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故事，誰又知道

一

所有的故事都是由回憶兩個字撕扯開來。

那年盛夏，彌漫了香樟樹的味道。蘇晨就在這樣的氛圍中迷戀上了夕陽的容顏，毫無征兆。從高一到現在，整整五年，喜歡了整整五年。蘇晨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耐力竟然如此驚人。可是蘇晨和夕顏的關系僅僅是好朋友，不能用男女朋友的稱呼來冠名，如果再親近一點也頂多是紅顏或者藍顏而已。

窗外的天空很藍，藍的像鏡子。

認識夕顏的場景很清晰，夕顏和蘇展的同桌金颯是那種從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馬。自然每次他們的惡作劇總會拉上蘇晨來做墊背。因為蘇晨的成績好，又是老師的好幫手，老師怪罪下來的話總會手下留情。而這時的夕顏會縮著她的腦袋朝蘇晨吐吐舌頭，讓蘇晨每次都忍不住地伸手去摸摸她的腦袋，可是蘇晨忍住了，他怕會嚇著她，那么后果是他不敢承受的。

高一的日子過得很快，一睜眼一閉眼就面臨高二的分科。蘇晨不偏科，所以老師讓蘇晨按自己的興趣來選擇。蘇晨也沒什么興趣，現在唯一的興趣就是夕顏。夕顏選擇了文科，那么蘇晨也就沒必要糾結。其實現在蘇展偶爾回過頭來回憶會覺得當時的自己很傻，那么大的事就那樣草率地做了決定，可是蘇晨喜歡那樣的自己，那樣單純而偏執。

蘇晨覺得自己無可救藥了，總會莫名的笑，莫名的傻笑，原來這就是被自己經常嘲笑金颯暗戀女孩時用的兩個字“白癡”。

朋友都說蘇展中毒太深，為什么不豁出去一次？也許就成功了。蘇展總是笑笑，說當朋友就好，一切順其自然。可是誰又知道蘇展的左心房究竟想說的是什么呢？蘇晨其實向夕顏私底下說了幾次了，只是

二

這個世界有時候是瘋狂的，尤其是這個階段的人生，總是會去做一些瘋狂的事來紀念自己的青春，做一些供自己用來回憶的事情，有些事現在不去做也許以后就不會去做了。所以大伙都開始籌劃高考完之后去向誰誰表白，又或者是玩一些大冒險的事，蘇晨找到了一個很好的借口，他打算去嘗試一下，現在不表白難道年老了再來表白？自己一直都是勇敢的，為什么要在這件事情上膽小呢？蘇晨找了N個理由終于說服了自己開始行動。

高考完的那天出考場的時候，外面人聲鼎沸，陽光依舊很毒辣不肯退去。蘇晨找到夕顏，說了四個字。夕顏又像個傻子一樣問為什么，蘇晨也又像個傻子一樣的找蹩腳的理由。夕顏接著還是恢復了愛玩愛鬧的自己，大笑著說別開玩笑了，姐又不是沒被你騙過，然后就攬著蘇晨的肩膀往聚會的地點奔去，蘇展紅了紅臉，特別想死一回硬著嗓子扯出一句“老子就是喜歡你，你答應還是不答應！”可是蘇晨終究沒有勇氣說出口，就這樣夭折了。

夕陽下，一高一低的影子互相碰撞著，嬉笑著……

夕顏好不容易從尷尬中恢復了正常，卻不敢像以前一樣放得開，變得像裝在袋子里面的人，總會有點被束縛。

青春里最美好的事就是有一大群玩玩鬧鬧的朋友，可以談天說地，可以喝酒打牌，可以八卦男女生，可以一起玩游戲，那樣的日子雖說有點不思進取，有點頹廢。可是那就是毒品，讓我們深陷其中，享樂其中。高考之后的那三個月長假，蘇晨和夕顏就是那一大群朋友中的兩個，近似男女朋友的好朋友。

