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金松 方秋玲
【摘 要】網絡流行文化文本作為一種“元語言”行為、批判行為,可以說是新生代網民“游走網絡”、“點擊體驗”的一種例行反應和集體無意識的映射、釋放。本文從互文本理論角度入手,以網絡流行的“元芳你怎么看”、“杜甫很忙”等文化現象為例,就新生代網民對網絡流行文化文本的互文性建構進行分析探究。
【關鍵詞】新生代 互文性 文化文本
一、網絡文化文本的互文性產生的原因
萊昂內爾·特里林在《美國的現實》中說:一種文化不是一條河流的流動,甚至不是一種合流;它們存在的形式是一種斗爭,或至少是一種辯論,其意義和力量存在于它們的矛盾中。①網絡流行語亦如此,因新生代網民的參與生產,它們不是一言以蔽之的表面事物,而是一種復雜的文化現象。
雷蒙德·威廉斯說:文化是一整套的生活方式。②網絡流行文化亦如此,它是用“鼠標”點擊出來的一種流行的互文性的網絡生活方式。網絡文化因其話語形式的創新而備受人關注。故“元芳你怎么看”等這種流行語以顛覆性方式在社會群體中大行其道。在新的空間語境——虛實交融的網絡環境中,由于主體對于“議一議”和參與性的需求而對“現象文本”進行修正和“重寫”,使文本間相互游戲、發生關系,從而成為一種互文本。同時在急劇膨脹的超文本時代,單一結構的文本已經無法承擔起社會的訴求,一種新的社會語境下的其他文本的“介入”成為必然。而這種選擇、結合、聯系“介入”的結果是為新生代網民對網絡文化文本的互文性建構打開了一種新的釋放窗口。
二、網絡流行文化的互文性
克里斯特娃在《符號學》中提出:互文性是任何文本與賦予該文本意義的知識、代碼和表意實踐之總和的關系。一切語境下都成了互文本,與其他文本處于互文本狀態③。由于網絡流行文化是一種“信仰諸說混合論的盛觀”④,因此新生代網民可以進行需要性控制,一句角色互動的潛臺詞“元芳你怎么看”(T1)原本只是一個可讀性文本。但由于網絡新生代在由網絡及其“動力慣性”所產生的虛實交融的環境中有更多話語權,他們對主流文化認同感越來越弱,加上文本的自我指涉和含混解釋相互作用,因此“元芳你怎么看?”就被貼上情緒“標簽”,具有了自我娛樂和對社會調侃(T3符意)的意義。從游戲式時尚到對生活無奈的感嘆,再到對現實問題的反諷,大眾群體使由價值觀念和愿望構成的“語言組織”產生錯位。主體無意識沖動參與了再創作,并形成對網絡文化的互文性。里法泰爾在《詩歌符號學》中認為:互文性是主體對于文本的感知模式,并且經過了“啟發式”和“反作用”兩個階段實現文本意義的確定。⑤
三、新生代網民對網絡文化文本的互文性建構
新生代網民對于網絡文化文本的互文性建構是“齒輪效應”結果,“齒輪效應”的生成機制主要包括大眾對于話語權的欲望、影響的焦慮、缺失的焦慮。
在互聯網時代,隨著交互性的發展,主客體身份的消解,個人話語被湮沒,因此為了重拾個人主體地位,新生代網民對于網絡流行文化的互文性建構也是主體本人在文本與虛構和想象的相結合,并通過選擇、審視、聯系來鞏固建構的主體地位和適合主體的價值體系。德里達在其“延異理論”中認為互文性本身具意味著主體的欲望的指涉,這種欲望驅使著能指意義的自發轉動。例如這幾年,網絡流行語的評選中“被××”、“漲”、“控”等等被列入年度流行話語,這些流行語的背后是大眾群體對話語權的強烈表達,而這些流行語的能指意義與當時經濟語境和政治語境又是對大眾群體欲望的重寫,而且網絡自身帶有的狂歡性質賦予個體表達的欲望和交流的快感,滿足本能的誘惑與沖動,最大的限度降低隱匿感,實現自我認同。
