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川教授說:“所謂生命教育,就是讓教育充滿關注生命的氣息,讓生命的活力充分涌流,讓智慧之花盡情綻放,讓敬畏生命的情懷充盈于每一個人的心中”。這樣的話令我怦然心動,面對一群或聽障或智障的特殊兒童,教學若能到達這種詩意的境界,那將是生平第一快事。在生命教育理念的感召下,從容瀟灑地指揮著樂隊的舟舟震撼我心,“除了聾,我什么都可以”的宣言讓我于無聲處聽驚雷!我猛然覺醒,他們的障礙、他們的短板似乎可以忽略,猶如白紙上一個黑點雖然存在,但大片的白也不可視而不見。生命是平等的,殘疾兒童的生命價值和尊嚴也要得到體現。我在心里默默地說:“孩子們,成為你自己吧,你本來是什么樣子就是什么樣子,你們每個人都不一樣!老師尊重你們生命的自然狀態,尊重你們的生命存在方式!如果你是一株小草就美化庭院,如果你是參天大樹就成為棟梁,只要按照你們本來的樣子成長就好了,我愿意成全你們。”伴隨著這樣的認識,“孩子們最需要什么我就教什么,適合你們的教育就是好的教育”成了我教學的出發點。我的課堂正悄悄地發生著變化,就這樣在生命教育的旅途上且思且行,同時也見證著如夏花般絢爛的生命。
生命在于成全,教育要循著孩子的個性發展。智障學生小A特別好動,上課時不守秩序,鄰座同學多被打擾。一日課上,我教他們念童謠《好朋友》時,小A邊用筆桿敲桌子邊用腳踩文具盒,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我忍住責怪他的沖動,問他老師教到哪兒啦,小A先是一愣,稍作思考后居然說出了答案,我暗中驚訝。課后,我問他課上做小動作的原因,他告訴我,這樣才好玩,好像在用“爵士鼓”演奏這首歌,很帶勁的。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孩子可能是動作型的,這樣的學生學習時除了利用視覺、聽覺外,更樂意輔以一些動作強化記憶。以后的教學中,我做了一些調整,教童謠兒歌時鼓勵他用打拍子的方法或是配以動作模仿來讀,果不其然,小A很快就記住了。相反,課上不讓他動,他就坐立不安,念出的語句也是磕磕巴巴的,非常費力。此外,對于一些需要動手操作的課程,小A做一做就明白了,學起來比較輕松。后來的教學觀察,我發現,智障學生有的有書寫障礙,但聽一聽就會了,適合用聽覺學習;而有的學生聽不明白,但看一看就會了,適合用視覺學習。可見,因勢利導,適性而為,就能將學生的這些特點轉化為優點;而如果無視這些特點,甚至一味責怪,必將貽誤學生的最佳發展時機。
殘疾兒童本身的特殊情況和彼此間的個別差異極大,我在意的是他們中的每一個是不是一點一點地超越著自己,今天過得開心不開心。小B有聽力和智力雙重缺陷,之前的老師費時費力地教他開口說話或在各科目上補差都收效甚微,這孩子學得很痛苦,整天郁郁寡歡。我想,與其這樣,不如還給他一個快樂的童年,畢竟幸福的童年是每個人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拋開他的短板不談,這孩子講究衛生、細心善良,我就安排他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借此培養他的生活自理能力和家政服務能力。學習上,我平時帶動班上同學輔導他,簡單問題給他回答的機會,答對了就熱情鼓勵他,只要他盡心即可。三年來,這孩子每天擦黑板,開關教室門窗。無論冬夏,每天把黑板擦得跟墨玉似的潤澤無瑕,難能可貴的是落在黑板槽里的斷粉筆都被他整整齊齊地碼在粉筆盒里,黑板槽也被清理得干干凈凈。三年來,我班的教室門窗開關及時,從未少過一樣東西,從未耽誤過我們的學習生活。三年來,他的成績提高了十倍,對他個人而言已是質的飛躍。而且,這孩子只要看到我,就憨厚一笑,豎起大拇指向我問好。看到他的進步我心中充滿了欣喜、釋然和感動,我知道他已坦然走過生命中的陰霾,就這樣快樂地活著并且將快樂傳遞給他身邊的每個人。我相信自己當初做的調整是對的,也是有必要的。
猶如南美洲亞馬遜叢林里的幾只不起眼的蝴蝶偶爾拍打著幾下翅膀,兩周后就在美國引發了一場颶風一樣,殘疾孩子在生命教育的關懷下,在老師們的賞識成全下也必將引發特教領域內的令人著迷、發人深省的蝴蝶效應。■
(作者單位:江蘇省如皋市特教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