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腐敗呈現的新特點及防治對策

資金星 資金議

（1.中共湖南省委黨，湖南 長沙 410006；2.中共湘潭市委黨，湖南 湘潭 411100）

黨的十八大報告指出，要“反對腐敗、建設廉潔政治，是黨一貫堅持的鮮明政治立場，是人民關注的重大政治問題。這個問題解決不好，就會對黨造成致命傷害，甚至亡黨亡國”。眾所周知，中國的事情關鍵在黨、關鍵在各級領導干部。中國的事情要辦好，中華民族要實現偉大復興、實現中國夢必須要有黨的堅強領導，必須加強黨的建設。而黨的建設一個非常重要的方面就是反腐倡廉建設。反腐倡廉建設是保持黨永不變質、保持黨始終具有堅強戰斗力的重要保障。習近平同志指出：“打鐵還需自身硬”，只有黨自身廉潔了才能打造廉潔政治，從而贏得人民的支持和擁護。

一、當前腐敗呈現的新特點

通過對近年來的典型案件進行分析，可以看出當前的腐敗具有以下明顯的特征。

1.被查處的高級別官員腐敗案越來越多。從職務特點看，高中級別干部特別是“一把手”腐敗犯罪上升速度很快。據相關統計，改革開放頭十年，省部級干部落馬的只有兩人。第二個十年，落馬的達到15人。第三個十年，落馬的達到一百多人。2003年至2007年的5年間，共有35名副部級以上官員落馬，年均7人。2009年全年落馬的省部級（含副部級）高官有17人。其中2010年落馬或被判刑的官員中，省部級官員就有11人，比如內蒙古自治區政府副主席劉卓志，中國核工業集團公司原總經理康日新，天津市委原常委皮黔生，貴州省政協原主席黃瑤，全國人大常委會預算工作委員會主任朱志剛，最高人民法院副院長黃松有等。而據最高人民檢察院2012年的工作報告，2011年涉嫌貪污受賄被移送司法機關的省部級高官有7人。包括浙江省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張家盟，江西省政協原副主席、省委統戰部原部長宋晨光，鐵道部原部長劉志軍，遼寧省人大常委會原副主任宋勇，浙江省杭州市原副市長許邁永等。2012年落馬的高官則包括原中央政治局委員、重慶市委書記薄熙來，重慶原公安局長王立軍，四川省委副書記李春城等。

2.涉案金額越來越大。當前被查處的腐敗案件涉及的金額巨大，動輒就是上千萬甚至上億元。2009年查明涉案的3l位國企企業家犯罪涉案金額累計達34億元，人均高達l億元；其中涉及貪污、受賄的國企企業家30人共計貪污、受賄9.3億元，人均3109萬元；涉及挪用公款的國企企業家9人，累計挪用公款12.9億元，人均1.4億元。2011年移動腐敗案，涉案11人，金額達5個億。溫州菜籃子集團原董事長應國權等16名高管涉嫌犯罪金額4個億。2010年12月20日，遼寧省撫順市國土資源局順城分局原局長羅亞平被抓，涉案金額達6000萬元，刷新了遼寧官場貪腐犯罪涉案金額的紀錄。原杭州市副市長許邁永1995年5月至2009年4月間，利用職務之便收受、索取他人財物共計折合人民幣1.45億余元。他還利用擔任國有公司杭州金港實業有限公司董事長的職務便利，侵吞國有資產共計人民幣5300萬余元。15年間，許邁永平均每年“收入”1320萬元。這還不包括無法查實的數額。可以說這些年來腐敗官員的胃口越來越大，數額越來越大。而且這只是計算可以看得到的顯性成本，而真正的考慮到因為官員貪腐而造成的隱性的損失，更是無可估量。

3.個體向群體發展，群體性腐敗初現苗頭。一是涉案人員眾多。如三門峽市委副書記失蹤案，牽扯出三門峽原副市長張君貴、原市交通局局長單向東、原市房管局局長黃國華等8名官員。二是涉案人在政治上喪失黨性原則，形成了具有緊密人身依附性質的關系網。一般來說腐敗這種違法亂紀的事情傾向于暗地里行為，忌諱其他人知曉。而現實情況是，部分群體結成了腐敗的攻守同盟，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更有甚者還丟卒保帥，從而維護腐敗群體所謂的“核心利益”。三是家族化。家里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腐敗全家遭殃。如原廣東省中山市市長李啟紅因涉嫌股票內幕交易而落馬一案牽涉十多人，其中5人來自李啟紅家族，包括李啟紅夫婦，李的弟弟、弟媳和妹妹。四是權錢色互相利用，結成了利益共同體。權力和權力之間進行交換，官商進行勾結，權力尋租美色，即常說的權權交易、權錢交易、權色交易。

