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西真
無論是教學實習,還是頂崗實習、生產實習,均屬實習。按《現代漢語詞典》(第6版)的解釋,實習是“把學到的理論知識拿到實際工作中去應用和檢驗,以鍛煉工作能力”。事實上,實習就是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過程。對于醫學院和師范學院的學生來說,實習早已習以為常;職業院校學生的實習得到重視是從上個世紀90年代開始的,國家相關決策部門在出臺的一些與職業教育有關的法律法規、政策文件中均會提到實習。比如1996年5月頒布并實施的《中華人民共和國職業教育法》,其中第二十三條規定:“職業學校、職業培訓機構可以舉辦與職業教育有關的企業或者實習場所”;又比如2005年國務院出臺的《關于大力發展職業教育的決定》中明確規定:“中等職業學校在校學生最后一年要到用人單位頂崗實習,高等職業院校學生實習實訓不少于半年,建立企業接收職業院校學生實習的制度。實習期間,企業要與學校共同組織好學生的相關專業理論教學與技能實訓工作,做好學生實習中的勞動保護、安全等工作,為頂崗實習的學生支付合理報酬”;又比如2007年6月由教育部、財政部聯合頒發的《中等職業學校學生實習管理辦法》,從實習的指導思想、教育行政部門和學校及企業的管理職能、實習環境、實習管理制度、勞動安全教育與意外傷害保險等方面對學生實習均作了詳細規定。這些政策(制度)涉及職校生實習的方方面面,如果能被不折不扣地貫徹落實,職校生的實習工作應該可以做得很好。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職業院校學生實習工作并未因為政府接二連三的政策文件而取得多么大的進展。與政策制定者的預期相反,最近幾年,關于職業學校學生實習的負面報道不斷,試舉幾例說明之:來自全國職業院校學生實習責任保險統保示范項目全國調解中心的數據顯示,2012年,每10萬名實習學生中發生一般性傷害的約有39.9人,其中導致死亡的約3.96人。僅從今年9月1日開學至11月中旬全國投保學生實習責任統保示范項目的職業院校,共發生121起學生實習傷亡事故,其中11人死亡(《光明日報》2013年12月7日)。2012年4月27日深夜,重慶電訊職業學院200多名大二實習生,由于對學校承諾的事(每天工作8小時,月薪1300元,實際是每天工作12小時,月薪900元)表示擔心,對實習公司安排的集體宿舍(宿舍臟、亂、差,只有床架沒有床板)不滿而流落蘇州街頭(《工人日報》2012年5月11日)。這些從技校來“實習”的學生,他們多數是未成年人。其工作強度、加班時間等,與社會招聘的工人無異,惟一的區別是他們要從自己的工資中拿出或多或少的一筆錢給學校,名曰“實習管理費”。這樣的“學生工”,在深圳富士康的部分生產線,約占30%,在重慶富士康,占比甚至更高(《南方周末》2011年5月13日)。……
從以上這些報道中,可以看出職業院校學生實習主要存在以下問題:一是實習非所學。學生的實習崗位與在學校里學的專業不銜接。比如財會、人力資源、公共管理等專業學生被安排進入生產線裝配零件;又比如學機電一體化專業的學生被安排到飯店端盤子。實習崗位與所學專業不匹配,在我看來,就是一種教育浪費。二是實習無保障。相當多的職業院校沒有制定具體的學生實習管理辦法和事故應急預案,導致學生安全意識和風險防范能力明顯不足。另外,職業院校在學生實習的組織管理上也存在較多問題。“放羊式”實習仍然很普遍,不能保證實習環境、崗位安排對學生安全和權益的保障。三是實習少成效。現在的學生實習所做的工作,常常是一個初中生在培訓幾小時后就可勝任的簡單勞動。這種實習鍛煉不了學生的職業能力,難怪實習的學生們在接受記者采訪時都反映學不到東西。因此,有人說當下的職業學校已經成為“給工廠提供年輕、廉價、馴服的勞動力的中介公司”,這話并非毫無道理。假如這種現象持續下去,職業院校學生的實習有可能成為“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如何扭轉這種局面呢?筆者認為,首先,要正確認識實習的性質。要知道,職業院校學生的實習既不是“放羊”的社會化過程,也不是批發學生去企業打工賺錢的行為,更不是工廠里生產活動的一部分,而是職業院校教學過程的一部分;其次,要合理定位實習的作用。實習的作用不是(或者說不主要是)去認知企業、體驗社會、熟悉崗位,而是檢驗所學、運用知識、熟練技能。這個前提是學生在職業學校要真正學到點東西,諸如所學專業的理論和方法,把最后半年的實習看的重于前面兩年半的學習是本末倒置;第三,周密安排實習的過程。職業學校學生實習是跨時空的活動,職業學校要努力做到實習前有專門培訓、實習中有專人管理、實習后有總結反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