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映學
父親說,我們家鄉很貧瘠:薄薄的山水,還有薄薄的田地。這些景物,很平凡,而我只到過那里幾次。
清明一過,雨就濕漉漉的來了。一夜之間,田野的角角落落,便成了水的世界。那一塊塊鑲了邊兒的鏡子,是翻耕后積滿了水的稻田。太陽一照,便將青山、瓦屋、樹木和人的影子映入其中了。這時,年過半百的爺爺牽著耕牛搬著木犁下到田里,將竹鞭一甩,開始春耕,大喊:“吼哧——”黃牛撒開四蹄往前沖。走一步,水“嘩啦”一響,土也掀開一塊。一眨眼,泥土的清香,也散發出來,在空中彌漫,把那些蜻蜓也熏醉了。汗水,悄悄從人的臉上流出來,滴在田里,與泥水融在了一起。可是,爺爺還要哼一串山歌,在季節里悠悠飄揚。這個樣子,就有了張志和《漁歌子》里的情韻了。稻田耕好后,開始插秧。奶奶和幾個姑姑下到田里,叉開手指,把一枝枝秧苗插入泥土,也好像把一冬的心事和希望撒入了稻田。
說來好笑,70多歲的祖父好不容易到城里我家來小住,可沒住兩天就回來了。他說,城里太舒服了,一沒地種,二無田耕,不習慣。
想來,他勞動慣了,與田地有著太深的感情。
責任編輯:趙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