4.腐敗利益期權兌現。所謂“期權兌現”是指在受賄者被處罰后，行賄者對已不再是官員的該落馬貪官給予巨額補償費，為之補償受賄遭到的懲罰 （刑期），這種所謂的“精神補償費”具有很強的效仿性，它的出現助長了貪官受賄的勇氣。一是其隱蔽性較傳統的腐敗方式更強。有些腐敗分子在位時候可以不貪污受賄一分錢，等到“安全著陸”以后再由以前的辦事對象給予其以前約定的好處。再者，這種期權兌現利益一般比較豐厚，即使短期入獄也讓這些官員覺得值，從風險收益方面衡量考慮比較劃算。

5.“權貴二代”頻現。“官二代”也被稱為“權貴二代”，它的出現是近年來權力腐敗現象的派生品。從現代民主政治角度來看，“權貴二代”應是封建社會的產物，和社會主義民主政治極不相符。在封建社會，皇帝的兒子注定是皇子，皇帝的兄弟姐妹注定是皇親國戚，這是家天下在國家政治上的反映。而民主政治下的公務員和領導干部來源應該只有考試和人民的選舉。但是現實中我們的一些地方仍然存在封建思想的殘余，即“官二代”現象。老百姓非常痛恨“官二代”現象，這并不是說父母當官兒女就不能當官，老百姓只是痛恨依靠父母的權力、關系取得職位的不公平行為。因為這是對其他公民公平權的嚴重侵犯。如福建某單位的“內定門”，招考條件為：“普通高校全日制應屆本科畢業生，獲得國外學士學位，國際會計專業，大學英語四級，屏南戶籍，女，年齡25周歲以下。”這種條件框下來基本上就剩下個別領導的子女了，絲毫沒有體現公開招考的公平、競爭、擇優的原則。

6.手段日益迂回。裸官現象頻現，官員外逃現象仍然存在。一些腐敗官員面對日益健全的反腐制度體系，在國內沒法容身，想到了把自己的家人移民到國外，自己在國內做起了“裸官”。一方面作為“裸官”，在“感情”方面沒有妻子的“約束”大肆包養小三和情人。另外一方面，家人先移民作為在國外的橋頭堡，國內一有風吹草動，立即揚長而去。比如溫州鹿城區委書記楊湘洪就是借在法國考察的機會突然人間蒸發，通過前期已經移民的女兒逃到國外。

7.官員理想信念、精神追求方面的問題凸顯。對馬克思主義的信仰，對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信念，是共產黨人的政治靈魂，是共產黨人經受住任何考驗的精神支柱。”可是現實生活中我們仍然經常看到一些干部不信馬列信鬼神的現象。更有甚者拿馬列主義開玩笑、套葷段子。說什么喝酒也能產生生產力，漂亮也是生產力……而對一些迷信活動卻十分的虔誠。求神拜佛、占卦算命、建廟修祠很盛行。從南到北，從東部沿海到西部內陸，到處都有“大師”為官員“占卦預測”、“點撥風水”。據相關的調查“縣處級干部相信迷信的情況十分嚴重，其中信“相面”的比例竟高達28.3%，還有什么抽簽、測字、解夢、鎮邪，連同所謂“星座預測”他們都信。”［1］如原山東泰安市市委書記胡建學耗資數億元的國道改線，只為在水庫上架起那座著名的“岱湖橋”。起因是一位“大師”曾預測他有當副總理的命，可命里還缺一座“橋”。更有宜陽縣國土局在自己辦公樓進門前廳畫一個八卦的圖形驅邪震鬼。

8.腐敗潛規則化。在中國文化中有很多消極的因素是滋生腐敗的條件，“潛規則”就是其中之一。很多行為規則不公諸于世而是訴諸于“黑市”交易，公諸于世的規則，大家又不遵守。同時，中國文化中有一種消解制度的傾向，在現實中具體表現為 “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少數單位有兩套規則，顯規則和潛規則，兩套規則同時運行。顯規則用來對付檢查和一些沒有被污染的正直的同志。潛規則則在私底下運行，單位呈現兩套規則，兩張皮的情況。還比如“圈子”文化，社會上流傳著一句話“進了班子還要進圈子，進班子不進圈子等于沒進班子，進了班子不如進圈子，進了圈子不進班子等于進了班子。”入圈子的干部爭寵，不入圈子的干部被剔除，這種示范效果迫使大多數干部去遵從新的游戲規則。從追求庇護到跑官買官，并按照這一游戲規則提供的激勵機制來做出行為選擇，使正直干部越來越難以生存。

