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鎮失地農民市民化：現狀、影響因素與對策

【摘要】如何有效而平穩實現失地農民市民化的問題，直接影響到我國城鎮化有效性。文章以廣西荔浦縣為實證研究對象，分析了失地農民市民化的基本現狀，深入剖析了影響失地農民市民化進程的內外因素，進而提出轉變政府管理與服務方式，促進制度創新和社區服務等策略，以更好地促進失地農民市民化的進程。

【關鍵詞】城鎮失地農民 市民化 影響因素

調查基本情況

荔城鎮位于桂林市東南部，全鎮總面積95平方公里，有耕地22632畝，其中水田面積18696畝；有20個行政村（居），總人口7.2萬人，全年實現財政收入2260萬元，全年人均收入4860元。2001年，荔城鎮第三次掀起發展工業的熱潮，并于此年開始大規模征地，至今全鎮征地面積已逾越2500畝。被征土地中水田占絕大多數。這些失地農民現今的生活狀況、地位、社會權利、生活方式、思想意識等市民化進程進展如何？他們在市民化過程中面臨哪些困境？如何促進這些失地農民市民化的進程以便讓他們更好地適應社會發展的需要？這些都是本研究旨在解決的問題。

荔浦鎮失地農民市民化現狀

受訪失地農民的基本情況。受訪者中文盲的比例較大（10.8%），大部分小學、初中教育水平，分別為（30.4%）和（45.4%）；而受過高中或中專、大專及以上教育的相對較少，僅占9.3%和4.1%。由此我們可以看出，受訪者的受教育程度還普遍停留在較低水平，人口素質不高，筆者認為主要原因是歷史上農村居民相對于城市居民來說受教育的機會少，文化程度很低，并進而影響到了下一代的教育，另外現行教育制度的不完善也是一個重要因素。

受訪失地農民的身份地位現狀及身份的期望。調查結果顯示，受訪者認為自己仍是農村居民的比例還比較大（58.8%），另有33.5%的受訪者認為自己已經是城鎮居民，有6.7%的受訪者認為自己是半個城里人，半個農村人，有1%的受訪者對自己的身份說不清楚。

在調查中，受訪者被問及是否希望自己早日成為真正的城鎮居民時，55.7%的受訪者表示不期望，35.1%的受訪者表示無所謂，僅有9.3%的受訪者表示期望。部分受訪者表示，如果可以選擇，其愿意做真正的農村居民（但不是城中農村居民）。不希望早日成為真正的城鎮居民的原因在于，受訪者認為，轉為城鎮居民之后，原先戶籍所附著的利益沒有了。可見，在身份的選擇上，受訪者還是比較理性的，是在權衡利益得失的基礎上作出的選擇。

失地農民生產方式的轉變。荔浦鎮農民在征地之前，主要從事經濟作物種植。征地后，因種植土地面積大多減縮，基本無人繼續從事農業生產。而轉為打臨工、經商等。職業結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表1 征地后的工作狀況

從表1的數據我們可以看出，受訪者中50.5%的失地農民沒有工作，20.6%的人無穩定工作，只有11.9%的人有穩定工作，另有17.0%的人自主創業。在調查中筆者發現，失地農民的工作狀況令人堪憂，他們大都無事可做，選擇無穩定工作主要是在附近的廠里打打零工，什么時候廠里有活了就去，沒活的時候就在家待著，另有一少部分人是去超市當營業員，蓋房子搞建筑，或是做搬運工之類的活。

失地農民的生活方式現狀。調查結果顯示，大部分（71.6%）受訪者認為征地后交往朋友的數量跟以前相比沒什么變化，有23.2%的受訪者認為征地后交往的朋友數量增多了，僅有5.2%的人認為減少了。但是受訪者征地后的主要交往對象以親戚朋友居多（38.1%），其次是鄰居（28.9%），再次是同事（18%），另有14.9%的受訪者選擇了“其他”這一選項，其主要是指做生意、自主創業或是在服務業工作所面對的顧客。因此整體上看，受訪者當前的交往對象還是以血緣和地緣關系為主，業緣關系為輔，鄉土氣息還較為濃厚。

受訪者的主要休閑方式。征地后受訪者主要的休閑方式是休息（應答人數百分比為86.6%），看電視（81.4%），做家務（59.3%），與家人聊天（40.4%），下棋、打牌（36.1%），上網（23.7%），逛街（21.1%），訪友（19.6%），運動（17.5%），看書（16.0%），看電影（13.9%），上公園（12.9%），村委會活動（9.3%）。有19個受訪者的主要休閑方式選擇了“其他”。可見，受訪者的休閑方式還是比較單一的，主要以休息、看電視、做家務、聊天、下棋等為主，休閑方式的市民化程度還比較低。

