捺缽制度與遼代軍事探討

摘 要：作為立國二百年之久的中國少數民族政權，遼代統治者建立起一整套完備的軍事制度，對內行使鎮壓各民族反抗，維護統治秩序的職責，對外以鎮撫四鄰，開疆擴土為本職。從這一點上來看，遼代軍制同中國歷代封建王朝并無差異。但由于遼朝是由契丹游牧民族所建立，加之其統治區域廣闊，境內民族龐雜，所以遼代的軍事制度既有繼承契丹族游牧、漁獵文化傳統的一面，又有適應本國具體國情的一面。如部族、宮衛軍之設是為前者，又如漢軍、屬國軍之設是為后者。因此在長達二百余年的時間里得以國運延續，成為在中國歷史上有重要影響的王朝。

關鍵詞：捺缽；斡魯朵；宮衛

中圖分類號：K246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3）26-0203-02

作為一個立國二百年之久的中國少數民族政權，遼代統治者建立起一整套完備的軍事制度，對內行使鎮壓各民族反抗，維護統治秩序的職責，對外以鎮撫四鄰，開疆擴土為本職。從這一點上來看，遼代軍制同中國歷代封建王朝并無差異。但由于遼朝是由契丹游牧民族所建立，加之其統治區域廣闊，境內民族龐雜，所以遼代的軍事制度既有繼承契丹族游牧、漁獵文化傳統的一面，又有適應本國具體國情的一面。如部族、宮衛軍之設是為前者，又如漢軍、屬國軍之設是為后者。因此在長達二百余年的時間里得以國運延續，成為在中國歷史上有重要影響的王朝。

一、遼朝軍隊的基本組織構成

遼朝軍隊的組成來源各不相同，有部族軍、宮衛軍、漢軍、屬國軍之分，他們各自分屬不同的系統，初看之下頗為雜亂，實則作為有序的整體，發揮各自的職能作用，共同捍衛著遼朝的安全。史載“遼宮帳、部族、京州、屬國各自為軍，體系相承，分數秩然。雄長二百余年，凡以此也”。①

部族軍是遼代軍制的基本組成形式，遼朝建立后，以原有部落組織為載體的部族軍隨之成立。所謂部族軍，并不是固定的常備兵，而仍是游牧民族“有事則以攻占為務，閑暇則以畋漁為生”的這種全民皆兵的軍事制度的延續。對于每一個部落成員來說，一身而兼兵民二任，平時為民，戰時為兵。有調發則從戎事，事罷則各還本部。因此部落與軍在游牧民族心目中無異于一個同義詞。部族軍主要負責戍衛邊境，成為遼朝主要的武裝力量。故史稱遼朝“虎視四方，強朝弱附，東逾蟠木，西越流沙，莫不率服，部族實為之爪牙云”②。契丹各部族都有軍事首領，大部族的軍事首領稱王，—般部族則稱節度使。契丹的部族組織分別隸屬某一招討司或統軍司，平時受其通遣。擔負著一定區域的邊防守衛任務，戰時則受其統率，出征討敵。強大難治的迭剌部分為五院、六院部后，分別隸屬北宰相府，鎮戍北宋交界地帶，負責遼朝南部邊境防務。乙室部隸屬男宰相府，鎮戍西夏交界地帶，負責遼朝西南部邊境防務。品部和楮特部行政隸屬北宰相府，軍事受西北路招討司統轄，負責遼朝西北部邊境防務。烏隗部隸屬北宰相府，軍事隸屬東北路招討司，負責東北地區防務。涅剌部軍事隸屬西南路招討司。突呂布部和突舉部行政隸屬北宰相府，軍事上隸屬西北路招討司。以上為契丹本部部族軍的軍事分布。

此外，還有大量被契丹征服的少數民族部落，也為契丹編入部籍，成為契丹部族軍的重要組成部分。如突呂布室韋部，本名大、小黃室韋部，被耶律阿保機征服，于是分為兩部，隸屬北府，軍事上隸屬于東北路統軍司。負責東北防務。涅剌奴古部與此類似。而迭剌達達部原為奚人俘虜，阿保機時期設為部族，隸西南路招討司。乙室奧隗部也是奚人，后被阿保機設為部族，隸屬南宰相府，軍事上屬于東北路兵馬司。楮特奧隗部、烏古涅剌部等等都與此類似。

在遼朝的軍制中還存在著一支以漢人為主要組成部分的漢軍部隊。最初來源于降遼的隸屬五代中原政權的漢族武裝，在遼與中原王朝的激烈對峙過程中叛降遼朝的。如神策元年（916）原后唐新州團練使李存矩手下大將盧文進殺存矩率“山北八軍”投降契丹，山北又稱山后，包括燕云十六州的新、媯、儒、武云、應、寰、朔、蔚九州，山北八軍原是后唐莊宗李存晶在這一地區的八個軍鎮，其統帥是新州團練使李存矩。李存易與梁爭天下，調發山北軍南下擊梁，于是山北空虛。此時阿保機乘虛而入，并趁存矩手下將領盧文進發動叛亂之機，收編了這支軍隊。其后，神冊二年（917年）平州刺史趙思溫又投降契丹。此后，趙德鈞、趙延壽父子在石敬瑭背唐戰爭中又投降契丹，成為第三支歸附遼政權的漢族武裝。這些漢族武裝在歸屬遼朝后，性質發生了改變，由原來自成一體的割據武裝，轉變為維護和加強遼朝中央集權政治體制的工具，并在遼朝的歷次對外擴張戰爭中立下了汗馬功勞。《遼史》卷七十六《趙思溫傳》載：“及伐渤海，以思溫為漢軍都團練使，力戰拔扶余城。”而趙延壽所部漢軍則走得更遠，原本為防御契丹南下而設置的這支軍隊在德光滅亡后晉的戰爭中成為契丹的先鋒。