哈羅德·布魯姆在其著名的“影響即誤讀”理論中指出:“互文性建構源于影響的焦慮,一切文本處于相互影響、轉換、交叉重疊之中,影響關系支配著建構與想象,即新生代網民就像一個具有俄狄浦斯戀母情結的兒子,面對‘傳統文化和網絡文化這一父親形象,在受前代偉人影響與壓抑的焦慮中,只能采取各種有意識或無意識的‘誤讀方式來貶低前人或否定傳統,達到樹立自己形象的目的,結果造成這樣的錯覺——仿佛某種風格是‘我首創的,前人反而似乎在摹仿‘我。⑥由此,影響意味著誤讀,誤讀又產生了互文性。流行語“在哪里跌倒,哪里爬起……老是在那里跌倒,我懷疑那里有個坑!”是影響焦慮的最好例證;諺語“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對于廣大群體具有勵志性的作用,然而在激烈、殘酷的社會競爭中一再失敗的落寞的網民不甘心或者說虛榮的通過誤讀的形式對其他文本就行改造、扭曲、錯位、濃縮或編輯,否定傳統和主流,貶低其為固執、呆板,以達到樹立良好的身份和形象的目的。
拉康說:“鏡像”中理想的自我虛像是對于喪失與母親身體的原始的一體性的補償。喪失“自然狀態”的我們只能通過將自己知覺成“哥是個傳說”、“姐漂亮的會讓你流鼻血”來使自己感覺不到喪失。“成雙成對”、“大齡剩男”、“大齡剩女”、“單身”作為一個“可讀文本”(羅蘭·巴爾特認為文本可分為:可讀的、可寫的)因為“重復”、“對話”而與其他文本進入一個相互游戲狀態,主體與主體之間在共時性狀態下平行地展開多種因缺失而產生焦慮的交織,從而形成各個主人公的意識、視野和聲音的一種共存關系和相互作用,這種開放性的對話關系,對話中各種意識、各種聲音的爭論與交鋒,強化了互文,缺失焦慮因此被轉嫁或者移植到新文本中。黃鳴奮在《數碼時代:新媒體革命與身份認證》中認為:“網民將笛卡爾的“I think,therefore I am”換成了“我壞故我在”時,他認為這樣做的動機在于追求“在”不是一般的在,而是有特色的存在,新生代們不僅追求獲得一般意義上的身份,而且希望獲得與眾不同的身份。”⑦因此對于身份、男人和女人缺失的焦慮使具體的動作域向較為抽象的認知域延伸以及同一結構母體的變體,結構新的互文本。
小說家約翰·巴斯在文章《枯竭的文學》中說:我們已經進入了一個文學史的一個新階段——“枯竭的文學”階段,獨創性僅僅以現存文本和傳統的結構的復雜游戲的形式——典故、引語、滑稽模仿和拼貼——殘存下來⑧(美國小說家稱這為持續的“游戲剽竊”)。雖然這句話帶有主觀決定論的思想,但是不容否認的是文本的互文性建構,已經越來越普遍和重要。任何一種文化文本都是一種互文本,并且對于這些文化的任何解讀都是一種互指性解讀或闡釋。
參考文獻
①霍夫曼:《美國當代文學》,中國文聯出版公司,1985
②Williams,R.,1998,The Analysis of Culture, in Cultural Theory and Popular culture—A Reader ,John, Prentice Hall Eur ope,P48- 53
④里法泰爾:《詩歌符號學》,印第安那大學出版社,1978:81
⑤⑥程錫麟,《互文性理論概述》,《外國文學》,1996(1)
③[法]朱莉婭·克里斯蒂娃:《符號學》,巴黎色依出版社,1969:89
⑦夏學鑾,《新新人類和后現代文化》,《武漢理工大學學報》,2001(4)
⑧約翰·巴斯,《枯竭的文學》,《外國文藝》,1997(5)
(作者:均為西南大學新聞傳媒學院2012級研究生)
責編:周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