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開云翳始見“日”
——《元始女性是太陽——“青鞜”及其女性研究》述評

彭旭

（齊魯工業(yè)大學外語學院，山東 濟南 250353）

撥開云翳始見“日”
——《元始女性是太陽——“青鞜”及其女性研究》述評

彭旭

（齊魯工業(yè)大學外語學院，山東 濟南 250353）

《元始女性是太陽》對“青鞜”及其女性進行了多視角、多層次、全方位的解讀。《青鞜》是近代以來日本女性自我覺醒和追求解放的集中反映，是日本女性主義思想的起源。“青鞜”及其女性作為標本是我們認識日本近代女性主義思想及其女性文學發(fā)展的切入點；同時，還可使我們了解當時日本女性的世界觀、價值觀、生存環(huán)境、人格形態(tài)及文化心理等。

日本女性；社會思想；女性文學；女性研究

《元始女性是太陽——“青鞜”及其女性研究》一書（山東人民出版社2013年出版，肖霞教授著），以“青鞜”（《青鞜》雜志與“青鞜社”）女性的文學創(chuàng)作和社會思想為中心，將其放在世界女性解放運動和日本社會發(fā)展變革這一大的歷史背景中，詳盡研究了《青鞜》的產(chǎn)生、衍變，《青鞜》同人的人格特點、文學風格，《青鞜》的思想論爭、社會影響等問題，讀來令人耳目一新。

一、《青鞜》是研究日本女性主義思想的原點

《元始女性是太陽——“青鞜”及其女性研究》一書，以平塚雷鳥等青鞜女性為例，具體分析了她們對西方女性主義思想的揚棄和更新。作者認為日本的女性主義是具有日本本土特征的女性主義，是世界女性主義的重要組成部分。正是這種重視實證推理、不囿于成見的學術態(tài)度，在許多細小的地方保證了本書的創(chuàng)造性價值。

明治維新后，西方近代思想與先進的科學技術一起涌入日本，刺激著日本人的神經(jīng)，改變著他們的固有觀念。而其中，西方社會中女性的地位更是沖擊了一部分人的思想。于是，他們公開倡導一夫一妻論，并圍繞男女平等的是非問題展開論爭，有力地推動了日本社會關于兩性地位與思想的改良。之后，自由民權運動興起，其宣揚的“男女同權論”進一步促進了當時人們對女性問題的關注。1911年，覺醒的日本知識女性終于站起來，組成了日本歷史上第一個女性社團——青鞜社，并發(fā)行第一份女性文藝雜志《青鞜》，發(fā)出了日本女性的第一聲吶喊，揭開了日本第一波女性解放運動的序幕。正如理論家平塚雷鳥所指出的那樣：“無論如何，在當時的婦女之道——除了賢妻良母主義之外婦女的生活目標不被承認的時代，在社會上沒有任何地位和自由的婦女們，通過思想文藝，在內心世界探求自由，希望再次發(fā)現(xiàn)真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生命，在那種希望中產(chǎn)生的這份婦女雜志，不論最初的意圖如何，它從給在昏暗的懷疑和絕望之中苦惱的同時代年青女性的心中點燃希望之火的那一瞬間起，事實上，在強大的熱和力的推動下，不知不覺間肩負起作為婦女解放運動推動力的一個使命，開始發(fā)生作用了。”[1](p94)“青鞜社”的成員遍及日本各地，既有出身于東京的中產(chǎn)階級女性，也有進京求學、尋求獨立的地方女性；既有反對傳統(tǒng)家族制度而抗婚的叛逆女性，也有為生存不得不展開苦斗的沒落家庭的女性，她們無疑是日本先進女性的代表。因此，可以說“青鞜社”是自我覺醒的年輕女性自發(fā)組成的社團，《青鞜》雜志是由覺醒女性創(chuàng)刊的、旨在發(fā)表女性作品、表達自我的舞臺。

雖然《青鞜》的存續(xù)僅有四年多的時間，但它所蘊含的女性主義思想?yún)s包羅萬象、千姿百態(tài)，其中，發(fā)起人平塚雷鳥的女性主義思想可以說是極具特色。她在創(chuàng)刊號上刊登的《元始女性是太陽》一文認為，女性擺脫外在的壓迫和束縛，從事某種職業(yè)，生活獨立，接受高等教育，擁有集會權、參政權等只是女性的政治性、社會性的解放，并不是女性的真正解放。女性要想真正獲得解放，首先最重要的是必須從作為人的自覺出發(fā)，女性作為一個人而覺醒，發(fā)掘本來的自我，全面解放自我、確立自我。可見，這與西方女權論要求男女平等、女性解放的女權主義是完全不同的，她追求的是一種內在的精神解放。另外，《青鞜》雜志圍繞女性問題展開的多次論爭，如，女性獨立與職業(yè)的關系問題、關于性愛的問題、同性戀問題，還有“貞操”、“墮胎”和“廢娼”等問題，有力地推動了女性主義思想在日本的發(fā)展。在該書中，作者對紛繁復雜的青鞜女性話語言說進行了深入細致的研究，以文化視野考察了青鞜女性思想的歷史土壤、現(xiàn)實空間、真實面貌和內在本質，指明青鞜的女性思想是日本女性主義思想的本源。

