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復興視閾下的老字號保護模式探究

【摘要】老字號凝聚著濃郁的民族精神，在實業救國和抗日戰爭等歷史關鍵時期，其為振興民族經濟、弘揚民族精神做出了突出貢獻。目前，老字號發展前景喜憂參半。在社會各界倡導追尋中國夢的當下，應結合老字號的歷史與現實基礎，通過各種方式使老字號資源及其民族價值和經濟價值得到應有的挖掘與保護。

【關鍵詞】老字號 民族復興 保護

作為我國工商業發展中孕育的自主品牌，老字號不僅歷史悠久，而且富有旺盛的生命力，是“中國制造”質量、信譽與精神的象征，代表著我國傳統商業文化及其精神的精髓和品質。因此，應重視挖掘和保護體現民族復興精神的老字號，依靠老字號打造中華文化產業品牌，有力地凝聚民族精神和增強民族自信心，為筑造中國夢貢獻應有的力量。

老字號民族復興精神的主要體現

老字號的興起與實業救國。從清朝末年開始，外國商品開始進入中國市場，外商企業在國內紛紛大施拳腳，而“因民智閉塞，未諳外情，一切生產事業類皆固步自封，不求改良”。隨著洋務運動的開展，面對民族經濟的衰退，中國的許多有識之士、民營資本家和愛國華僑等抱著“國非富不強，富非實業不張”的理想，通過努力革新技術、投資辦廠和開辦實業等途徑振興民族經濟及發展國貨，興起了許多知名老字號，并在諸如美國巴拿馬國際博覽會等國際評比中屢獲殊榮。如始創于清光緒十八年（1892）的張裕葡萄酒。我國釀制葡萄酒的歷史雖然非常悠久，但自十七世紀中葉以后，由于玻璃制皿和葡萄酒釀制技術的進步，法國等國外一些國家在葡萄酒業方面的成就非常顯著。張裕的創始人張弼士從國外學到了釀制葡萄酒經驗，轉而回國實業興邦。1915年，張裕公司出品的白蘭地榮獲美國巴拿馬太平洋萬國博覽會金獎。此外還有都錦生絲織廠、寶時木鐘廠、鴕鳥墨水廠和中國鉛筆廠等。這些老字號的興起與發展不僅猶如及時雨，滋潤了民族經濟的田園，而且增強了國人對中國實業的民族自尊心和信心，使得“中國制造”在國際上嶄露頭角。

老字號與抗日戰爭。許多老字號在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時期雖然飽受摧殘，不得已縮小規模或輾轉遷徙于內地與港澳地區，發展緩慢而坎坷，卻盡顯民族氣節，擁有頑強的生命力。如都錦生在抗日戰爭時期，作為民族工業，產品出口大受影響，但卻堅持抵制日貨，因拒絕日寇的威逼利誘，都錦生的半生心血被毀于一旦，絲織廠也最終被迫關閉。而后，由于通貨膨脹、市場混亂和內戰等因素，工廠已遠不及當年。解放后，都錦生才重新煥發生機。再如由留日歸國人士吳羹梅創辦于1935年的中國鉛筆廠。抗日戰爭爆發后，鉛筆廠地處國界，淪于炮火之下，被迫停工，先遷至武漢，再遷至宜昌，后又遷到重慶。在重慶期間又兩次被敵軍轟炸。發展之路可謂異常艱辛。但是當時，該廠已成為大后方唯一的鉛筆廠，緩解了后方急需文化書寫用品的燃眉之急，為支持抗戰傾盡力量。

老字號與改革開放。新中國的成立使得眾多老字號重新恢復生機。經過20世紀50年代的公私合營之后，大部分收歸國有。1978年，改革開放的大潮開始席卷全國。老字號不僅紛紛恢復了名號，而且在國有企業轉企改制的進程中做出了突出表率，其管理體制和經營方式等紛紛從計劃經濟轉為市場經濟。許多老字號轉企改制成了股份制公司，并在上交所或深交所上市，以其百年信譽和傳統經營理念在市場經濟中優勝劣汰，煥發新的光彩。如始建于1935年的廣州著名餐飲業老字號—廣州酒家，現已躋身全國餐飲業十強。再如始創于清光緒十九年（1893）的瑞蚨祥，改革開放后，瑞蚨祥結合傳統服飾特點和現代審美情趣，用現代科技結合傳統工藝，不斷更新產品和服務，在加工和展示東方傳統服飾上取得了可喜的成績，許多知名人士和國外政要及其夫人都會選擇瑞蚨祥來加工和制作一件中國傳統服裝。

老字號民族復興價值保護模式

挖掘老字號民族精神，樹立具有民族復興意義的中華商業文化品牌。一方面重點挖掘具有“實干興邦”民族復興精神的老字號歷史及其資源。尤其是要對在清末民初的實業救國時期、抗日戰爭與解放戰爭時期盡顯民族氣節的老字號歷史進行深度挖掘和梳理，可以結集成冊、制作紀錄片等，開展立體化宣傳。如創辦于清光緒五年（1879）的中國第一家洋服店蘇州李順號洋服店、始建于清光緒十一年間（1885）由中國人創辦的最早的西餐廳太平館餐廳、創建于清光緒十四年（1888）的中國最早的西藥藥店—中西藥房、興辦于清光緒十八年（1892）的我國近現代歷史最悠久最有名望的葡萄酒老字號—張裕葡萄酒、開業于1912年的李占記鐘表行、興建于1915年的山東煙臺寶時木鐘廠、成立于1918年的第一家由國人自己開辦的交易所—北京證券交易所、始創于1934年的中國自產墨水的首家老字號—鴕鳥和創辦于1935年的第一家中國自己的鉛筆工廠—中國鉛筆廠等。