失地農民的思想觀念現狀。受訪者對亂扔垃圾或是破壞公物這樣的行為的看法，分以下幾種：54.6%的受訪者認為這是他人素質問題，與己無關，28.4%的受訪者認為這種行為太不象話，應該譴責，僅有9.8%的受訪者表示會上前阻止，另有7.2%的受訪者持其他看法。在調查中，多數受訪者表示“如今社會太亂，有些閑事還是少管的為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受訪者認為養育兒女最重要的意義是防老的仍占較大的比例（61.9%），其次是承擔社會責任（21.6%），或是應于社會的期望，或是迫于種種的壓力等，再次是獲得一種情感的滿足（14.9%），另有1.9%的受訪者選擇了“其他”。由此可見，受訪者的生育觀念還是較為傳統的。

失地農民的總體情況。從表2的數據我們可以看出，受訪者對當前生活總體狀況的滿意度較低，38.1%的受訪者不怎么滿意，非常不滿意的占受訪者總數的20.1%，26.8%選擇了“一般”，比較滿意和非常滿意的各占11.9%和3.1%。

表2 對當前生活總體狀況的滿意度

從表3的數據我們可以看出，受訪者認為當前急需解決的問題是落實養老保險、醫療保險等其他社會保障，占應答人數的82.8%，其次是孩子入托入學（46.7%），解決工作（42.1%），能夠得到足夠的土地補償金并盡快落實到位（17.8%）。在這里要說明的是因為現在孩子入學是實行就近入學的原則，因此受訪者選擇孩子入托入學并非研究者原先所預想的是存在不同戶籍的孩子有入學歧視的情況，而是孩子入學的費用開支以及存在孩子逃學厭學的情況，成為部分受訪者認為孩子入學入托是當前急需解決的問題。另外，雖然在調查中有96.8%的受訪者領到了土地補償金，但仍有17.8%的受訪者選擇“能夠得到足夠的土地補償金并盡快落實到位”是因為他們認為當初的補償費不合理，希望能夠得到補償，但同時他們也表示“這也只能是一種奢望罷了”。從表3的數據我們則可以看出有43個受訪者在回答“您認為當前急需解決的問題是什么”時選擇了其他，其中有8個受訪者選擇的是治病，3個選擇醫療救助，這兩項可以都歸結為一項：醫療救助，此外還包括住房安置（11人），盡快落實父母的社會保障（3人），擁有屬于自己的鋪面（3人），再婚（2人），職業提升（2人），創業扶持（1人），提高補償（1人）。據此可以看出受訪者認為當前急需解決的問題主要是社會保障的落實、解決工作問題、減輕孩子讀書負擔。

表3 認為當前急需解決的問題

影響失地農民市民化程度的因素分析

文化素質是影響失地農民市民化進程的內在因素。它對所考察的失地農民市民化狀況的生產方式、生活方式、身份地位、社會權利、思想觀念等各個方面都存在影響。其中“文化程度”或是說“文化素質”這一因素是通過后天的努力我們可以改變的，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毫不夸張地說，文化素質低是造成失地農民市民化困境的最重要的內因，是關鍵所在。更早的研究也表明教育是個人現代性的一個有力的預報器。此外，失地農民職業素質偏低，缺乏適應就業或崗位轉移所需要的技能，這也成為市民化過程的重要內部障礙性因素之一。

地方政府角色缺位是影響失地農民市民化的外部因素。地方政府在提高失地農民綜合素質、促進失地農民就業的角色缺位是影響失地農民市民化進程的重要外部因素。根據前面的分析筆者得出了“促進文化素質、職業技能等綜合素質的提高是解決失地農民市民化問題的根本所在”這一結論。從調查數據我們可以發現，受訪者的受教育水平普遍偏低，大多數受訪者都表示愿意參加培訓。由此可以看出，失地農民既有培訓的需要，也有培訓的意愿，但由于自身生活狀況的限制大都無法投入大量的金錢去進行人力資本的投資，這無疑就把這個重擔落在了政府的肩上。但在調查中，受訪者都普遍反映政府沒有組織他們參加過任何的培訓，在一次性地發放完土地補償金后就再也沒有過問過他們的生產、生活狀況了。雖然政府近兩年也曾數次在縣中心廣場組織過勞務輸出招聘會，但失地農民由于自身素質條件的限制，再加上還有返鄉農民工、農村和城鎮居民甚至是大學生的加入，競爭十分激烈，他們往往是無功而返。

