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發展模式的黃色預警

●張文婷

新聞綜述：

霧霾的負面影響最近成為輿論討論的焦點，有關PM2.5的污染成熱門話題。近來，中國多城市深受霧霾天氣困擾，它不僅危害環境與健康，其影響力還滲入到農業、投資、旅游、房地產等領域。最直觀的影響來自農業生產，據2月份的走訪顯示，今年的“霧冬”造成農作物的日照不足，使得越冬農作物生長受阻、抗寒差的林果出現輕度到中度的凍害，導致腐爛病嚴重。霧霾擴大后，北京多達103家污染企業被停產。另外，據外媒報道，中國商業投資評價方面也因此受損，污染嚴重使得外資企業在進入中國時外籍人力資源成本增加。北美因霧霾取消的航班令航空公司遭受直接損失，觀光業也受到威脅。而考慮到霧霾會影響北京的生活環境，已有部分人相比留在北京更偏向于移民。從2004年到2009年，環境污染的代價已從5118億元提高到9701億元。近來，國務院總理溫家寶在中南海主持召開三次座談會，聽取各界人士對《政府工作報告（征求意見稿）》的意見和建議時，提到最近霧霾天氣對人們生產生活和身體健康都造成影響，應該采取切實有效的措施，加快推進產業結構和布局調整，推進節能減排，建設生態文明，用行動讓人民看到希望。

評論員觀點：

霧霾對于百姓而言并不是新鮮的現象，也一直沒有被推上輿論的風口浪尖。真正讓今年的霧霾如此“引人注目”的原因，除了其影響范圍之大，頻發次數之多，還有更加錯綜復雜的原因。環境保護部副部長吳曉青認為，霧霾有四大成因：一是大氣污染物排放負荷巨大，超遠環境承載能力。二是復合型大氣污染日益突出，相鄰城市間污染傳輸影響突出。三是機動車污染問題更加突出，汽車尾氣排放成為大中城市空氣污染的重要來源。四是不利氣象條件造成污染物持續累積。2月17日，中國科學院近日公布的“大氣灰霾追因與控制”專項組的最新研究結果表明，人類污染物排放是造成強霧霾事件的內因和主要原因。京津冀霧霾檢出的大量危險含氮有機化合物中可分為以下四類：氧化型有機顆粒物，主要來自于北京周邊；油煙型有機物，主要來自局地烹飪源排放；氮富集有機物，一種化學產物；還有烴類有機顆粒物，主要來自于汽車尾氣和燃煤。

在輿論的熱議中，雖然官方分析中極少數涉及燃油品質與污染的關系，一部分質疑中國石油企業的聲音還是受到了網絡輿論的贊同。但中石化否認了禍首質疑并將矛頭指向了國家油品標準。中石化董事長傅成玉在京表示，煉油企業是霧霾天氣直接責任者之一，但這并非因油企質量不達標，而是我國標準不夠。誠然，現階段，除了北京中心城區在年初開始逐步執行國V標準、上海、珠三角地區、江蘇省的部分城市開始執行國Ⅳ階段標準外，我國實施的大部分還是車用汽油國Ⅲ標準階段，汽油標準是歐洲、日本的15倍，美國的5倍，柴油則是歐日標準的30余倍。油品中的硫含量偏高而質量升級滯后，使得機動車尾氣排放的污染程度一直居高不下。但是這樣將責任一味推諉給油品標準的言辭卻是無法服眾的。這幾年，在現行的油品標準下石化雙雄的煉油業務年報也一直處于虧損狀態，煉油業務的虧損已然成為終端價格居高不下的借口。考慮石化雙雄每年可觀的凈利潤，公司完全有能力通過內部運作消化煉油業務的虧損，但是中石油將油價爭端推諉到發改委控制終端價格導致煉油業務虧損。這樣的背景下，如果國家貿然提高標準，最后油品標準升級給生產成本帶來的壓力將還是由消費者埋單。鑒于目前的環境狀況，升級油品勢在必行，這就需要政府在每一個環節上積極采取切實有效的措施，充分平衡各方利益，讓油品升級成本由政府、消費者和企業共同承擔。政府提供補貼，消費者承擔部分價格上漲，煉油企業消化一部分成本。

另外，盡管中石化的這一表態遭到了大多數社會輿論的質疑，但我們不能將大部分責任都歸咎于石油行業。一直以來，我國都采取粗放的經濟發展方式，產業布局不盡合理，其他能源行業以及工業也在這次霧霾事件中難辭其咎。我國處于工業化的中后期階段和城鎮化加速階段，“高污染、高能耗、高排放”的經濟發展模式和以煤炭為主的能源結構使得污染積累成為必然，環境問題的爆發只是時間問題。這次霧霾為我們敲響了警鐘：經濟發展不可只看眼前利益，而忽視長遠的代價，應盡快走出“先污染后治理”的老路。控制環境和生態污染必須從生產、消費、能源、環境、制度等層面入手，唯有綜合治理，才能標本兼治。無論是生產因素、消費因素還是政策因素，都不僅要不斷問責他人，更要不斷反思自我。對個人而言，應該加強公民環保意識。對產業而言，應該積極達成低能耗共識，努力改革產業現有高污染的模式，切不可為博取低成本加劇生態赤字的負擔。對政府而言，應盡快修改和完善相關的法律制度，敦促加快經濟發展戰略和能源結構轉型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