗魚”、 美國的斗狗等等，但你聽說過呆頭呆腦的鵝也會打斗競技嗎？在俄羅斯和塞爾維亞以及伏爾加河沿岸地區就流行著這種斗鵝活動，深受人們喜愛。

庫爾斯克一帶是俄羅斯鵝的故鄉，夏天，那里的草地上一片雪白。在人們還沒有電視等娛樂活動的時候，斗鵝就是他們一項重要的消遣。雖然現在人們的興趣已經大減，可是斗鵝之風仍在小部分人群中流行，方寸庭院就可以成為競賽場所。作為競技，賭注當然必不可少。賭注可大可小，有時候甚至只為一瓶啤酒，勝者通常賽后直接在地上就著面包和腌肥肉豪飲起來。人類的輸贏與鵝無關，它們并不知道自己的表現帶給主人的到底是歡樂還是懊惱，因為打斗純屬它們的天性，更別說可以在“心上人”——母鵝面前威武一把了。當然任何比賽都有自己的規則，斗鵝也不例外。比如說，不能讓一只老鵝去跟一只沒有經驗的幼鵝斗，2歲鵝、3歲鵝只能跟同齡的鵝斗，只有過了5歲以后才被認為在力氣和經驗上完全平等。斗鵝場上還設有裁判，他會密切關注打斗全過程，裁出勝方，調解糾紛。

斗鵝一般會選擇3月，因為這時候的鵝最好斗，一見面便大打出手。選擇這個時間并非巧合：隨著春天的到來，鵝也開始進入配偶期。兩只公鵝不僅僅是比拼勇猛，而且也是在爭奪未來的伴侶。斗鵝場上還必須有母鵝到場，沒有“心上人”觀戰，公鵝們便會斗志大減。斗鵝過程一般會持續約15分鐘，爭斗中，雙方都用嘴去啄對方的翅彎處，用盡全力將對方往地下按，還用翅膀狠命拍打。它們一會兒后退，一會兒進攻，使得圍觀的人群也是一會兒散開，一會兒聚攏。母鵝則在一旁觀望，“呀、呀”地大聲鳴叫，為各自的“心上人”鼓勁加油，有時激動起來也互相啄上幾口，不過絕不會太認真，因為打斗是公鵝的事。獲勝者屬于趕跑對方的公鵝，它往往會高昂著頭，大模大樣地向“心上人”走去。那敗者呢？它會失去“心上人”嗎？不會。母鵝會趕緊向它跑去，免不了會安慰一番，但絕不會因此而將它拋棄。有的神勇的鵝甚至連續15年保持不敗，以至于很多人去向主人討要它的后代，或蛋或崽。主人也很會支配這筆財富，精心地培育出一代代遠近出名的最能戰斗的鵝。有的地方還興評年度優勝者，給一些物質獎勵。需要指出的是，斗鵝一點兒也不殘忍，更不會發生流血事件。它們只用翅膀拍打對方，也只能啄對方的脖子和翅膀。所以說，敗者的全部損失也不過是失去幾根羽毛而已。

在塞爾維亞，蜿蜒流經的多瑙河打造的秀美水鄉中，有一個以斗鵝聞名的莫克林村。隆冬時節，入夜后的莫克林村上空騰起團團白霧。夜霧中野鵝振翅飛翔，高聲鳴叫，家家戶戶農舍中的家鵝嘎嘎回應。降雪在即，斗鵝季節又到了……走進村中，道路兩旁長著排排楊柳，樹木掩映座座潔凈農舍。與其他村子不同，這里家家養鵝，每戶院子里都有7-8只母鵝，由身軀寬壯的公鵝率領。不明奧秘的人也許會以為，這里大概有不少養鵝專業戶，或是專門提供昂貴鵝肝，其實不然，這里的鵝有特殊使命，尤其是那些氣宇軒昂的公鵝。它們是專門培育的斗鵝，雖跟普通鵝一樣，但在斗鵝季節卻出盡風頭！

