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言喻之花——鶴望蘭

真柏

大不列顛及北愛爾蘭聯合王國也就是我們通常說的英國，是個盛產女性君主的國度。自從1554年瑪麗一世在蘇格蘭如鶴立雞群般地從男人堆中脫穎而出后，一位緊接著一位的女王就如同一朵又一朵眩目的奇葩，在那個國家眾多的男性貴族中粲然綻放。這種有點與眾不同的現象之所以會頻現于英國，不知道究竟有沒有什么必然的因素？不然這個國家的人們何以總是那么容易被這類從平常中脫穎而出的人或物所傾倒？

傾倒英國

我這么說，是因為有一種與英國女王一樣鶴立雞群的花卉，在英國也贏得了非同尋常的仰慕。

在非洲南部好望角地區有一種被當地人視為“自由、吉祥、幸福快樂”的花。由于這種花的外形酷似天堂鳥，所以得名“天堂鳥花”。它的學名是鶴望蘭。

1973年，當這種名叫鶴望蘭的奇異花草被人們從原產地南非帶到英國后，英國人立即被它的獨特姿態迷倒了，他們甚至露骨而諂媚地將這種艷麗無比的花卉稱為“不可言喻之花”。

英國人在這個問題上雖然表現得有點夸張，但如果相比較于那種常見的花瓣輪生成圓盤形的花朵，鶴望蘭的花型倒的確是長得有點出乎人們的意料了。

鶴望蘭需要充足的光照和濕潤的環境才能生長。這種植物可以生長到近兩米高，擁有大而肥美的葉子。在開花時，花莖會從葉子中抽離出大約一米長，形似鳥的長頸，花朵在莖端盛開，與莖端垂直形似鳥頭。硬硬的綠中透紅的佛焰苞，仿佛鳥兒尖尖的長喙；高高挑起的黃色花萼和藍色花瓣，宛若彩雀頭頂神氣活現的冠羽。這哪里是一種花啊，簡直活脫脫就是一只神采飛揚的仙鳥，難怪人們又稱其為“仙鶴蘭”，倒也算是很形象很貼切的了。

30年前，知識面還相當貧乏的筆者，就曾被這種堪稱為模仿秀高手的花朵蒙蔽過一回。那時候植物園的玻璃暖房里辦起了一場奇花展，徜徉在熱氣騰騰的暖房里，每見到一種新奇的花草，筆者就會傻傻地看上半天。

當筆者在一大叢足有一米多高、狀如芭蕉般的葉片中捕捉到這種讓英國人感到不可言喻的花朵時，竟然疑惑：這奇奇怪怪的鳥兒怎么站到了花草堆里來？而且入定的功夫還這么了得，許久了都不見它動一動。直到湊近了，才發現這是只沒有眼睛沒有身子徒有其表的假鳥。

與鳥割舍不斷的聯系

雖然是只假鳥，鶴望蘭

卻還是與鳥有著割舍不斷的關聯。

18世紀，英皇喬治二世的皇后夏洛蒂就曾獨具慧眼地給這花賜了個與鳥的關系更為直接的名字——天堂鳥，這不僅是因為這位喜歡花草的皇后認為這種花的花形酷似鳥冠和鳥嘴，與一種生長在新幾內亞和澳大利亞名為“天堂鳥”的鳥類極為相似，更巧的是，夏洛蒂皇后的故鄉就叫天堂鳥村，所以鶴望蘭又名天堂鳥，簡直是名至實歸加眾望所歸的結果。

關于天堂鳥花，還有一個凄美的傳說：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伙子，他心地善良，以打獵為生。一天他看到一只非常漂亮的小鳥翅膀受傷了，便把它帶回家療傷，等到小鳥的傷好了，他又重新把小鳥放回大自然，小鳥對他依依不舍，朝夕相伴。后來小伙子戀愛了，當他向心愛的姑娘表白時，姑娘說：“只要你把那只最漂亮的鳥的心臟給我，我就嫁給你。”小伙子猶豫了，最后他還是找到了那只自己曾經救過也帶給自己快樂的鳥兒，含淚舉起了手中的獵槍，小鳥似乎知道自己的命運，為了小伙子的幸福，它毫不躲閃，槍響了，小鳥應聲倒下，凄慘的哀鳴在空中回蕩，驚醒了小伙子，可一切都太遲了，小伙子后悔不已。他把小鳥埋葬后，墳上不久長出了一棵小苗，小伙子天天給它澆水，小苗漸漸長大，開出了酷似鳥兒一樣奇異的花，像孔雀羽毛那般瑰麗，人們稱它為天堂鳥，小伙子就這樣守護著它，直到白發蒼蒼。“你若是那含淚的射手，我就是那只決心不再躲閃的小鳥”。這是怎樣悲絕的感恩之情？

傳說就是傳說。鶴望蘭不僅長相酷似仙鳥，還是一種典型的鳥媒植物。在其故鄉好望角，這種外表光鮮亮麗的花兒必須仰仗一種體態十分嬌小的蜂鳥來替它傳播花粉。蜂鳥就像一個多事的媒婆，這里啄啄那里啄啄，結果將鶴望蘭的花粉沾附到了它的柱頭之上，幫它完成了受精繁殖。

鶴望蘭的種子發芽率較低，往往要歷經3年以上、葉子長到90多片后才能開花，因此顯得十分珍貴。如今，鶴望蘭被作為世界五大名花之一，通常10朵玫瑰花的價格才等同于一朵鶴望蘭的價格。

時至今日，鶴望蘭早已成為人類的寵物，有這么高智商的主人伺候著，再也不必煩勞那不起眼的蜂鳥了，人類只要一把小刷或一支毛筆，就可輕易地幫助鶴望蘭完成授粉的偉大工程，從而結出神圣而豐碩的果實。

叫蘭卻不是蘭

在洞悉萬物的人類面前，鶴望蘭雖然山寨功夫了得，還是不免要頻頻顯露原形的。現在我們都已經知道了，這個名字后面帶著個“蘭”字的奇花異卉，不僅根本不是什么鳥兒，甚至也并不是什么蘭科植物。鶴望蘭其實是旅人蕉科一種多年生常綠草本植物，它不僅莖干高度木質化，而且花期較長，整個花序可持續1個月左右，所以早已被人類改造成為一種非常理想的切花品種了。

30年前被鶴望蘭所蒙蔽，我覺得還是情有可原的，因為那時候鶴望蘭在我國還是一種非常稀罕的花草。國產大面積繁殖，是到了20世紀90年代個體花店如雨后春筍般從各地冒出頭來之后，才逐漸興盛起來的。現如今，不管什么季節，只要你走進一家有點規模的鮮花零售店，幾乎都能找到鶴望蘭孤傲而優雅的身影。

鶴望蘭是有資本孤傲和優雅的。君不見，一個本來相當平庸的花籃，只要插進一枝鶴望蘭，鶴立草群的效果立馬就會顯現出來，整個花籃剎那間提高了一個檔次。當然了，你為此付出的代價也是比較高的，本來大概百八十元的那個花籃，也許就因為請進了一枝鶴立草群的天堂鳥花，身價馬上翻了一番。

值得一提的是，美國洛杉磯市已將天堂鳥花作為了市花。1984年第23屆國際奧林匹克運動會在此地舉行時，天堂鳥花還成為對金牌獲得者的特殊獎勵。正因如此，它也被人們譽為“勝利者之花”。

【責任編輯】趙 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