9.腐敗方式虛擬化，財產轉移方式高科技化。銀行、證券、保險、信托、拍賣等方面的反腐敗措施相對比較少，導致新興領域腐敗案件頻繁發生，在這些領域中，腐敗呈現出金融化、虛擬化特點。同時轉移方式高科技化。2011年6月14日，中國人民銀行央行網站刊發名為 《我國腐敗分子向境外轉移資產的途徑及監測方法研究》的報告指出當前腐敗分子常用的八種轉移資產的手段，分別是：用現金走私來轉移；替代性匯款體系在中國主要表現為以非法買賣外匯、跨境匯兌為主要業務的地下錢莊；利用經常項目下的交易形式向境外轉移資產；利用投資形式向境外轉移資產；利用信用卡工具向境外轉移資產；利用離岸金融中心向境外轉移資產；海外直接收受；通過在境外的特定關系人轉移資金。［2］這些方式的共同點就是高科技、高智商、復雜化。

10.貪官多數包養情婦。中紀委研究室原副主任、中紀委北京培訓中心原主任、原中央先進性教育活動辦公室副主任劉春錦指出：“受處分的廳局級干部中，90%的落馬貪官都有包養情人，甚至有多個貪官共用一個情人的現象。”［3］如原中石化集團總經理陳同海、原青島市委書記杜世成，與婦人李薇結成了一個腐敗同盟。原安徽省宣城市委副書記楊楓委派兩名鐵桿情婦慰問身為省委書記的姐夫王昭耀，一時被民間傳為笑話。王昭耀還和前安徽省副省長王懷忠共用官至衛生廳副廳長的尚軍。上海社保案中一酷似張曼玉的女子認識上海社保局局長祝均一后，竟然用情色撂倒了一大批高官。這些都是貪官共用情婦的典型事例。官員倒在情婦事上的案例更是不少，甚至一度催生所謂的“情婦反腐的概念”。

二、防治領導干部腐敗的對策

防治腐敗是一項世界性的難題，必須采取切實可行的措施。需要系統思考，從反腐制度配套，完善監督體系，對干部進行廉潔教育，借鑒國外有益反腐經驗等方面入手。

1.建立健全制度，加強制度的配套和協調。要通過制度建設形成反腐倡廉的制度體系。形成一張防治腐敗的大網。反腐倡廉是一項系統工程，涉及到很多的部門，包括紀檢監察部門、人大、法院、審計等。要優化各部門的職責，形成反腐敗的合力。同時要統籌思考黨委政府反腐和社會反腐的關系，既發揮體制內各反腐機構的主力軍作用，又發揮體制外反腐力量的生力軍作用。對已出臺的反腐法規進行系統的梳理，從總體上進行制度設計。一是形成制度的有效配套。我國的反腐敗制度并不少，但是制度和制度間沒有形成有效的銜接，沒有形成有效的制度網。就如編織漁網一樣的，每個制度都是一條線，如果線和線之間沒有銜接和按規律的配套就不能夠形成網，而只能夠是亂七八糟的線條。就反腐倡廉黨內規章來說，《黨章》總綱為縱向第一層次，《中國共產黨黨員領導干部廉潔從政若干準則》是縱向第二層的原則性規章，各地方的實施意見為縱向第三層次的規章，其他專業性的規章就可視為橫向的規定。這樣一來通過規章縱向和橫向的交叉就很容易織成反腐敗的大網。二是形成嚴密的制度體系，杜絕短板現象。當前的實際情況是一方面一些領域的黨紀國法過多過濫。另一方面一些領域制度供應不足。比如有關金融、信貸、證券、保險、信托、拍賣等方面的反腐制度不多。必須不斷加強反腐倡廉制度的系統性、嚴密性、協調性建設。三是制度必須得到有效的落實。制度屬于理論層面的東西，必須與實際情況結合才能產生效果。制度落實就好比足球比賽時臨門前的一腳；缺乏落實，再多、再好的制度都沒有用。制度落實的關鍵是制度供給符合客觀實際情況。及時清理失效的制度，根據客觀情況的變化構筑新的制度體系。

