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國當代生態類紀錄片的價值

【摘 要】近年來，全球生態環境危機頻發。在剛剛閉幕的兩會中，全國人大代表共提出議案401件，有關生態文明建設的就有76件，政協收到提案5641件，其中458件聚焦生態文明建設。在全民共建生態文明的社會語境下，紀錄片工作者也貢獻出了自己的力量。2007年以來我國涌現了一批優秀的綠色影像。這既是創作者社會責任感在紀錄片領域的反映，也是生態文明建設要求生態實踐的具體表現。本文嘗試對我國當代生態類紀錄片的影像書寫方式進行分析和審視，以期挖掘綠色鏡像所彰顯的文化價值和社會意義。

【關鍵詞】生態類紀錄片 社會意義 文化價值

當今世界，隨著經濟技術的迅猛發展，在人類中心主義觀念的主導下，人類對自然的破壞和掠奪也變本加厲。天氣災害、環境污染、資源短缺等一系列現實問題接踵而至。國家的“十二五”規劃綱要中提出，面對日趨強化的資源環境約束，必須增強危機意識，樹立綠色、低碳發展理念，以節能減排為重點，健全激勵與約束機制，加快構建資源節約、環境友好的生產方式和消費模式，增強可持續發展能力，提高生態文明水平。黨的十八大報告也在獨立篇章中系統地提出今后五年大力推進生態文明建設的總體要求，把生態文明建設納入社會主義現代化建設總體布局。報告中提出要樹立尊重自然、順應自然、保護自然的生態文明理念。只有基于這樣的理念，才能實現人與自然的和諧相處，才能實現人的全面發展，實現人與自然和諧的現代化。在生態危機日益凸顯、生態意識日益增強的現實背景下，一部分有責任感的紀錄片創作者開始嘗試用影像來探討人與自然的關系，以表達人與自然和諧共存的生態理想。我國當代自然類紀錄片的生態書寫不僅回應了全球生態保護的吁請，拓展了紀錄片的創作題材和創作維度，更重要的意義在于它以親切的方式將生態和諧觀念推向民間。

一、回應了全球生態保護的吁請

新世紀以來，地震、海嘯、暴雨、洪水、沙塵暴等一系列的自然災害接連發生。2008年我國汶川遭受8級強震，2010年玉樹又發生7級地震；2010年美國加州發生6.5級地震；海地發生7.3級地震；2010年4月以來，美國、秘魯、肯尼亞、巴西、印度尼西亞等國遭受暴雨襲擊，其中美國東北部羅德島州暴雨引發百年一遇洪災；2011年3月，日本遭遇9級地震；2012年7月北京遭受61年來最強暴雨。除此之外，近年來我國西南地區干旱頻繁發生，今年部分地區已出現中到重度氣象干旱，總體呈現干旱時間長、干旱范圍大、干旱程度重等特征。隨著全球生態危機頻發，各國面臨空前的生存困境，紛紛尋求出路。其實早在1992年《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誕生之后，各國就圍繞全球氣候變化問題進行了一系列的磋商。可見，生態問題是一個永恒的全球性的議題。在這樣的社會語境之下，國外涌現了一批生態電影，比如劇情片《2012》、《后天》、《阿凡達》、《漢江怪物》；紀錄片《鳥的遷徙》、《微觀世界》、《帝企鵝日記》、《難以忽視的真相》以及《海豚灣》等。21世紀以來中國紀錄片也進一步在自然生態等現實題材上進行拓展。這一時期涌現了一批優秀的作品，比如陳曉卿的《森林之歌》、王猛的《水問》、金華青的《呼嘯的金屬》、董鈞的《大水》等。

中國自然類紀錄片的生態書寫，具有生態文明建構和文化輸出的雙重目的。首先它本身帶有對現代工業文明的反思與批判，是對全球綠色生態運動的回應。其次基于國際傳播策略的思考，中國當代綠色鏡像是展示我國真實生態文明的窗口，突出了中國的正面形象。

二、拓展了紀錄片的書寫維度

法國人崇尚理性，充滿了想象力和民族激情，因此法國的生態類紀錄片鏡頭語言優美雋永，有深刻的思想內涵。美國的生態類紀錄片常常以被破壞的自然為切入點，更加注重聯系現實，有深刻的實用主義印記。而對于我國來說，現代化進程較晚，環境問題暴露的也晚，上世紀八九十時年代涉及自然題材的紀錄片創作，基本上以自然為審美對象，缺乏深層次的思考和生態整體主義的觀照。在八十年代，我國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生態類紀錄片。1981年開播的《動物世界》也有很多譯制國外的部分。在那個時期，涉及自然題材的紀錄片要么是政論片，以自然景觀為背景，談古說今，夾敘夾議；要么是風光片，介紹名勝古跡、風土人情，借景抒情。從九十年代開始，隨著生態主義的東漸以及Discovery頻道在中國的著陸，中國紀錄片人對待自然題材在理念和手法上都發生了巨大的改變。首先在對待自然的態度上由居高臨下、予取予求變為平視和尊重。自然題材的片子不是以獵奇心理紀錄地球生態系統中的生命形態和自然景觀，而是帶著對人類與自然關系的深沉思考進行的創作，是從生態哲學的高度觀照整個生態系統。中國自然類紀錄片不再停留在科教片的范疇，而是有了更深刻的情感，更厚重的生態哲理底蘊。從關注“環境”到關注“生態”，意味著人類對于生態環境的認識實現了從微觀到宏觀的轉變。①其次在創作手法上，改變了以往對觀眾的嚴肅說教，而是使紀錄片有了更多的故事性和可看性。2007年的《森林之歌》、2008年的《水問》都引起了巨大的社會反響。從此，中國生態類紀錄片迎來了自己的春天，開始與政治宣傳片、文化紀錄片分庭抗禮，讓紀錄片的形態和樣式更加豐富多彩。