此外有遼二百余年，臣服于遼的各族諸部也經常為遼所驅遣，成為其軍事力量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史載：“遼屬國可記者五十有九，朝貢無常，有事則遣使征兵，或下詔專征；不從者討之。助軍眾寡，各從其便，無常額”。①當然這些部族與遼的關系并不是始終如一的，他們有的叛服無常，如阻卜部；有的先服后叛，如女真諸部；有的則始終忠于遼國，遼末耶律大石率所部能夠西遷成功，就是借助于那些忠于遼朝的屬部或屬國的支持。

二、捺缽制度與遼朝的核心軍事力量

無論部族軍、漢軍、屬國軍，這些都是遼朝統治者充分利用本國地域廣闊、民族眾多這一具體國情，從“因俗而治”的基本國策出發而設置的；另一方面，作為一個由游牧民族創建，歷經二百余年的國家，其獨特的捺缽行朝體制對遼代軍事制度產生了深遠的影響。這其中以皮室軍和行宮斡魯朵宮分軍為代表的斡魯朵禁衛組織最有代表性。作為一個四時遷徙的游牧民族政權，保證統治集團在遷徙中的絕對安全，是其政治生活中的頭等大事，從阿保機本人即曾擔任過撻馬狨沙里一職（禁衛隊隊長）中也可以看出遼代統治者對其的重視。

以護衛捺缽行朝為己任的禁衛組織，其在遼代的產生與發展經歷了一個漫長的演變過程。關于遼國建國之前禁衛組織的建制內容，史載不詳。阿保機立國前后，正是契丹民族內部社會演變極為劇烈之時，作為族內最強大的迭刺部夷離堇，阿保機正是憑借著該部的武裝得以統一契丹民族。但是作為一支部族武裝，與絕對忠于皇帝的個人武裝相比，阿保機缺乏對迭剌部的絕對控制權。這從他即位以后，部族內部接二連三發生諸弟叛亂即可看出。正是在這樣的背景之下，他著手創建了腹心部。這支警衛部隊創建于阿保機即汗位初期，“時制度未講，國用未充，扈從未備，而諸弟刺葛往往覬非望。太祖宮行營始置腹心部，選諸部豪健兩千余充之，以曷魯及蕭敵魯總焉”②據《遼史。營衛志》載：“算斡魯朵，太祖置。國語心腹日算，宮日斡魯朵。是為弘義宮，以心腹之衛置”，耶律曷魯與他親如兄弟，蕭敵魯則是其妻弟，“太祖遣蕃，日侍左右，凡征討必與行陣。及即位，敵魯與弟阿古只、耶律釋魯、耶律曷魯偕總宿衛”。③曷魯、蕭敵魯、阿古只三人，都是在阿保機即位前就為其充當護從的。他們為阿保機掌管腹心部，分別被阿保機比喻為心、手、耳。可見阿保機對其重視的程度。因此，阿保機創建斡魯朵組織最直接的動機就是建立一支完全忠于他個人的武裝力量，用來保衛自己、鎮壓政敵。關于皮室軍與宮分軍是否為同一組織，學界存有爭議，楊若薇認為二者職能不同，互不隸屬；李錫厚先生認為二者應是同一組織。即他們同屬斡魯朵組織，其職能的不同，主要是斡魯朵內部的分工不同造成的。護衛皇室，保衛捺缽行朝的安全。所謂“入則居守，出則扈從，葬則因以守陵。”正是它的職掌之所在。④因而是一支常備軍事力量，而皮室軍只是遇有戰事才臨時征集。筆者認為，腹心部和皮世軍還是有細微差別的。阿保機繼任可汗位后，即部族大權依舊為舊貴族把持，尚未建立起新的忠于皇權的統治秩序，而腹心部正是阿保機為取代舊貴族所建立的政治班底，也就是影子政府。這個以迭剌部、后族為主，包括遙輦王族子弟和漢人謀臣而組成的腹心部，將忠于阿保機的各族豪健組成統一的政治集團，無疑能夠更有效地對付來自諸弟的挑戰。因此腹心部和皮室軍分別是對阿保機核心集團在政治上和軍事上的不同稱謂，即出則皮室軍，入則腹心部。其后，隨著阿保機家天下皇權的完全確立，腹心部主要成員先后出任遼朝要職，“腹心部”的稱謂不再被提及，皮室軍則繼續保留護衛皇權的軍事功能。

行宮斡魯朵宮分軍作為遼朝皇帝的貼身護衛組織，其承擔的軍事保衛職責極為重要，如同西漢的北軍那樣在遼代的政治舞臺上具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它的政治態度往往決定遼朝的命運。例如廣遼道宗時期爆發的爭奪皇位的武裝叛亂——重元之亂中，先后有數位副宮使倒向叛軍，在緊要關頭，同樣有數位宮官奮起平叛，從而取得了最后的勝利。事后“宮分人急里哥、霞抹、乙辛、只魯并加上將軍”。⑤從中不難看出行宮斡魯朵宮分軍在契丹統治者心目中的分量。

參考文獻：

[1]唐統天.遼代的禁軍[J].軍事歷史研究，1990，（1）.

[2]鄭毅.略論遼初中央軍制的演變[J].黑龍江民族叢刊，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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