據當地人介紹，冬季是公鵝與母鵝的交配季節。這時，母鵝產卵，孵出幼雛，盡守“父道”的公鵝變得勇猛好斗，對母鵝群和領地格外警惕。一旦有陌生人靠近，公鵝立即豎起羽毛，張開翅膀，脖子前探，嘎嘎地叫著沖上前。這個季節，村里常見鵝群之斗。剛開始是雙方母鵝一通狂叫，好像菜市場里吵架的農婦。隨即，兩只公鵝介入紛爭。它們先互相盯視，接著“嘎嘎”地叫，然后上、下、左、右撲擊，一旁觀望的母鵝則為各自的“心上人”鼓勁加油。勝者往往趾高氣揚，失敗方則悄然退場。

公鵝間為保護母鵝而進行爭斗是出于本能，喜愛觀看斗鵝的莫克林村人利用動物的本性，辦起了專門的斗鵝比賽。據說在100多年以前，莫克林村有8800多村民。舍德亞科夫醫生是村里的名人。他認識每一位村民，擁有村里第一部小汽車。醫生有兩大嗜好：一是在復活節時比賽敲彩蛋，另一個就是斗鵝，他的鵝當時是村里最勇敢的斗士。為了展示自己的勇士，醫生特地購置了一輛兩輪馬車和高頭大馬，一到冬天來臨，他就套上馬車，讓心愛的白鵝端坐在柔軟的皮座上，自己親自駕車，到處逛悠。醫生最愛讓自己的白鵝和其它公鵝當眾拼殺，就是他在村子里創建起斗鵝比賽。

今天，莫克林村已成立了正式的養鵝人聯合會，他們稱之為“白色羽毛”，目前有大約250名會員。聯合會專門刻制了印章，圖案是一只展翅公鵝。大賽選擇在每年隆冬舉行。一般來說，賽場設在兩個主人房屋的中間地帶。場上有裁判，負責注視打斗全過程。

每年比賽都能吸引上百只鵝參加。一般根據年齡將選手分成3組，一組為3歲以上，一組為2歲，最后一組為少年組。每年12月中旬報名，正式比賽在1月16日左右。各年齡組采取淘汰制，最后分別推出參加決賽的斗鵝，決賽在2月的最后兩個星期日進行。冠軍主人能得到價值可觀的獎金，而白鵝則會成為當地電視和各新聞媒體的頭條，身價也成倍上漲，能高達6000—7000馬克。

每次比賽都吸引了眾多觀眾，莫克林村和周圍村鎮的人都趕來觀戰，一些已出國的村民們也會回來，有時觀戰人數甚至多達2000多人。而贏得冠軍的鵝，不但可以自己挑選一只它所鐘愛的母鵝，還能終身避免成為餐桌上的美味佳肴。

據了解，為了取得好成績，鵝主人幾乎要花上全年時間訓練斗鵝。每天帶鵝出去散步，精心準備營養品。為了獲勝，有時甚至不惜制造些故事，或是背地里彼此打探消息。據說前年發生過這樣的事情：當時有消息說，村里一人偷偷托人從德國帶回一種專門給鵝配置的隱形眼鏡，這種眼鏡能讓斗鵝眼中的對手比實際渺小得多！這消息一傳十，十傳百，后來“白色羽毛”聯合會索性決定，經檢查戴了眼鏡的斗鵝一律取消資格！

為了圖吉利，主人們紛紛為自己的寶貝取個好名字：“閃電”、“雷暴”、“狙擊手”，每一只斗鵝都有追隨者。鵝在場上爭斗，各自的追隨者則加油助威，和球迷們一樣，情緒激動的他們，什么事情都可能干得出。斗鵝大賽已經成為莫克林村的傳統，遠近聞名。每年冬季，村民們的心都會隨著斗鵝大賽而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