2.不斷完善監督機制。完善的監督體系是防治腐敗的基礎。習近平總書記在十八屆中央紀委二次全會上強調“要加強對權力運行的制約和監督，把權力關進制度的籠子里，形成不敢腐的懲戒機制、不能腐的防范機制、不易腐的保障機制。各級領導干部都要牢記，任何人都沒有法律之外的絕對權力，任何人行使權力都必須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并自覺接受人民監督。要加強對一把手的監督，認真執行民主集中制，健全施政行為公開制度，保證領導干部做到位高不擅權、權重不謀私。”一是要完善司法監督。保證司法系統獨立地開展工作，不受領導干部個人和行政機關的干預。當前我國反腐敗形勢嚴峻，跟司法監督的職能沒有充分的發揮出來有密切的關系。要充分發揮各級檢察院、法院法律監督職能，維護社會的公平正義。二是發揮審計監督職能。審計部門應具有較強的獨立性，這樣才有助于公正和獨立地進行審計。杜絕瞞報、漏報、假報、報喜不報憂現象的發生。三是發揮人大監督職能。通過人民代表的質詢發現問題，充分發揮人民代表大會作為權力機關的職能。四是發揮輿論監督的作用。現代社會輿論被稱為第第四種力量，足見其重要性。鼓勵公眾通過新聞媒體揭露腐敗，監督官員的行為。鼓勵網絡監督，微博舉報等新形式。五是試行黨內監督垂直化改革。撤銷市級和縣級紀委，改由省級紀委派駐工作機構的方式對市縣級領導進行監督。工作機構的經費和人員任免全部由省級紀委統籌。逐步建立從中央到地方獨立的反腐敗機構。

3.加強領導干部的廉政教育。胡錦濤同志曾說過“領導干部要常修為政之德，常思貪欲之害，常懷律己之心”。意大利著名詩人但丁認為“道德能彌補智慧的缺陷，智慧卻不能彌補道德的缺陷”。一是要引導領導干部樹立堅定的理想信念。樹立正確的世界觀，人生觀，價值觀。杜絕只講實惠不講理想，只講索取不講奉獻，只講利益不講原則情況的出現。二是勸導領導干部要珍惜個人前程。領導個人的成績是組織培養和個人努力的結果，對于自己的職位要有正確的認識。領導干部要腳踏實地做人，多做打基礎利長遠的事情，少做政績工程和面子工程。古人常說，非淡泊無以明志，非寧靜無以致遠。領導干部更要耐得住寂寞、守得住清貧，樂于奉獻、甘于奉獻。在其位謀其政，司其職負其責。三是要引導領導干部加強自身修養。胡錦濤同志曾講“廣大黨員、干部并不是生活在真空里，在腐敗問題上沒有天然的免疫力。在改革開放和發展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條件下，社會上形形色色的腐敗落后思想同樣會侵蝕一些黨員干部，如果思想防線不牢、意志不堅定，就會容易受到腐敗病毒的感染，甚至跌入腐敗的泥坑。”領導干部要做到五“慎”。一要慎始。貪欲有了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二要慎獨。一日三省吾身。三要慎微。大事看才，小事看德。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從微小之處見廉潔。四要慎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君子之交淡如水。“與邪佞人交，如雪入墨池，雖融為水，其色愈污；與端方人處，如炭入薰爐，雖化為灰，其香不滅”。五要慎欲。要經受錢欲、物欲、色欲的考驗。俗話說壁立千仞，無欲則剛，黨員干部要清清白白做官做人。

4.借鑒其他國家有益的反腐經驗。反對腐敗、打造廉潔政治是世界各國面臨的共同課題，要充分吸收其他國家的有益經驗。結合中國當前反腐敗的客觀情況可以借鑒以下做法。一是官員財產公示制度。世界上廉政建設做的好的國家基本上都實行了官員財產公示制度。如丹麥，實行財產公開，稅務部門對包括公務員在內的所有丹麥公民和公司的財產狀況了如指掌，個人和企業想逃稅就如同“白日做夢”。丹麥還成立了獨立的審計機構，對公務體系的預算和開支進行調查、研究，檢查是否有違規和濫用的情況發生，并把相應情況上報給丹麥議會。二是將權力制約滲透到整個制度體系之中。明確權力運行規則，防止以權謀私。新加坡制定政府指導手冊，詳細規定了政府管理程序，注意用權力制約權力，防止一些部門權力過大而腐敗。三是嚴禁公務員享受特權。構筑完善社會福利保障，使公務員和普通的民眾在工資水平、福利保障方面沒有差別。就如丹麥諺語所說“你不要以為你有什么特殊——你和我們每個人都一樣”。四是在反腐敗標準方面實行零容忍。借鑒香港和北歐芬蘭的做法，對貪污受賄實行零容忍。理論上來講，貪污一塊錢和貪污1000萬元并沒有質的不同，他們都是權力的濫用。

［1］程萍.困惑與警示：為私官員難拒迷信？ ［N］.新民晚報，2007－7－21.

［2］程婕.央行揭貪官外逃路徑：過萬官員出逃攜款8000億［EB ／OL］.http:／／www.people.com.cn ／h ／2011 ／0615 ／c25408 －1370439427.html，2012－6－15.

［3］夏令.中紀委研究室原副主任：九成落馬貪官包養情人［EB ／OL］.http:／／news.qq.com ／a／20081112 ／000785.htm，2008 －11－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