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這類課來得有點晚
《我的第一本“手工圖畫書”》是郭學萍老師給中年級學生上的一節習作課,而從學生課堂上呈現出來的作品,可以判斷這種課的確來得太晚,寫書教學越早越好!如果把這節課放在低年級上,一二年級的孩子寫出繪出的會更精彩更獨特。我為什么說此類課來得有些晚?因為讀這節課,讓我想起了美國小學生入學第一天所上的第一節課:老師把孩子帶到圖書館,指著一本本書向孩子介紹,并告訴學生書架一定要有小朋友寫的書。一年級孩子肯定產生自己太小,不可能寫這些書的疑問,老師卻說:“今天就可以寫書。”在教師的引導下,每個同學開始了第一本書的創作——《我的一家》。這本書當然很簡單,就是讓孩子回家找找爸媽和自己的一些照片,將照片分別貼在一些紙上,然后在爸媽面前說說照片,而父母幫助把孩子所說的話寫在照片四周。最后畫畫封面,寫上書名,一本書就做好了。這是我國小學習作教學還沒有出現過的事,如果我們早早地有這類課,三、四年級學生繪制的書,質量肯定更高。但我們沒有這樣的理念,也就是說本屬于孩子應該能夠做的事,本屬于孩子的寫書,遠離了我們的課堂。郭老師走出了這一步,是一種喚醒。假若這類課能從一年級開始,成為一種常態,兒童就會輕松、快樂地生活在兒童創作的世界里。
二、 自傳是最具誘惑力的創作
郭老師非常聰慧,她選擇了寫“自傳”,她把這次習作《給自己畫像》定為制作“自傳”體圖畫書。自傳就是我寫我,我畫我,我說我。一個人最難寫、最易寫、最愿寫、最能寫好的都是“我”。 “我”與任何人都不一樣,我寫自己應該最有原創味兒,寫我是最具誘惑力的創作。
孩子是天生寫“我”的高手,也是天生的圖畫書創造者,但我們成人不相信孩子天生具備這種原創的能力,所以屬于孩子的原創型的讀寫繪被許多不懂、從未創作過圖畫書的成人給戕害了!創作真的屬于孩子!你看,郭老師把自己的自傳書呈現在學生面前,學生便恍然大悟,這從學生創作的自傳中可以看到。為什么會出現這樣的效果?這是示范的力量,這是好玩的自傳必然產生的刺激,是一種靈性的召喚,所以學生在注視和傾聽之中就耐不住了,人的那種天生具有的創造力被激發出來,于是自然而然地產生一本本讓人驚艷的自傳。但常規,常規,一味的常規,的確鎖住了很多人的心。
人的一生,應該創作一本自傳書。而第一本自傳書,是什么樣子?就是郭老師呈現的那個樣子,就是一個個孩子自己畫出來的書,兒童寫作邁出了這一步,才是重要的一步。如果一個人的讀書生涯從未做過這樣的事,的確是語文教育的問題,成人把孩子完全能夠創作書的智慧藏匿起來,注定是母語教育的災難性事件。
三、 兒童創作哲學深藏于圖畫書中
郭老師帶著自己的書走進課堂,郭老師通過自己的教學方式把學生帶入自己做的書中,學生看到了什么?一輪滿月、一幅窗簾、一對星星、一串珍珠、一串音符、一條絲巾、一本書。沒有一樣東西是陌生的,沒有一樣東西是原創的,但這些東西組合在一起,加上“我”的文字,一切都變了,一種特別的味道就產生了。這就是哲學中的組合質變,這就是兒童完全可以擁有的組合質變。課堂上,郭老師沒有講“組合質變”,學生一幅幅地畫,一個字一個字地寫,組合起來,一個個都發生了質變。這就是圖畫書給予兒童的哲學。讓孩子寫七八頁的文章,絕大多數的學生能愁死,可是,在郭老師的課上,才十來分鐘,中年級的小學生就繪出那么多頁,寫下那么多的字,完成一本書,這就是寫書比寫文章更容易的體現,這就是一種圖畫書給予人成長的創作哲學。
四、 “我的第一本圖畫書”還需要什么
反復思考郭老師的這節課,我覺得“我的第一本圖畫書”,如果能再增加一點點小東西,可能更有味兒。看得出,這是學生繪制的第一本“圖畫書”。日本的圖畫書研究專家松居直先生說:“文+畫=帶插圖的書,文×畫=圖畫書”。雖然郭老師沒有告訴學生這個表示圖畫書是圖文相融的公式,但已經用自己的作品引導學生有了小小的感受,而每個學生的確走在了成功中。其實,引導學生繪圖畫書也可以講點這個小理論,成人會認為兒童不懂,其實中年級的孩子會懂的,會慢慢懂的。孩子第一次作品的味兒不如郭老師的書,原因在哪里?郭老師肯定知道圖畫書的理論。兒童繪圖畫書,同樣需要一點理論。另外,教師應該告訴學生,這是他們創作的第一稿,書是必須一改再改的,這樣才會有更多的讀者喜歡。這一點稍微交待一下,學生就會奉獻出更獨特的原創作品。我們很少想到,看到,談到“創作”這一字眼,我們一味地行走在常規的“寫話”、“習作”、“練筆”中很久了,這條路注定沒有創作路美麗而寬廣。從郭老師的課堂上,我們可以看出兒童會創作,兒童能創作,兒童喜歡創作。培養兒童實踐能力和創新意識呼喚“創作”。
(高子陽,語文特級教師、昆山市玉峰實驗學校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