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進洗手間

在廣州生活時，接待外地朋友，常帶他們去煙墩路一個咖啡館。除了歐洲定制沙發和慵懶皮草的裝腔，還因為里面有個情色洗手間。

那是個男女合用的洗手間，一邊的馬桶寫著女士專用，另一邊的小便池寫著男士專用，各自為政，又曖昧不清。它洗手臺上的鏡子映著一襲珠簾，空間里彌漫著淡淡香氛。更誘惑的是，洗手間里還設了淋浴室，鋪著尤物女人的內衣和玫瑰花瓣……有人進去打開金屬噴頭，果真噴出水花。

這樣的洗手間像是為激情戰準備的，想想看，不但可以在馬桶邊上，在洗手臺上變換姿勢，還可以在淋浴間里裸身混戰，如戲水鴛鴦。而這一切結束后，雙雙走出，或前后回到原座位，再若無其事端起咖啡，輕撫發梢的水珠，盡在不言中。

遺憾的是，我從未在那個洗手間實戰。我領著給我寫了半年信的新加坡男人進去過，他連皮帶都沒敢解開，寧愿跟我回城中村的出租屋，也不在那留下蛛絲馬跡。他說，越是搞得有噱頭的洗手間，越是做樣子給客人看的，如果真在里面做什么，就會被敲門了。

我沒機會印證他的說法，倒是有次看見我泡過的男人，領著新鮮小姑娘推門出來，我眼里蠻是妒火。然后我又循循善誘了一個小男生去喝咖啡，他始終坐外面，一晚都沒上洗手間。就這么陰差陽錯著，后來咖啡館還在不在，我也不關心了。

而在另一間生意紅火的酒吧，常遇圈中熟人喝high了在露臺摟抱，然后某對男女“消失”進充滿原始氣息的洗手間。我也不例外。比較過分的一次，面對同樣酒精亢奮性感撩人的兩個男人，我難以取舍，結果一男跟我同去了洗手間，在那個窄小但富野性的空間里，以十幾分鐘速戰速決，再裝作嘔吐過后的樣子回到原處，最后我跟另一男回家。稱得上是洗手間戰略。

彼時廣州某報做“搜廁記”專題，搜來全城消費場所的個性洗手間，稱為“香廁”，其中若干我親臨過。它說“香廁”的智慧在于通過環境的描繪，把視、聽、觸等等感官刺激與嗅覺斷絕干系……其實香艷之外，是提供了私密空間的性刺激和性可能。比如四面都是鏡子的香廁，在里面做愛簡直是兩個人的“交響樂”；還有種里面望外面是通透，外面望里面則密封的特殊香廁，更像公開Sex Show，他們在喝酒尋歡，你們在身體作樂。

來北京前在上海呆過半年，隔靴搔癢的調情和甜到哀傷的愛情，都沒有那一晚在裝修簡陋，但老外云集的酒吧刺激。和一個說不清是歐美哪國的男人，一秒對視兩秒輕擁，三秒就奔洗手間。伴隨著木門外的催促聲，和差點被撞飛的插銷，完成了短兵相接的交合。

后來我總結出規律了。裝修得香艷的洗手間，只是給人性幻想，而粗粗糙糙的洗手間，才是實戰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