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僅兩年之前我們還在討論喬布斯和蓋茨誰更偉大、扎克伯格的Facebook和多西的Twitter誰將最終稱霸社交網絡,兩年之后人們已經開始猜測Larry Page和Elon Musk誰能把人類帶向更科幻的未來。沒錯,美國的創新機制滄海橫流,令人敬畏。反觀今日中國,由于缺乏有效的創新機制,太多行業在演繹著零和游戲,創造的價值和損害的價值加在一起,往往結果不過是打個平手。
正是帶著無盡的疑問,我和來自中歐商學院40余名創業家于2013年初春遠赴硅谷。硅谷,40年前,10萬美元可購得基因技術公司60%的股權,50萬美元可買到Typical SHV公司20%-25%的股權,1978年前并無任何IPO市場,40年后,僅僅如下數家公司的市值(惠普:330億美元;英特爾:1050億美元;蘋果:4700億美元;基因技術:1050億美元;思科:1120億美元;谷歌:2320億美元;臉譜:640億美元)總計超過1.33兆億美元,相當于歐洲數家股票交易市場的總值,相當于數十個中小國度GDP的總額。究竟是什么創造了硅谷傳奇?硅谷有商業模式嗎,如有,那是什么?這種商業模式可以復制嗎?如有硅谷式的創業英雄會出現在中國嗎?何時會出喬布斯?再進一步問:誰又會是中國版Elon Musk嗎?如是上問,即是中國創業者的心結。
創業圣城歷史和未來研修的旅程究竟應該是什么樣子?說到硅/谷’不妨惡補一下時下美國風頭最健的創業偶像:Elon Musk。時至今日,他創辦的四家公司市值全部超過10億美元。
偉大的舞臺從來離不開傳奇的英雄,Musk正是硅谷——這個舞臺上的名角。此番中歐創業營美西之行,領教了斯坦福、伯克利的厚重,漁人碼頭的嫵媚、九曲花街的瑰麗;見識了Silicon Valley bank,一家只服務于高科技和創新企業的銀行如何因為定位而生;聆聽了郭岱君教授回顧蔣公日記(日記從歷史看今朝),段永平的大道至簡創業哲學觀,彭凱平教授從心理學參詳人性;參觀了IEDO設計師之家,Google大校園,Facebook公社;當然還有“汽車界的iphone”“為生活而創新”的Tesla汽車廠區。彼時彼刻,風塵仆仆,在那個有些空曠的,源引與達芬奇并肩號稱人類兩大奇才的交流電的發明者特斯拉而命名的汽車公司巨大SHOW ROOM里,我并不是分外關心Tesla到底是玩具還是老虎,又或Tesla是將繼續作為一家“電動車創業公司”存在(carstartup),還是成為汽車市場的真正巨子?這不缺答案,想想僅僅在六七年前蘋果做MP3不也玩的很high嗎?我急于想知道是什么造就了這位敢挑戰火星的創業者,又或是其賴以存在的硅谷?巴菲特說:好公司是一定要有對的商業模式,從此出發,Musk這位連環創業者的連續創業的商業模式是什么?對社會國家的創新可否同理類推?
在給出硅谷投資元老們的答案之前,我更愿意鋪陳—下我的教授和同窗們的感受與觸動:
李善友(酷6網創始人)參觀谷歌時問:這樣不計成本的創新會不會被那些在車庫里的創業者們超越、顛覆。答:可能會,但就算我們死去也會是后來創新者、顛覆者的養料。瞬間頓悟硅谷快速失敗,便宜失敗的內涵。參透生死的玄機,這何嘗不是造就硅谷的密碼?
傅俊(上海慕斐、豐收蟹莊和創意功夫網創始人):我是否在企業內部,建立出來一套競爭系統,能夠預見行業的未來?
楊炯緯(聚勝萬臺公司董事長):fail fast,fail cheap,在硅谷游學學到的風險投資哲學對我很有啟發,似乎在很多方面都適用。只是值得思考的是,誰,或者什么,是值得我們為之堅持和犧牲的呢?
陳勇(聯華盛世傳播機構創始人):硅谷不變的是年輕人臉上的自信與放松,此乃創新與發展之內在心理基礎;巨變的是在創新的基因和習慣推動下,硅谷再度進發無盡活力,創新來自底層。
崔欣欣(分享投資合伙人):無論是對創業者或投資人而言,都是一次必不可少的“朝圣之旅”!
