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志軍
這樣一次實習在學生看來不太成功,我曾經認為這是由于學生與學校之間的溝通存在“壅滯”,即學生與學校之間溝通的渠道被一兩個關鍵節點所阻塞,所有信息被堆積在這一兩個節點上,上下無法貫通,所以造成了許多不理解與矛盾。
現在,我倒愿意換一個角度。當學生發現自己的收入與正式員工有差異時,他們認為自己受到不平等對待,說明此時他們認為自己與正式員工無異;但在與酒店方的溝通中,他們又一直強調自己的實習生身份。從表面上看,這種錯位似乎表明學生們很像寓言中的蝙蝠,總是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身份。但實際上,在一個利益高于一切的社會中,誰不是選擇對自己有利的身份來獲取最大利益呢?學生的選擇應該是一種經過理性計算的結果。
學生在不同身份之間的傾向性選擇似乎在向我們暗示:實習生身份是不存在的,他們要么是學校學生,要么是企業的員工。從酒店對他們的態度就可以看出,酒店不認為他們還是學生:工作時間、工作標準與普通員工基本一致,至于收入差異則可以看作學校與企業的事先約定,與學生身份關系不大。學校方面其實基本也遵循這樣的原則,因為學生進入企業實習后,教師們就回到自己的工作單位了,對學生的管理權幾乎全部移交給了企業,學校只是關心如“就業表”等校方關心的事務。
但是從一個非學生、非學校、非企業的第四方的視角觀察,實習生身份確實是應該存在的:他們沒有掌握熟練的工作技能、不了解企業的實際運作規則、沒有足夠的社會生活經驗,確實處于學習狀態。同時他們的法律身份是學生,學校對他們負有管理與監護職責,但實際又脫離了學校的管理范圍。對學生的絕對二元身份劃分確實有不合理之處,那么究竟是誰做錯了,學校還是企業?
因篇幅所限,無法詳加討論。我想說的是,在現實的情境中,學校與企業可能都有不少難言之隱,或者說目前的做法可能只是一種利益最大化的自然選擇,雙方都無暇顧及更多的社會責任。經典的經濟學原理告訴我們,當市場失靈,就是政府出現的時候。政府自身或政府授權其代表機構對實習活動進行管理、資助、監督,以保障學生、學校、企業三方的利益。2013年1月,國家人力資源和社會保障部就《關于執行〈工傷保險條例〉若干問題的意見(征求意見稿)》公開征求意見,征求意見稿中指出:實習期間的人身傷害不算工傷,實習生所受傷害只是民事侵權。政府相關部門目前的這一提法非但沒有進一步厘清實習生的法律身份,且顯得過于簡單、粗暴,有推脫責任之嫌。
(作者單位:江蘇理工學院職業教育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