三、以親切的方式將生態觀念推向民間

上個世紀，紀錄片創作一直受到紀實論的束縛，認為紀實等于真實。經過我國紀錄片人多年的實踐探索，又加之西方新紀錄電影的影響，理論界一致認定真實并不是由任何一種風格所保證的。從此，“表意論”逐漸被業界接受和認可，生態類紀錄片的表現方式開始呈現多元化。何蘇六教授認為，“在紀錄片的創作過程中，需要通過強調敘事技巧來提高紀錄片的可看性，這是不言而喻的。”②在逐漸開放、寬容的社會語境下，中國生態類紀錄片開始大膽的嘗試多種多樣的表現手法。《水問》和《森林之歌》這兩部紀錄片整合了政府文件、數據資料、歷史影像、人物訪談、三維動畫、影視片斷，既有再現成分又有表現段落；既有客觀說理又有感性抒發，對引導觀眾建立正確的生態價值觀具有重要的作用。

《水問》這部紀錄片在宏大的主題下包容了一個個具體的生存故事。《森林之歌》演繹的是一樁樁林區動物的愛恨情仇、悲歡離合。在中國生態類紀錄片文本書寫中，所有的動物有了跟人一樣的情感。公熊貓為了“征婚”而決斗；毒蛇垂涎幼年金絲猴；黃猄蟻大戰胡蜂。尤其在《云橫秦嶺》這一集，金絲猴甲板在妻子圓圓誕下小圓后欣喜若狂；圓圓發現幼猴小圓不慎闖入毒蛇領地時像所有人類的母親一樣焦躁不安；猴王甲板在失去王位后落魄失意。這種擬人的表現方式，不僅增強了可看性，還有更深層次的哲理韻味。編導所構建的平等視角，符合生態倫理學的要求。“非人類中心主義者認為，非人類存在物，如生命個體、物種、生態系統等，同樣具有道德地位，人對它們負有直接的義務。”③簡而言之，編導用生動的影像文本告訴我們，自然界中的其他生物跟人一樣有生存的權力，我們不應該用人類至上的視點去審視它們，人類作為生態系統中普通的一員，對待其他生物應該像我們對待人類自己一樣。“在央視網站的調查中， 占參與調查人數的34.57%的人認為，《森林之歌》最大的價值是‘用親切動人的方式增強了人們的環保意識’。”④

傳遞環保理念，擴大對生態文明的宣傳，用形象直觀的影像推進全社會的生態價值觀、生態倫理觀以及環境道德觀的建立，是生態類紀錄片影像表達的目標。生態類紀錄片在實踐中依托技術的力量，大大提高了可看性，增強了節目的傳播效果。除了使用航拍、間隔和微距拍攝來表現中國的水資源系統、林區植物的朝夕晨露，還大量使用了二維和三維動畫。《森林之歌》的《萬木撐天》中，喬木、灌木、草本植物、菌類的分布狀況是通過二維動畫的形式來展現的。《綠滿天涯》中二維動畫的出現更是舉不勝舉。讓我們印象最為深刻的是神州森林覆蓋率演變的歷史，動畫分別呈現了幾個重要的歷史階段人口激增、森林銳減的殘酷事實。從夏朝到秦統一中國，人口從一百四十萬增長到二千萬，森林覆蓋率從百分之六十下降到百分之四十六；秦漢魏晉南北朝到隋唐，人口從二千萬增長到八千三百萬，森林覆蓋率下降到百分之三十三；五代宋遼西夏元明清前期，中國人口從三千萬猛增至道光二十年的四億一千二百八十一萬，而森林覆蓋率下降到百分之十七；1949年全國森林覆蓋率只有百分之八點六。在這一集的最后，2006年中PHA1lHRtG4A4O00xuUHtrg==國國土綠化狀況公報也是由動畫來說明的。動畫的呈現方式將繁復的數據變得簡單直觀，也將人類與自然的關系形象的展示了出來。《綠滿天涯》在講長安用木材建造宏偉宮殿時，用電腦成像技術真實、立體的再現了當時宮殿的構造。在《云橫秦嶺》中，又以三維圖像技術模擬了綿延數百公里的秦嶺山脈。總而言之，這些生態類紀錄片采用更加親切、直觀的形式，在潛移默化中增強了觀眾的憂患意識，激發生態保護的熱情。

結語

人類的生存發展與自然息息相關，觀照自然就是觀照我們自身。胡錦濤在十八大報告中指出，我們一定要更加自覺地珍愛自然，更加積極地保護生態，努力走向社會主義生態文明新時代。中國紀錄片創作由單純地關注人擴展到關注自然以及人與自然的關系，這是建構和諧社會、踐行綠色發展的必然要求。中國當代生態類紀錄片不僅是一種審美形式，更是一種社會實踐方式。它彰顯了紀錄片人的生態責任；將重大的生態議題推向民間；展示了中國的生態文明。隨著越來越多的紀錄片人參與到生態類紀錄片的創作中，隨著一批又一批優秀的生態影像的出現，一定能夠促使更多的人加入到生態文明建設的行列中。

參考文獻

①沈國明：《21世紀生態文明——環境保護》[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11

②何蘇六，《紀錄片的責任和影響力》[J].《現代傳播》，2005（1）

③林紅梅：《生態倫理學概論》[M].中央編譯出版社，2008：3

④揚玉潔，《森林故事——對大型自然生態紀錄片的紀錄》[J].《電視字幕（特技與動畫）》，2008 （2）

（作者：南陽師范學院新聞與傳播學院教師）

責編：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