二、直面“新女性”

該書對近代日本“新女性”的全面梳理與再評價無疑也是亮點之一。作者力求從歐美及近代日本的社會現(xiàn)實兩方面出發(fā)，考察了日本近代“新女性”誕生的歷史背景，并從詞源上考察了日本“新女性”這一稱呼的由來、流變及最后確立的過程。又以松井須磨子、平塚雷鳥等代表人物為例，具體分析了日本“新女性”的形象內涵。由此指出，新女性旨在反對傳統(tǒng)的封建家長制和近代國家推行的賢妻良母主義，主張女性的自覺與自由，以及在男女平等基礎上的戀愛、結婚；在承認女性權利的基礎上，要求尊重女性的性欲望和官能要求，強調女性均等地受教育權；要求保護母性，尊重女性特質，建立一個和諧的理想社會。

從“新女性”的特質來看，“青鞜”無疑就是一個新女性的龐大陣營。無論是創(chuàng)刊人平塚雷鳥還是贊助者與謝野晶子，抑或是眾多的女性成員，她們具有一些共同的特征，即都是自我意識覺醒的女性，旨在追求自我的確立、追求自由的戀愛與結婚、追求作為人的價值。因此，可以說“青鞜”就是新女性的集結地。不僅如此，青鞜女性還專門召開研究會，探討新女性問題。她們各抒己見，撰文宣告自己對新女性的認識。平塚雷鳥率先在《中央公論》上發(fā)表《新女性》一文，公開承認自己和青鞜女性就是世間所謂的“新女性”，宣稱新女性追求建立為女性的王國。伊藤野枝亦發(fā)表《新女性之路》，宣稱新女性為自我而生，是未知之路的先導。雖然她們對新女性的認識各有側重，甚至大相徑庭，但她們所描繪的“新女性”形象都具有這樣一些特質：反叛建構在男性中心基礎上的舊道德，積聚力量努力創(chuàng)造自我的世界，批判男優(yōu)女劣論。認為男女具有相同的權利，不滿足于昏庸平凡的生活，要求內心得到充實，滿足靈肉欲求，過獨立自主的生活。此外，作者還從社會各界對“新女性”的態(tài)度與反應，揭示出新女性所具有的社會價值與意義。

雖然這些新女性在與舊的封建傳統(tǒng)思想作斗爭中被弄得遍體鱗傷，但是她們對日本女性起到的典范與啟蒙作用直到今天仍具有極大的社會意義。該書對“新女性”進行系統(tǒng)研究、重新解讀，讓新女性以獨立自覺的人的姿態(tài)走出桎梏，融入歷史，介入世界，創(chuàng)造文化，體現(xiàn)了該書作者獨到的問題意識和歷史眼光。

三、日本“新女性”文學書寫的意義

女性探求，表達自我的方式固然有很多種，但其中最便捷的手段就是通過文學。作為第一份由女性創(chuàng)辦的女性文藝雜志，《青鞜》無疑是當時進步女性進行文學書寫的一個陣地。她們的作品反映了當時女性們的煩惱與掙扎，充滿了對女性自立、自我實現(xiàn)和家庭責任難以兩全的痛苦，以及對婚姻、家族制度的懷疑和批判。

《青鞜》雖然總共只發(fā)行52冊，但其體裁多樣，包羅萬象。共有詩歌165首，戲劇22部，小說170篇，評論70多篇，翻譯116篇，其他還有日記、感想、書信等，執(zhí)筆者達48人之多。這在日本文學史上是空前絕后的，可以說是日本女性文學史上的一次高潮。該書選取了物集芳子、杉本正生等九位作家，并對每位作家的人生道路、思想歷程、與青鞜的關系、創(chuàng)作特色及其代表作品進行了深入透徹的分析，展示了作者獨特的女性視角。該書對“青鞜”眾多女性作家的作品進行分析、比較，對她們的文本進行解讀與詮釋，并從主題上對其進行歸納分類，選擇有創(chuàng)作個性的作家進行個案研究，深入闡釋“青鞜”女性主義思想在其作家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自覺表現(xiàn)。作者以深厚的文化底蘊、時新的學術理念、多元的思維方式對“青鞜”進行了多視角、多層次、全方位的解讀，可以說這是迄今為止國內最有學術價值的“青鞜”及其女性研究。作者從中所挖掘的各種問題，即便在21世紀的今天看來也并未過時，有的還是我們現(xiàn)在需要解決而沒有解決的問題，例如女性對墮胎的自我選擇問題，職場中出現(xiàn)的“性騷擾”問題，家庭暴力等等。

因此，該書對于我們了解日本近代女性主義思想及其女性文學的發(fā)展都是不可或缺的，對于我國的日本女性研究和女性文學研究無疑都具有積極的理論價值和現(xiàn)實意義。

（責任編輯：張希宇）

I313

A

1008—6153（2013）06—0172—02

2013-10-20

彭旭（1981-），女，齊魯工業(yè)大學外語學院日語系講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