另一方面對在改革開放這一“偉大覺醒”時期做出突出表率的老字號進行重點扶持和推廣。目前許多老字號借助改革開放的春風，發展規模不斷壯大，不僅分店遍及全國，而且國外許多地區也有開設。此外，許多老字號都具有非常高的品牌價值，不僅漸次發展成為行業領軍企業，而且在全國品牌價值排行榜中也位居前列。許多老字號現已成為地域文化的形象代言，如杭州的“天堂傘”、“王星記扇子”和“張小泉剪刀”等都是游客旅游首選購買的紀念品。為此，應充分發揮和弘揚品牌價值較高的老字號，突出其誠信和特色優勢，努力開發特色商品，將老字號產品作為“中華名片”進行重點推廣，鼓勵其作為中國品牌在對外經濟交流和“文化走出去”進程中貢獻力量。

突破傳統與創新瓶頸，充分發揮老字號的品牌優勢。老字號多歷經百年而興盛不衰，其主要原因是勇于創新和刻苦鉆研出獨門手藝、秘方或具有開創性的生產方式或產品，并能堅守品質和保證信譽。其誠實守信的傳統是“老字號賴以生存的文化精髓”。如“馬應龍”的創辦者馬金堂對中國傳統醫學（尤其是眼科）有一定的研究，他反復試制出的“定州眼藥”選材講究而名貴，療效上佳，因深得百姓好評而逐漸發展壯大。而開創中國首家票號之舉的“日升昌”，其創辦者雷履泰便是瞅準當時晉商在全國各地做生意，與老家錢銀往來基本是鏢局押運或者自行捎帶，不僅運費高而且因途中匪霸不斷而不安全的商機，利用掌柜開辦的顏料莊在全國大多數地方開有分號的優勢，通過各號聯動開展存放和匯兌錢款的業務，既便利又經濟，遂形成星火燎原之勢，開創了中國金融業的嶄新局面。此外，大多數老字號都具備規范的管理與組織制度，立下了嚴格的鋪規店規或世襲祖訓。

在企業同質化情況漸趨普遍、產品和經營日益信息化、科技化的今天，老字號應清醒地認識到自身的競爭優勢與劣勢，不能止步于“倚老賣老”，而應既把握住物質和文化層面的傳統競爭優勢，也應對消費需求的日益多元與變更具備靈敏與及時的嗅覺，在運用現代高新技術革新傳統工藝的進程中堅持協調好傳統與創新的關系，既挖掘和保護好老字號屹立不倒的百年根脈，也能賦予其品牌特色及其價值內核以時代意義。

鼓勵老字號納入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行列，增強品牌影響力。作為中華商業文明的傳承者，老字號世代相襲的傳統制作工藝也成為了珍貴的非物質文化遺產，比如，全聚德的“掛爐烤鴨制作技藝”和“仿膳（清廷御膳）制作技藝”、“東來順涮羊肉制作工藝”、“六必居醬菜制作工藝”、“恒順香醋釀制技藝”、“五糧液酒傳統釀造技藝”、“大益茶制作技藝”、“內聯升手工制鞋工藝”、“盛錫福皮帽制作工藝”、“寶慶金銀細工技藝”、“王麻子剪刀鍛制技藝”、“王星記制扇技藝”、“龍泉寶劍鍛制技藝”、“金石篆刻（西泠印社）”、“宣紙傳統生產技藝”、“陳李濟中藥文化”、“同仁堂中醫藥文化”和“馬應龍眼藥制作技藝”等都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其中“宣紙傳統生產技藝”還入選了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但還有許多老字號企業由于受資金和管理體制等所限，對申報非物質文化遺產并不積極。應通過政府部門的政策傾斜、積極宣傳等方式，鼓勵和加強國家與地方省市級老字號積極開展申報非遺工作，以便將老字號的挖掘和利用納入非物質文化遺產的規范保護行列，有效地增強老字號的品牌價值及其影響力。

充分發揮行業組織的協調功能，為保護品牌價值提供服務保障。老字號門類較多，涉及餐飲、服飾、醫藥、手工藝、建筑、機械制造、出版和金融等各行業。對具有跨行業特征的老字號企業來說，老字號協會的功能不容忽視。據2011年的《老字號藍皮書》調研所知，老字號行業協會對于老字號企業的發展作用至關重要。企業管理人員認為協會“幫助非常大”的比例有44.7%，“幫助比較大”的比例有44.4%。據悉，協會的主要負責人基本都來自該區域實力較為強大的老字號企業，不僅具有行業帶頭和號召作用，為企業發展提供重要市場信息和管理經驗，而且能夠代表協會成員與政府和其他成員組織好協調工作。然而，國內目前比較成熟的省級老字號行業組織僅局限于浙江、上海、廣東、北京等地，可見，各級協會等社會組織的完善應該被提上日程，有必要得到政府和社會相關人士的重視。

【作者單位：遼寧社會科學院文化人類學與民俗學研究所；本文系2012年度遼寧省社會科學基金規劃項目，項目編號：L12CZS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