除了朝圣,中國創業者還需要向硅谷學習什么?硅谷最老牌的投資人G.Leonard Baker(Sutter Hill Ventures創始合伙人)于2013年January 25在硅谷銀行課堂上,這樣給出了自己硅谷浸淫30年的11條總結:
1.小團體比大型官僚機構在創新上做得更好。
2.所有權是所有激勵的基礎。
3.創新以脫離老板和管理層為基本出發點。
4.大型組織謀殺新想法。
5.尋租者和創新者不能在同一組織中共存,尋租者會趕走創新者。
6.企業家的天性愿意承擔風險,并將其轉移到尋找機會上。
7.快速失敗、便宜失敗是加速創新的催化劑。
8.應用比發明更容易產生商業價值。
9.創新歷史是由多個團隊同時競賽同一項目組成的。
10.新的商業模式使用新科技創造最大價值。
11.創新的潮流是不可預期的。
著名投資人和企業家、美國風投先行者之一威廉·H.德雷帕三世則對私立斯坦福大學評價甚高:全球“絕對”會出現更多硅谷,但大多“通常建在最好的高校周邊”。
前斯隆商學院教授Bruce Pickering在指出加州的風投業務占據全美51%的份額以外,闡述了他理解中的創業圣境的特點:
有利的“游戲規則”;
具有巨大增值空間的商業服務;
資本自由流動,得到最有效的利用;
人員自由流動,人盡其用;
創意自由流動,增進集體學習;
全球范圍內與其他產業集群相聯系;
高失敗率使得幸存的企業更強大。
凡上種種是硅谷傳奇的奧秘所在嗎?硅谷本身的商業模式究竟是什么?我們再去追溯硅谷歷史中一些有趣脈絡來嘗試對這個問題做出終極解答,60年來硅谷蝴蝶效應:1961年,如果沒有肯尼迪總統在國會演講中說出:“我覺得我們的國家應該花10年的時間把一個人類送上月球,再讓他安全返回”,就不會有美蘇太空競賽,也不會有大興土木的硅谷小鎮的興建,保羅和克拉拉·喬布斯也不會被吸引到庫比提諾,而他們的養子史蒂夫·保羅·喬布斯也永遠不會遇上史蒂夫·蓋瑞·沃茲尼亞克,更不會有美國航天航空管理局(NASA)為了推進計算機運算和圖形技術的發展,與斯坦福大學、惠普等公司簽訂大量合同,從而促使計算機技術的快速發展。如果沒有計算機技術的蓬勃發展,就不會有貝爾實驗室一時的風頭無二;如果威廉姆·肖克利沒有離開貝爾實驗室,那么也不會有高手云集的仙童。如果仙童出身的尤金·克萊納沒有遇到惠普出來的湯姆·珀金斯,就不會有現在傳奇的風險投資公司KPCB。如果吉姆·克拉克安于本分繼續倒騰硅谷圖形公司,就沒有那個叫做Netscape的瀏覽器,也不會分化出相同內核的Firefox,也不會催生出Chrome。如果雅虎當年買下了拉里·佩奇的那個Pagerank技術,那么就沒有叫Google這個公司,就不會有人去做那個簡潔的框……
請不要把這看成靈童的無數次轉世,美國首屈一指的設計咨詢公司IDEO的首席技術官Doug Solomon這樣解釋硅谷現象:“在西海岸,就像煮一鍋湯,資金、工程師和創業精神……所有的理想因素都在這里,有些人是為了讓世界變得更好,有些人就是為了找樂。”同樣西海岸商業模式最創新的孵化器Y Combinator創始人保羅·格雷厄姆也說:“硅谷創業公司就像蚊子,作為個體九死一生,唯一的競爭優勢就是數量多,作為種族可以生存下來。”好吧,該揭曉答案了,我相信真正創建硅谷、保護硅谷的正是“機制“,一種不斷創新的機制。而提供這種保護的一位關鍵人物Palo Alto市長Sid Espinosa這樣認識他所率領的政府機構的職責:讓這個地區的創新健康而持久的不止在于政府做了什么,還在于它沒做什么。
旅程的最后幾天,在一位伊朗房東Amidi(他在早些年一直像個投資者那樣審視自己的房客。他一度他給了PalPay天使投資,后來這家公司被eBay以15億美元收購,Amidi因此獲得了豐厚的回報。)創建的占地1.5萬平方英尺面積的Plug and PalyTech Center中,我和其他兩位來自中歐創業營的創業者與來自硅谷的創業者做了關于兩個不同國度創業生態的報告。在我之前的一位優秀的美國創業者驕傲地展示了他的連環創業成績:其所創建的創業公司累計超過10億美元的市值極大地回報其投資人,隨后我用戲謔的方式描述了我的創業旅程:持續創業,屢敗屢戰,直至搞垮了數家小型VC,一度我想放棄,可不甘心失敗的投資人給我規勸:你不玩了,錢誰來還?對我略帶黑色幽默的發言,美國的同行給出了正向的鼓勵:你具有成功創業人物的氣質“勇于自嘲敢于失敗”。離開硅谷后,我反芻這八個字,如果換成中文的俚語,大致是“不要臉不怕死”。沒錯,這對于創業者也許足夠了,但是對于想復制硅谷的國度而言,卻遠遠不夠。一個國家有沒有能力去建立一種能夠讓大多數人通過公平的手段成為少數人的機制?有沒有勇氣去不斷創新機制以激勵創新?這才應該是對硅谷的真正解密。
2013年3月,溫家寶總理在去職演講中提及:任何改革必須有人民的覺醒和支持。這句話被媒體評為一個老人對中國未來的忠告,回歸一個創業者的心境,我無限希望:在這個國度里,民眾對創新的渴望和支持,能夠讓創業者有更大的機會用創造財富、分享財富來回饋民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