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翟彥妮
今天,隨著整個社會向蘊含現代專業特質的規范和秩序化社會轉變,新聞從業者的價值觀念、行為規范乃至外界對其各種傳播行為的評價標準都發生了很大變化。新聞從業者的職業價值觀和作為普通人對他人私人生活的尊重是該事件中兩種起主要作用的價值觀,也正是由于二者的沖突,使大眾對新聞事件的評判出現了截然不同的結論。
對新聞傳播倫理的評價就是對新聞工作者行為的評價。例如,人們看到記者揭露社會的陰暗、揭露腐敗行為,就會認為記者的行為是高尚的,甚至會以他們為榜樣;而一旦發現記者收受紅包、接受饋贈時,就會對記者的行為進行各種諷刺和批判。在傳播的始末,記者的行為都會起到很大的輿論引導作用。道德評價其實是對倫理規范是否被人們遵守的意識,它的功能與價值在于引導人們遵守倫理規范。從記者的角色認知角度看,這種能夠實現倫理道德規范的具體途徑就是良心和名譽。
良心是新聞工作者自我道德檢驗,而名譽則是新聞工作者對其他人或者其他人對新聞工作者的評價。那么良心與名譽這兩種道德評價標準究竟是什么呢?不外乎各種道德規范、倫理法則。所以,良心與名譽評價的全過程,也就是新聞工作者將倫理規范作為標準,用以衡量自己或他人行為的全過程。
眾所周知,1993年凱文·卡特拍的《饑餓的蘇丹》(又名《欺凌的蘇丹》),畫中一個瘦得皮包骨的小女孩即將餓斃,蜷縮在路上,不遠處,一只碩大的禿鷲正虎視眈眈,等候獵食這個瘦小生命。這幅作品獲得了1994年普利策新聞特寫攝影獎并發表在《紐約時報》上。照片發表后引起強烈的反響,一方面國際輿論開始關注蘇丹饑荒和蘇丹內亂,但更多的人對卡特提出批判與質疑,譴責卡特殘忍,沒有放下相機去救小女孩,忽視了一個人作為最起碼的人應具備的道德品質。迫于壓力,凱文·卡特不久就自殺了,由此引發了“職業精神VS記者人道主義”的爭論。換句話說,這場爭論是新聞從業者的良心與名譽的把握,因為他們既要做到符合自己內心的良知,又要符合社會對新聞工作者行為的認知。
有人說凱文·卡特拍下了驚世的作品,獲得了應有的名譽,但是沒有遵守倫理道德,違背了良心,最后因為受到外界的批評而飽受良心的譴責,最終丟下7歲的女兒選擇死亡。但也有另外一種說法,即在頒獎后不久,一個駐美日本電視臺的記者采訪了其中一個評委——約翰·卡普蘭,他在這次采訪中澄清了事情的真相。約翰·卡普蘭對記者回憶道,評委們當時非常仔細地看了這張照片,照片有注釋,提示會有人來幫助這個小女孩,說明小女孩不是孤身一人在荒無人煙的曠野。約翰·卡普蘭還指出,小女孩的右手腕上有一個環,說明她當時受著人道主義的保護,所有的評委都注意到了這些細節。在評審的時候,評委們都相信這個攝影師——如果這個小女孩需要幫助的話,攝影師一定會施以援手。但是,節目在電視上播出的時候,約翰·卡普蘭的陳述被無情地切掉了,節目緊緊圍繞新聞倫理和道德觀展開,對凱文·卡特和普利策獎進行了猛烈的抨擊。該欄目的制作人沒有將事情的原委呈現給受眾。從這個方面來講,他的行為已經違背了良知。
不管凱文·卡特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什么,我們應看到的是,新聞工作者的新聞傳播倫理評價受內外兩方面的影響。良心的真假對錯取決于其信奉倫理規范的優劣,而名譽的真假對錯不僅取決于信奉倫理規范的優勢,還取決于對行為認識的真假。凱文·卡特在拍下照片的那一刻,是他出于對職業倫理規范的遵守,及時、真實地報道新聞事件。他讓世界了解了蘇丹的悲慘,換來國際的援助,他的行為完全符合自己內心的道德評價。但是,他的行為帶來的結果遠非他所想象的,先是贊揚,后是譴責。因此,在贏得了名譽后又受不了外界的壓力而選擇自殺。因為人們所信奉的傳播倫理規范的評價標準并不是統一的。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卡特選擇自殺,也存在著對傳播倫理規范的認識不清晰。但是作為新聞傳播的記者,能夠做到的是,要明確自己的職業準則,追求公正是道德指向,堅守人道主義是信念,報道悲慘事件要有同情心。
不論在社會上還是學術界,新聞傳播道德和倫理修行在當今這個信息和媒體時代極為重要。新聞傳播倫理評價伴隨著尖銳激烈的爭議,但是記者還是要通過對傳播道德與倫理的規范準則來衡量自己的行為,而且在學習的過程中一定要經過仔細的分析和批判的評價才能予以認可或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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