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在新媒體環境下,我們面臨著全新的信息傳播格局。在突發事件的信息傳播過程中,新媒體促成了其信息傳播方式的革新、信息傳播空間的拓寬以及公民與媒體互動的實現,但是同時,新媒體也加劇了突發事件傳播的不確定性。
【關鍵詞】新媒體 突發事件 多元化 信息渠道
新媒體的出現在很大程度上改變了傳統媒體以傳者為中心的信息傳播方式,在一定意義上造就了一個“人人都是記者”的時代。傳受雙方角色界限的突破打通了突發事件在不同媒體平臺上的傳播通道,信息傳播的格局在新媒體的介入下得到了重塑。新媒體塑造了一個多元化的信息傳播格局,促成了民眾與媒體之間的互動,但是同時,新媒體在信息傳播過程中所攜帶的流言以及非理性情緒的裹挾也加劇了突發事件傳播的不確定性。
一、新媒體改變了信息傳播方式
新媒體對信息傳播方式的改變首先表現在對傳統的突發事件報道流程的解構。傳統的突發事件報道流程大致是這樣一個過程:某個普通公眾關切的新聞事件的發生——民間網絡化自發報道與眾多的跟帖造就了一個輿論“熱點”(其中的主體主要是網民個人以及由網民個人所組成的網絡社群)——逐漸引起了更大范圍內的群體共同關注并開始形成特定的某種社會輿論——社會輿論又引發了熱衷“眼球經濟”、“注意力經濟”的市場化媒體的關注和群起的追隨性報道活動(從而形成傳統媒體與新媒體在突發事件上的交互影響)——產生了更大范圍的社會公眾關注點并最終形成強大的具有導向性的社會輿論——引起上層有關部門的關注——由主流媒體迅速介入——問題解決,社會輿論逐漸消失。
新媒體的出現,使得普通公民參與信息傳播甚至加入歷史書寫成為可能,特別是在網絡環境下,公眾對信息公開的要求遠遠超越傳統媒體時代,平等的話語權思想在社會公共空間促成了各種信息的呈現。公眾可以加入對這些信息的討論和傳播,甚至可以加入對事件本身的處理。微博是時下火熱的新媒體代表,“圍觀改變中國”的言論很大程度上說明了它在中國社會公共空間所產生的正面效應。縱觀近年來的一些突發事件,微博憑借其新媒體特質迎合著公眾空前高漲的社會事務參與意識,成為了很多公共危機事件的原始傳播平臺。從“搶鹽”事件到“微博打拐”事件再到“北京暴雨”事件等等,微博成為了身處新媒體時代的人們的一把利器,一把可以帶來信息公開的利器。當然在這里不可回避的一個問題是,微博平臺上謠言的流傳和聚合速度也不斷加快。
二、新媒體拓寬了信息傳播空間
新媒體結合了廣播、電影和電視,并且通過“推播”技術來遞送三者。①文字、圖片、影像等的融合已經成為當前信息傳播的一種趨勢。相比于傳統媒體,無論信息傳達時效、容量,還是對問題思考的維度,新媒體明顯地展現了它的優勢,成為社會輿論的生力軍。
在新媒體環境下,雖然專業媒介組織在新聞傳播中依然占據主導地位,但不能否認的是,新聞傳播主體在由職業新聞工作者獨家壟斷轉變為專業人員與社會公眾公共分享,新聞信源也隨之發生了結構性的變化,來自普通民眾的新聞和言論在新聞傳播中占據越來越大的比重。比如韓國2000年出現了一張大型的協同性的網絡報OhMyNews,就對傳統的新聞模式進行了重大的顛覆。OhMyNewS的口號是:每個公民都是記者。報紙聲稱自己是“新聞游記組織”,除了幾十名編輯一名記者外,它擁有30000多名主持的“公民記者”,他們的職業從家庭婦女到專業作家應有盡有,雖然該報紙很多報道主觀性強,充滿情緒和個人偏見,但是讀者也不難在報紙上發現細節詳實、內容完備的理性書寫。
不斷拓寬的傳播渠道和豐富的媒介手段讓公眾及時、全面地了解突發事件,有成為信息傳播主體的可能。2012年,借助微博平臺,微公益、網絡反腐成為最受人關注的新媒體景觀。此外,由微博引發的社會輿論話題比例亦逐步上升,由此帶來了社會輿論格局的轉變。
三、新媒體促成了民眾與媒體的互動
在急劇的社會分化和社會變遷背景下,公民日益迫切地要求政府為他們提供基本而有保障的公共產品和有效的公共管理、公共服務,同時保護他們的權益。近年來,隨著中國市民社會的發展以及民意表達機制的開拓,我們越來越多地看到底層民意對于政府決策和政府行為的影響。其中一個重要的現象是,一些由NGO和城市民眾推動的議題,經過在媒體平臺上的發酵,逐漸被納入政府議程之中。②
另一方面,大眾傳媒也根據社會情勢的變化在其硬件與軟件運作等方面做出了調整與修正,不斷地重構著民眾對媒介角色和功能的認同。雖然黨和人民喉舌的傳統的媒體功能觀念依然出現在當代中國的媒介實踐中,但是媒介從組織化走向社會化確實是一個明確的趨勢,這一點不僅體現在其經濟上的自立,更是媒體實踐(經營和報道)在方式和角色、功能上的變化。③
