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爾馬特：冰川天堂，保鮮心靈

列車的小桌上有一幅馬特洪峰的雪山登頂地圖，兩條纜車上山線路和一條徒步線路，每個站點都有海拔高度的標志。那些小紅點就像一簇簇火焰，燃燒著我想一探究竟的念頭。

興沖沖地從專線列車上下來，我站在傍晚略黑的露天地，望望四周，眼前一片寧靜，街上行人極少，只有一座座木制房屋和臨街店鋪的窗口露出溫暖的光，而遠處山巒起伏的輪廓模模糊糊。幸運的是，我很快便找到了提前預訂好的馬特洪峰客棧。

小鎮的空氣好得出奇，清新中帶著一絲山野草木的清香。清晨，我站在客棧的門前大口地呼吸著，打量著昨晚沒有看清的小鎮景象。“Hello，”我一回頭，原來是客棧老板，“從這里往上走不遠就是上山的纜車站。”“嗯嗯，”我點著頭，“馬特洪峰在哪個方向？”老板指向我身后的一座山峰，原來就在客棧斜右前方，輪廓清晰，恰如一個披著雪衣的三角形。

山野民居，山地色彩

通向山頂的路真美，地地道道的瑞士山野風光，一派拙樸天成。Nikolaital山谷里都是木房，依山而建，錯落有致，每個房子都設計了室外晾臺，晾臺的木欄和窗口邊堆放著不懼嚴寒的花草，其中最抓眼球的是紅豆杉，在這個秋色正濃的時節，顯得格外濃艷，不時從房前屋后冒將出來，透出頑強的生命力。

山坡上落滿了厚厚的棕紅色的葉子，遠處峭石遍布的山坡上，密集的墨綠色樹林已變成了一片耀眼的金黃。高山小屋如珍珠般灑落在草地上，顯得幽靜坦然，像一個個獨自留守的粗獷男人，默默地守護著自己的那份愜意自得。順著懸崖陡壁往上看，連綿的雪山闖入視野，雪山頂和白紗般的云霧纏繞在一起，夢幻般神秘。一座座山嶺此起彼伏地橫亙著，和山下的民居小鎮在我眼前垂落成一塊層次分明的色帶，讓人有了穿越季節的飽滿喜感。

我居高臨下，下面是嘩嘩流淌的大河和平展的山路。隱約看見有人在路上移動，藍色的、紫色的運動衫，還有行進中的手杖，透著穩健活潑的輕盈。我想起昨晚路過的山岳博物館，這是一個生機勃勃的、富有陽剛之氣的所在，多少秘密和故事在此地發生，亦或被收藏。

透過纜車看冰川

人們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纜車站前聚滿了花花綠綠、裝備齊全的滑雪游客。89歐元，押上護照，領到一臺翻譯機，隨著人流登上歐洲海拔最高的高山纜車。隨著纜車啟動，感覺像是在空中飛行一般，人瞬間就離開了地面，行進在天與地之間。強烈的光線透進巨大的玻璃窗，刺得小朋友和狗狗們瞇起雙眼，照得我心里亮堂堂的。

避開強光，我注視著窗外。剛才是在山腳下欣賞，其實這個時候的山野景色才是美不勝收。Nikolaital峽谷迅速被放大，小鎮迷人的景色一覽無余。初秋的山莊掛滿了金色，陽光的照射似乎給本就金燦燦的樹林、房屋和草地鍍上了金邊。纜車經過富麗（Furi，海拔1836米）和黑湖（Hermettji），直達特勞克納施泰格（Trockener Steg，海拔2939米）。“冰河時期……”原來這是事先按照時間地段設計好的，當纜車把游客送到相應高度時，翻譯機會自動發聲。

特勞克納施泰格站只是個轉乘臺。21分鐘的路程顯然已經把很多人的熱情攪了起來。

大型纜車可以同時裝載100名旅客，此時速度快起來，不足10分鐘就抵達了馬特洪峰海拔3883米的冰川天堂。這段空中飛行，讓人看到了阿爾卑斯山的冷峻面孔。沒有了植物覆蓋的冰原，赤裸裸地暴露在眼皮下，隘口處的風呼呼地刮著，一團團白霧遮擋著視線，看不清白煙后面是山巒的輪廓還是通往山上的小路。隨之而來的是駭人的冰帶，巨大的、密密麻麻的裂口，似乎要把膽小脆弱的人吞噬，幾個世紀前遺留的冰帶露出被狂風暴雪摧殘后留下的深深溝壑，顯得猙獰。人在大自然的威力下顯得那么渺小。可以想見，在這樣的地質結構下建造高山纜車，并把運動員和游客送至布勞赫爾德、洛特峰、特勞克納施泰格、馬特洪峰冰川天堂，是一項多么偉大的工程。