促進失地農民市民化的對策

轉變政府管理與服務方式，切實推進失地農民市民化進程。政府是失地農民市民化過程的重要推動者。由于失地農民的市民化是政府的啟動下造成的，對于失地農民而言他們是被動接受的，在調查過程中筆者也發現，失地農民在很大程度上也是不愿意失去土地的，部分失地農民表示如果可以選擇的話愿意做有田有地的真正的農村居民而不愿意做城鎮里的失地農民。

因此，在政府主導下的失地農民市民化過程中，政府應該承擔重要的責任，推動失地農民的市民化過程：第一，在征地前，政府相關部門要尊重失地農民的意愿和實際生活的需要，切實地制定符合市場規律的土地補償標準和安置方案。第二，在征地過程中，要做好群眾安撫工作，按時發放補償金，并嚴格按照當初與失地農民協商達成一致的安置方案辦事，嚴防暴力事件的發生。第三，在征地結束后，要關心群眾生活，及時發現失地農民在生產、生活方面遇到的困難，協助他們予以解決。

推行制度創新，為失地農民市民化提供制度保障。第一，建立新的社會保障機制，免去失地農民市民化的后顧之憂：一是適當提高農村最低生活保障的補償標準。二是完善失地農民辦理養老保險的政策，逐漸把失地農民納入到政府勞動保障部門的城鎮一體化的社會保障軌道上來。三是實行多渠道籌集資金、優化投資環境，優化產業結構，提高企業效益等的措施，減輕政府的財政負擔。

第二，深化就業體制改革，促進失地農民市民化的順利推進。政府應積極主動地承擔起對失地農民進行就業和再就業培訓的任務，設立專為失地農民再就業服務的職業介紹機構和培訓機構，培養和提高失地農民的職業能力。

第三，完善教育制度，夯實失地農民市民化的基礎。要實現教育公平就必須完善甚至是變遷當前的教育制度，追求教育的均衡發展，使失地農民家庭的子女能有機會接受優質的教育，為失地農民的市民化進程奠定堅實的基礎。

促進失地農民市民化的社區服務策略。第一，加強社區心理服務體系的建構，維護失地農民的心理健康。社區可以通過舉辦心理知識專題講座、創辦宣傳欄、發放宣傳單等方式向失地農民普及心理健康的基本知識，讓他們樹立心理健康意識，了解一些簡單實用的心理調節的方法，認識心理異常現象，初步掌握心理保健常識，其重點是人際交往以及生活和社會適應等方面的常識。有條件的社區還可以開展職業心理咨詢和心理輔導服務，幫助失地農民對在求職擇業過程中可能產生的焦慮、自卑、困惑與恐慌等心理進行調適，使他們盡快擺脫心理障礙，調節自我，提高心理健康水平，增強自我教育和社會適應能力。

第二，完善社區就業服務體系，促進失地農民就業和再就業。完善社區就業服務體系主要可以從以下幾個方面著手：第一，幫助失地農民樹立正確的擇業觀。第二，幫助失地農民了解職業的類型和特點，引導他們按照社會的要求來提高自身的綜合素質，進而發展自己。第三，幫助失地農民正確認識自己的缺點和優點，揚長避短，引導他們根據自己的興趣、性格、能力來選擇合適的職業。第四，向失地農民主動提供社會需求信息，包括用人單位的基本情況、對員工素質的要求和人數，并指導他們學會收集、整理并利用信息。第五，組織失地農民進行求職技巧的指導和訓練，提高他們的求職能力。

第三，豐富社區文化生活，增強失地農民對社區的認同感。從調查中我們了解到，失地農民的業余生活非常單一，主要就是休息、做家務、看電視和打牌，大多數社區活動十分缺乏。社區可以經常性地以比賽的方式組織一些諸如踢毽子、打籃球、打排球、法律知識、計劃生育等科普知識的競賽等活動，調動居民參與社區活動的積極性和熱情。其實，在荔城鎮，每逢過年過節都會有舞獅舞龍的習俗，不過參加這些活動的大都是城鎮周邊鄉鎮的居民，城鎮居民有時也會自發組織一些秧歌隊，時常還承接一些企業或是商店的宣傳活動。社區也可以以此為借鑒，把失地農民自愿地組織起來，既可以增加收入，又可以舒展身心，怡情生活，增強人們對社區的認同感。

【作者分別為廣西大學講師、中國人民大學博士研究生，廣西大學公共管理學院碩士研究生】

責編/豐家衛（實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