芻議倫敦奧運會張文秀名次改判事件

陸永軍，馬志軍

（安徽醫科大學 體育教研室，安徽 合肥 230032）

賽事回顧

在倫敦奧運會女子鏈球決賽中，中國選手張文秀投出76米34，一度排名第三，直至比賽結束；但決賽后德國隊提出申訴，經過裁判裁定，海德勒第五投曾因電子測距器故障而被取消的成績有效，并被確認為77米13，這樣，壓倒張文秀的76米34，獲得銅牌；張文秀退居第四.事后，中國隊提出申訴，但被判無效[1].張文秀的銅牌得而復失讓我們感到很傷心，當我看到鋪天蓋地的報道更難過，因為我發現許多記者在撰寫這項事件時，由于對田徑規則不熟悉，搞不清楚判罰的依據，都十分同情張文秀，責怪奧運會裁判.事實是怎樣的呢？本文通過當時賽事CCTV錄像[2]，做了推理論證.

1 官方解釋疑點重重

1.1 測距儀發生故障

各大媒體引用組委會官方信息系統的解釋是：“由于測量距離系統出現了技術錯誤，張文秀這一投沒有被記錄和有效地顯示出來.當決賽結束后，裁判們又重新進入場內，找到張文秀第五輪的第一次投的落點，測量出那個成績為77米.

通過錄像反復觀看發現測距儀沒有出現故障.摩爾多瓦選手瑪吉耶娃在隨后的比賽中投擲后，測距儀立刻測出成績，說明測距儀沒有出現故障，一直狀態良好.根據激光測距儀工作原理，測距儀在測量前，必須進行賽前設置，設定基準點.也就是說若激光測距儀出現問題，主要問題是，架設主機的三角架在整個項目的比賽過程中被碰或電池電量不足，這2種情況的處理方法：要立即重新測定基準點，重新對三角架進行架設，架設完成后需要進行測量數據的校對，3次和鋼尺測量的成績校對，控制誤差<5mm[3]（測量距離100M之內）.這一過程是需要時間的，根據本人多年來一直操作激光測距儀的經驗，完成基準點定位高手也需10分鐘左右的時間，在比賽賽場我們沒有看到測距儀的重新定位和手工測量.可見，測距儀是好的.組委會把責任推給機器，這也是一般把事件掩蓋或大事化成小事的作法.總不太好意思對著主裁判吧.

1.2 激光測距員沒有進行測量

推斷主裁判判罰犯規，才導致測距裁判員和外場裁判員沒有進行測量.當時海德勒如果沒有犯規，投球也有落點，肯定會測量的.因為：鏈球的落點是非常好判斷的，對草皮的破壞性強，坑大.它不像標槍和鐵餅，它們著地后落點相對較小較淺，會有著地后又有滑動或跳動現象.錄像可以看到，海伍德在四圈高速旋轉下最后一投，接著有一個小跳動作，裁判員誤認為她踩到投擲圈的內緣，判罰失敗.海德勒沒有立即抗議.后來德國選手張文秀通過賽場錄像了解到她自己沒有犯規，錄像分別從她的前方和后方進行了拍攝，前方的拍攝沒有看出來，而后方的明顯的拍到了，她沒有犯規.立即進行申訴.所以才在第五輪又進行了一次投擲.后來賽事組委會通過官方info系統，進一步還原了改判的經過，官方稱：海德勒第五投之后，測量員正準備用電子測距器測試的時候，突然下一個選手開始投擲，此時尚未能完成測量的測試員為了躲避而離開了原點.海德勒原來第五投的印記找不到了，所以張文秀第五投的成績沒能算.但后來裁判發現了原來的投擲點，經測量，發現成績超過了中國選手的成績，所以改判.

測量員正準備用電子測距儀測試的時候，突然下一個選手開始投擲，這種解釋是站不住腳的.因為海德勒犯規，所以才有下一位選手進行投擲.如果當時成績有效，正在測量的話，完全可以在運動員往場內走動時，喊話令其停止前進或在準備投擲時命令停止投擲，一般來說運動員必須在管理裁判叫號時，運動員才能準備進入投擲區，主裁判拿走STOP墩時，或放下阻止旗時才可以入場投擲，這兩個環節是裁判員工作流程中不可忽視的.說明主裁判當時是判罰犯規.中國田徑隊總教練馮樹勇也說：“我認為裁判判罰有失誤”，應指判犯規.

2 當時田徑比賽裁判組執裁情況推斷

海德勒投擲后，主裁判判罰失敗，海德勒沒有抗議，離場.導致落點裁判員沒有插簽（激光測距反光鏡頭），激光測距測量員沒有測量.這時管理裁判員呼報下一名運動員摩爾多瓦選手瑪吉耶娃登場，完成投擲.這一過程也就1分鐘左右.這時海德勒提出口頭抗議，技術官員接受申訴，商議，確認沒有犯規，決定給予再投一次的補償機會.海德勒在第六次投擲發現自己成績不好時，再次提出抗議，要求以自己的判罰失敗的第五次成績作為原先成績，因為那次成績還是很好的，從賽場標記的距離線（多條包括記錄線）大家可以清楚看到.裁判組通過Info系統，找到原先落點，給予了測量，發現成績是77米12，海德勒心滿意足.