藍白間的旅行者

從纜車上下來，是一個鉆山隧道。在昏暗的燈光下，我從山的一側步行到另一側出口。這里有不同的入口，有去地下冰宮的，有去海拔最高的觀景平臺的，有去海拔最高節能標準的陽光餐廳和禮品店的，有去冰川天堂會議接待室的，還有去滑雪運動場地的這么多入口就像迷宮一般。

站在觀景平臺上全方位觀看阿爾卑斯山脈的偉岸雄姿，四周白雪皚皚的壯麗山巒將人包裹起來。置身海拔4000米左右的群山間，有種說不出的狂喜和豪邁。上帝仿佛在此處只用了藍與白，猶如用盡了藍白兩色的圣托里尼，一個是雪山，一個是海島，兩個不相干的地域因為色彩的專一在我的腦海里騰躍。忘記了很多，仿佛心靈與自然融為了一體，沉迷于眼前的純凈、蒼茫和藍天襯托下的清麗景象。

阿瑟·蘭波說：人們到外邊，欣賞高山與大海，洶涌的河流和廣闊的重洋，以及日月星辰的運行，這時他們會忘掉自己。忘掉了自己，卻忘不掉另一個人。每每到這個絕佳時刻，都會有一個幻覺生起，在不遠處，有他走來的影子，在回轉身的那刻，看到他凝望的眼神。

天堂餐廳是個溫暖舒適的現代化餐廳。用專業術語來講，餐廳是執行Minergie-p節能標準的海拔最高的建筑。進去時，里面坐滿了用午餐的游客。一份含有面包、烤雞肉和飲料的套餐要18歐元，如果自己不帶食物和水，就只能在這里踏踏實實地享受一份高山冰川餐廳的補給。

來自巴伐利亞的母子倆是人群中有趣的一對。走出餐廳，我站在陽光燦爛的柵欄邊欣賞他們的一舉一動。小寶貝看上去也就四五歲，踉踉蹌蹌地握著相機給媽媽拍照，母親坐在雪地的邊緣，那場景特別溫馨。我趕緊走了過去：“要拍照嗎？我可以幫你的……”巴伐利亞女人笑得很開心，把相機遞給我，我“咔嚓”到我們都滿意為止。

馬特洪峰的追憶

圍著餐廳轉了一大圈，我把目光投向右側的馬特洪峰。此刻，這個阿爾卑斯山脈中最為人熟知的山峰離我是那么近，仿佛一伸手就可以觸到它高不可攀的倔強尖頂。140多年來的傳奇與秘密散落在它的四周，讓我忽生敬畏，又忽生好奇。“山路開始變得不那么陡峭了，我們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于是我和Croz開始了一場勢均力敵的比賽。1點45分的時候，我們成功登頂馬特洪峰，好像世界被我們踩在了腳下。哇哈！意大利對手的一個腳印都看不到。”1865年，英國登山者愛德華·威姆佩爾（Edward Whymper）在他的日記里這樣寫道。

那是一次不同凡響的旅程。以愛德華·威姆佩爾為首的登山隊首次登頂，不幸的事情卻在下山時突然發生。在下山途中，一名登山隊員忽然失去平衡，踩空了腳下的石塊。7名隊員是靠繩索捆綁在一起登山的，此刻，隨著失重，整個隊列出現倒掛，情景如同電影《垂直極限》中的場景，驚心動魄。下落的瞬間，繩子被一塊凸石攔住，重力摩擦很快讓繩子斷裂，又有3名隊員落墜。而上面的3人得以幸免，愛德華是其中之一。此后，無數人登頂成功，亦有不少人把生命留在了這座雪峰上。

路邊的山岳博物館展示了這座著名山峰大量令人毛骨悚然的真實故事，從馬特洪峰的非洲起源到富有戲劇性的首次登頂，再到目前的狀況，一切都栩栩如生。

人們很快踏著雪板向雪道風馳電掣而去，一對瑞士老夫婦成了我的伙伴，我們在山上的照片差不多都出自老先生之手，看著他夫人的一副認真勁，我笑得跳來跳去，慶幸遇到了一對熱心的好人。

身邊不時有滑雪者經過，那清澈的藍天，天然的雪道，一年365天都是滑雪場，只要天晴，沒有暴風雪發生，這里就是冰川天堂！

旅行貼士

簽證 瑞士簽證或者申根簽證。

交通 從日內瓦、蘇黎世、米蘭搭乘歐洲鐵路，抵達采爾馬特，行程大約4個小時。

住宿 中型酒店較多，可通過旅行社和訂房網站預訂，經濟實惠的客棧也有，但條件一般。

旅游季節 一年四季皆可。春夏秋山花爛漫，冬季以滑雪登山為主。

票價 登山纜車89歐元，雪具需另外租賃。

購物 小鎮主街道有很多小型精品店，旅游紀念品很豐富：雕花的瑞士軍刀，美味的瑞士巧克力，世界名表勞力士、天梭、朗格等，具有地方特色的手工藝品很多，幾乎都帶有瑞士的十字標志，如陶瓷動物、木雕、布藝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