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建支撐和諧社會的陌生人之間的倫理關系
——淺論陌生人際間的“第六倫”

王大春，高 軍

(哈爾濱理工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哈爾濱 150080)

從古代到現代人們談論的都是“五倫”，如先秦哲人所說:父子有親，君臣有義，夫婦有別，長幼有序，朋友有信。五倫就是這五種社會關系和處理相互關系的道德規范，在中國已傳衍數千年之久，從無旁議。但是在臺灣近幾年出現了一種新詞匯，“第六倫”。那么“第六倫”為何意呢?

一、第六倫的詮釋

臺灣的李國鼎先生最早提出“第六倫”，指出“第六倫”就是個人與社會大眾的關系。經過多年專家和學者的探討和辯論，目前人們主要認為“第六倫”是指素不相識的人之間的關系，以及應持有的態度，即指陌生人的倫理關系。

為什么會提出“第六倫”，為什么要提倡“第六倫”。重要原因“就是盡管我們是一個文明古國，禮儀之邦，一向重視倫理，然而我們對于個人與陌生社會大眾之間的關系，則缺乏適當的規范”。［1］這是因為從傳統社會向現代社會的轉型時期，在人與人的關系上也早已突破了傳統的以血緣和地緣為紐帶的五倫關系，特別是隨著21世紀信息時代的到來，更是打破了地區和國家的界限，人們接觸不相識人的機會愈來愈多，與陌生相處應該有什么樣的道德規范，這必然引申出新的倫理思考，必然出現陌生人的倫理道德規范。

陌生人(Stranger)不是現代社會的產物，在中國最先研究陌生人的是費孝通，他認為，鄉土中國是“熟人社會”，而“現代社會是個陌生人組成的社會”。［2］然而，“陌生人社會”及其相關倫理問題的提出，卻是與現代社會有著本質上的關聯。一般而言，現代社會被理解為某種社會生活或組織模式。首先提出“陌生人社會”這一概念的是美國著名法學家勞倫斯·弗里德曼。他是這樣描述現代社會的陌生人的關系:“當我們走在大街上，陌生人保護我們，如警察;或威脅我們，如犯罪。陌生人撲滅我們的火災，陌生人教育我們的孩子、建筑我們的房子、用我們的錢投資。陌生人在收音機、電視或報紙上告訴我們世界上的新聞。當我們乘坐公共汽車、火車或飛機旅行，我們的生命便掌握在陌生人手中。如果我們得病進醫院，陌生人切開我們的身體清洗我們、護理我們、殺死我們或治愈我們。如果我們死了，陌生人將我們埋葬?”［3］這些描述表明陌生人社會是在當今世界流動性增大，絕大多數的社會交往行為發生在彼此互不相識、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之間。這種隨著現代工業文明和市場經濟的發展，產生陌生人不斷地涌入每個人的生活，人們要花費大量時間與陌生人打交道。因此，如果現代人的生活要持續下去，就必須保持和培養與陌生人的關系。所以研究和提出規范陌生人之間關系的準則是非常必要的，這也就是為什么李國鼎先生提出“第六倫”。

二、陌生人之間的倫理規范

倡導“第六倫”，絕不是說傳統的五倫道德規范已無任何價值。而是隨著時代的發展，必須賦予各自適當的地位。不過比較起來，五倫環繞在我們的身邊，關乎我們立即而直接的福利。“第六倫”的關系比較遠，其報償往往間接而迂回。

傳統社會中，“第六倫”之所以沒有受到重視，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生產力落后，形成的是熟人社會。現在生產力發達了，整個地球已成為村落，陌生人的交往已無法避免，所以“第六倫”已到了必須加以重視的時候，否則一個社會普遍缺乏公德意識、沒有公德心，直接后果是敗壞社會的公共秩序、社會和諧與安寧，會使整個社會的生活素質降低，間接后果是損傷社會作為一個促進個人福利的工具的有效性，最后阻礙經濟的發展、社會的進步。

“第六倫”應遵循的倫理規范主要有:

(一)守信

陌生人之間也應遵循守信的原則。先哲認為，“失信不立”，守信方能立足于社會，信乃是立身做人的根本之一，陌生人也要有立身之本。如果人之間的關系缺少了信，社會秩序必將一片混亂，難以維持。反之，如果人皆守信，即可消除人與人之間的懷疑、隔閡，建立起相互信賴的和諧關系。古人說:“自信人亦可信，胡越皆兄弟。”因此，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應守信。同時古人指出“人不信實，諸事不成”，信也是一切事業得以成功的保證。陌生人倫理雖然注重外在約束的有效性，但其核心也是對社會信用的尊重和維護。

(二)尊重

尊重是指敬重、重視。每個人都期望得到別人的尊重，而且只有尊重他人才能得到他人的尊重。不僅熟人渴望尊重，陌生人也希望得到尊重，而尊重陌生人是一種最高尚的美德，更能體現一個人的內在修養。隨著陌生人倫理關系的出現，使我們無法回避選擇對待陌生人的態度，陌生人也是鮮活的生命個體，需要我們尊重陌生人，同樣陌生人也應尊重其他人，這是陌生人倫理關系所遵循的重要原則。

(三)善待

善待是指友善地對待、好好地對待。對陌生人更要公正、無私、平等地對待。人們要反復不斷地親近陌生人，打動陌生人，從內心真誠歡迎并接納陌生人的到來。按每一個陌生人本身所具有的特性去欣賞他，而不是根據自己主觀的模式去估量對方。即使陌生人是“惡人”，也不妨礙我們施之以善的義務。因為“惡人”不是我們憎恨并發誓要根除的對象，而是我們必須對其擔當更多責任，施予更熾愛心的人。善待是陌生人倫理關系中最基本的道德規范。

(四)兼愛

“視人之國若視其國，視人之家若視其家，視人之身若視其身”，把別人看成自己，把別人的親人看成自己的親人;愛自己幾分，也愛別人幾分，正所謂“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一視同仁，人人平等，這就是兼愛，也是“大愛”。墨子認為人們只有“兼相愛”才能平等友愛，融洽相處。墨子認為天下之亂，皆由于人不相愛，求天下治必須實行兼愛。兼愛會使陌生人之間關系溫暖，越來越熟悉，關系不斷走向友好。所以兼愛是陌生人應遵循的必須原則。

三、構建和諧社會的陌生人的關系

如何培養人類的“第六倫”思想意識，建立陌生人應遵循的倫理規范。一個人價值的確立，行為的塑造，以及人格的形成等等，教育是最主要的手段。教育應注意三個重點:一是針對上一代進行再教育，使上一代做到身教重于言教;二是社會中的精英分子在建立新的價值或倫理上應樹立榜樣。這種倫理的魅力，并不在于初創時怎樣完備，重要的是有示范效應;三是所有教育機構對受教育者的正確而規范的教育，使受教育者成為合理規范的陌生人關系的執行者和體現者。要在現代社會中改善人與人的關系，關鍵是提高現代人的素質和倫理修養。使受教者自幼就能感受，生活幸福不僅僅是滿足感官的享受，更需要有一定的精神境界，只有懂得精神價值的人才是一個完整的人，整合的人。

“第六倫”思想的形成離不開法律。“第六倫”就是平等普及的守法精神，這種守法所要求的是:不論權貴職位，都應該服從法律規范，而且也遵循共建的公德意識和公德心，它已不是建立在對待特定權威人物順從的倫理了。這種倫理本質上應當是用于陌生人的一種倫理關系，與傳統的五倫是有性質上的不同，它不只是五倫的必然延伸物，它有著自己的法律規范。

“第六倫”的建立最根本的是道德。道德是調整人們之間以及個人與社會之間關系的行為規范的總和。培養人們具有高素質的道德，具有正確的處理陌生人關系的倫理道德，才是最終建立起“第六倫”的思想。而在信息時代的今天，網絡的道德宣傳作用也不容忽視，很多感人的道德事件就是發生在我們身邊的事件。如網絡微博在2012年7月21日北京大雨時，發布機場沒有出租車和大巴，機場有滯留人員，而陌生的市民自發組織愛心車隊運送滯留旅客。這是網絡在陌生人倫理道德關系形成中所起的重要作用。

［1］韋政通.倫理思想的突破［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88:226.

［2］費孝通.鄉土中國生育制度［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8:10.

［3］［美］勞倫斯·弗里德曼著，高鴻鈞，等，譯.選擇的共和國［M］.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5:8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