四

我們是好朋友，還只是好朋友。

夏天的尾巴已經觸摸不到的時候，夕顏和蘇晨已經被火車向南向北的帶走了，曾經形影不離的一群人終究要過自己的生活了。剛剛開始大伙兒還是會有事沒事的打個長途電話過來聊得天昏地暗，慢慢地圈子開始建立，慢慢地換一群朋友，慢慢地開始了生活的劃分，慢慢地沒有那么的孤單，慢慢地不再打電話，慢慢地也沒有了話題，慢慢地從自己的生活圈子劃分出去一群人，慢慢地騰出空間再涌進來一群人，慢慢地物是人非……當身旁的朋友都在感嘆時，夕顏很慶幸自己還擁有他蘇晨，一個為自己做了那么多事的他，雖然僅僅是朋友，可是有這樣的朋友，一個就足夠了。

即使現在許多朋友都不太聯系了，但是見面時還可以一如既往的鬧騰。這就是夕顏定義的好朋友。可是對于蘇晨來說卻是特別的，兩個人還是亦如以前，關心時時刻刻都圍繞在身邊，每個人身邊最近發生的事也都了如指掌，好像就生活在一起。其實中間蘇晨又向夕顏提了幾次，但是都被夕顏冠以朋友之名給拒絕了下來。夕顏也不知道為什么，只知道蘇晨什么都好，但是就是沒有感覺，沒有感覺也就沒有所謂的愛情，只能做朋友。有時候想過和蘇晨徹徹底底的說清楚，可是害怕，害怕失去這份享受已久的友情。

金颯那一群人其實也知道這個不是秘密的秘密，他們也會跟著起哄，威逼利誘之類的都做過，可就是沒有把他們兩個人湊在一起。都說流言是最可怕的。可是就算是流言夕顏也沒有退出自己堅守的陣地。曾經也有過動搖，看著旁邊的朋友一個接著一個的找男朋友，而自己還是單身，蘇晨對自己好了那么久，可是自己連一點回報都沒有給，是不是會覺得自己是個狠心的女人？蘇晨對自己那么好，為什么就不能將就一點？也許慢慢地會有感覺。

夕顏想自己也許成為了自己以前一直討厭的女人了。自己以前一直討厭搞曖昧的人，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分開，那么簡單的道理被他們弄得烏煙瘴氣。自己以前也一直覺得某些女孩心狠，男生對她那么好還不知足，還總是遮遮掩掩，真他媽想揍她幾拳……現在才知道原來是這個樣子，夕顏自嘲的笑了笑，原來有些事沒經歷過就沒有發言權。

就這樣，兩個人誰都沒有再開口。

五

可是在這樣急躁的世界里，誰又能有多少個五年可以等待或者是浪費？

也許真的該給自己一個結局了。

不管是蘇展還是夕顏，都需要給個決定。

也許這就是一場拉力戰。看看誰可以堅持到最后。對不起，蘇展輸了，輸了自己還輸了夕顏。不知道是誰給出了這樣一個選擇，蘇晨答應了一個女孩的要求做了她的男朋友，蘇晨以為可以用這樣的導火線引誘出夕顏，以為夕顏可以把這個女孩推出去然后自己進來，以為事情應該都在自己計劃之內。一切都準備就緒，只差夕顏的歸位。殊不知的是，的確引起了夕顏的憤怒，引起了夕顏的絕望。可是那絕不是蘇晨所想要的結果。夕顏沉淀之后就開口祝福蘇晨了，希望他們過得幸福，哪怕自己對他還有留戀，也會一絲不留的抹去。

這樣的結局是不是太過于匆促了，整整五年就被這樣的一個結局代替。可是誰不知有些事真的一下就變了，僅僅只要一下，一下就夠了。

有時候，真的不要自作聰明，以為那樣可以找回曾經，其實那只會讓距離越來越遠。以為自己什么都策劃好了，以為會順著你的計劃走下去，以為那么多的以為。其實不過是自我以為而已。

現在的夕顏，一直單身。現在的蘇展，依舊單戀。現在的他們，只能各自編織著自己的故事。說不清楚哪里出了錯，有時候只要稍微變了一點，那么所有的事也就沒有了意義。

又是一年盛夏，已經很久沒有看見校園里的香樟樹了，不知道香樟樹又見證了誰與誰的故事。此時的我們，應該都在仰望天空，很藍，很遠。

（編輯 高龍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