對于公眾來說,網絡平臺是一個對信息自由兼具可能性與吸引力的平臺,網絡不僅為公民獲取信息創設了機會,而且也為他們向大規模人群傳遞信息提供了可能。無論是情感動員還是利益共同訴求,網絡平臺為公眾政治參與鋪就了一條順暢的渠道。近年來,諸多發端于網絡平臺的突發事件之所以獲得廣泛的社會關注,很大的一個促動因素就是公眾與媒體所形成的互動,這里的媒體包括傳統媒體與新媒體。有學者對中國當前突發事件中主要類型——都市地區集體行動展開細致研究發現,各類事件中所表現的各個社會群體的利益表達和需求是公眾政治參與的一個主要內容,這樣一來,以下幾個目標的實現就有了學理與實踐上的基礎:①促進中國都市地區的集體行動和利益表達的非暴力化和平解決;②既保護弱勢群體的利益,又提升現有政體的合法性;③公民公共政治參與的渠道能夠固定下來成為利益表達和需求滿足的常規機制,從而為后續的政治改革提供一個契機。④我們有理由確信,當前多元媒體格局的出現與完善或許能在不久的將來能讓這種非制度化的公民意見表達尋找到一個行之有效的機制,使之得以穩固運行。
四、新媒體加劇了突發事件傳播的不確定性
1、流言四起
在新媒體平臺,尤其是網絡平臺上,流言也找到了一個滋生平臺。流言是在社會公共空間傳播的沒有確切來源的消息,是公眾在特殊的社會狀況下表達的意見或情緒傾向,屬于“輿論的畸變形態”。⑤也就是說,信息的不確定性和公眾的不安全感是流言產生和傳播的條件。
在突發事件中,流言作為輿論的變體在網絡平臺以及社會空間四處流竄。究其原因,大致有以下兩點:一方面,體制性渠道不暢通,信息供給不能滿足公眾需求;另一方面,公眾對官方不信任并由此產生了不信任。兩方因素在突發事件發生后尤其容易形成合力催發流言的產生。另外,公眾在一定空間環境內進行聚集,也在很大程度上成為流言產生的刺激性因素。“各種傳聞除了具備新聞意義外,還有輿論意義。傳聞只講事實,事實背后暗示人們的態度,隱晦地表達貶責的意圖。”⑥在這個意義上,流言在焦慮心態蔓延的社會空間里能在一定程度上促成對事件的一致態度的形成,這點對于平復社會心態有著積極意義。但是另一方面,美國符號互動理論大家布魯默認為,在聚眾中的個人是比較容易相信謠言、產生擴張性感覺和非理性行為的。⑦也就是說,流言在擴散過程中極易被不同的傳播主體進行“適當發揮”,并摻雜強烈的感情色彩,由此導致謠言的產生。
2、非理性情緒感染
網絡已經成為公眾話語表達的理想平臺;網絡是公共生活民主化的“推進器”,這樣的言論頻頻見諸網絡平臺,而在網絡空間無限延伸的今天,其有效性與現實性更是有待商榷。然而,近年來發生的部分腐敗案件或者突發事件引發的盲目、偏激、沖動或者缺乏理智的網絡輿論,一次又一次地將早有人提及的網絡輿論的非理性特質及其危害問題推到了公眾眼前,人們又開始懷疑:莫非網絡已經成為非理性的基地?
美國社會學家R.E.帕克在《社會學導論》一書中最早將“集群行為”定義為“一種情緒沖動”。在突發事件中,群情激昂,群體的無意識行為代替了個人的有意識行為,情緒比思想占有更大的比重,信息的加工與論證過程極為簡單。同時,情緒常常易受暗示和傳染,“最初的提示,通過相互傳染的過程,會很快進入群體中所有人的頭腦,群體感情的一致傾向會立刻變成一個既成事實”。⑧
參考文獻
①McQuail,Mass Communication Theory,Sage Publication,p138
②曾繁旭,《形成中的媒體市民社會:民間聲音如何影響政策議程》,《新聞學研究》,2009(100)
③汪凱:《轉型中國:媒體、民意與公共政策》[M].復旦大學出版社,2005:197
④劉能,《怨恨解釋、動員結構和理性解釋——有關中國都市地區集體行動發生可能性的分析》[J].《開放時代》,2004(4)
⑤秦志希、楊華,《群體性事件中的輿論特征分析》[J].《西南民族大學學報》,2010(9)
⑥劉建明:《社會輿論原理》[M].華夏出版社,2002:88
⑦趙鼎新:《社會與政治運動講義》[M].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06:63
⑧古斯塔夫·勒龐:《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M].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7:57
(作者:武漢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傳播學碩士)
責編: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