根據田徑徑賽規則（2010—2011）146條第4點（2）項，在田賽項目中，如果運動員對試跳（擲）失敗的判罰立即作出口頭抗議，則該項目的裁判長可以在其權限內下令測量并記錄該次試跳（擲）的成績，以便保留所有有關的權力[4].由于本次比賽裁判員判罰失誤才出現了重新投擲的情況，比賽尾聲由于查看錄像（Info系統），又否定第五次的第2投.裁判員連續在短短的時間內工作認真，細致，追求準確.但由于裁判員工作上的失誤，給比賽和其他運動員造成不應有的損失，后果是極其嚴重和難以彌補的.

雖然整個田徑鏈球裁判組工作是細致的，本著一心為運動員服務的精神，追求公正.仲裁在處理有爭議的問題時,使用大會有關人員拍攝的錄像（Info系統）的做法，既大膽又務實.但裁判工作中最怕的就是人為的錯誤.所以才出現把責任推卸給測距儀，說測距儀出現問題；后來解釋裁判員正準備測量時，另一名運動員正在投擲，放棄測量的自我矛盾說法.裁判員的不應有的失誤，或者說對比賽突發事件處理的不及時，說明此次比賽裁判員對比賽中可能出現的問題考慮不足.裁判員判罰失誤是常有的事，關鍵是對事情的處理一定要公開，公平，公正.可能賽場上，我們沒有辦法及時追究裁判員的責任，但他們的判罰會最終決定裁判員的形象，賽場上亡羊補牢為時不晚的情況是可以理解的，裁判員是可能出錯的.

3 判罰合理性與規則的延伸

根據田徑徑賽規則（2010—2011）146條第4點（2）項，在田賽項目中，如果運動員對試跳（擲）失敗的判罰立即作出口頭抗議，則該項目的裁判長可以在其權限內下令測量并記錄該次試跳（擲）的成績，以便保留所有有關的權力.我們不妨對抗議的時間段進行假設也可以對判罰失誤可能出現的情況進行假設.

運動員被裁判員判罰犯規，當情況不確定時，運動員立即進行抗議(立即應當指當事人被判罰后即刻)，情況一，比賽被誤判，當落點有保留，應立即給予測試；情況二，比賽被誤判，落點沒有保留，通常要在本輪結束后進行額外的試跳（擲）.這是146條第4點（2）項的意思.但如果運動員沒有立即進行抗議：

如，運動員被裁判員判罰犯規，當情況不確定時，運動員沒有立即進行抗議(沒有立即通常指當事人被判罰后至少下一位運動員已經開始投擲)，情況一，比賽被誤判，落點有保留，應立即給予測試，若測距儀出現問題，手動拉鋼尺也要測量；情況二，比賽被誤判，若落點沒有保留，通常要在本輪結束后進行額外的試跳（擲）.比賽被誤判，情況三，若落點不確定是否有保留，或只能通過賽后錄像進行最后確認，通常要在本輪結束后進行額外的試跳（擲），然后根據是否能找到落點情況，進行最終評判，若找到可以作為合法證據的落點攝像應該以首次落點作為成績，若沒有合法證據的落點攝像，只能以額外補償的試跳（擲）情況進行評定.

中國田徑隊總教練馮樹勇說：“我認為裁判判罰有失誤.第一，德國選手和裁判商量后，在第五投中又獲得一次重投的機會.我們認為這等于雙方都同意她的第一次成績無效，以第二投為準.第二，假如張文秀在第五輪的第二投時不犯規，而是投出80米，我想問，那到底算第一次成績，還是算第二次成績”[5]？

根據以上推理，裁判組遇到的情況恰是情況三，當落點不確定是否能找到時，讓德國選手海德勒補投一次，是符合規則精神的.她不論第二投是投出80米，還是犯規，在后來落點被發現的情況下，這第五輪的第二投最終是無效的.若落點沒有找到，可以以第二投作為比賽成績.問題的關鍵是落點被再次找到.

基層的運動會常會出現類似問題.在運動員利益受到侵害時，該如何彌補而不失公正.

再說一個突出的例子，運動員被裁判員判罰有效，實則犯規，情況不屬實，其他該運動員如何維護自身的利益.賽場上，就有裁判員注意力不集中或對規則不熟悉的情況，把運動員的錯誤誤判成正確的，如，跳遠項目，就有裁判員誤把剛跑過起跳板的運動員（踏在起跳板前方，沒有留下痕跡）判為試跳有效，恰被其它運動員或教練員發現，立即提出抗議或沒有立即提出抗議，在賽中或比賽后抗議，裁判員應該如何做才是正確的作法，既符合規則精神，又體現公平，公正.可以假定，若情況屬實，是誤判，在正確證據下，應取消運動員成績.沒有合法證據，裁判員也應參考抗議人和本裁判組的意見，在有人證的情況下，若情況屬實，是誤判，也應取消該運動員成績.對沒有合法證據和證人的情況下，應維持原判，裁判員的判罰是最后決定.

以上情況是比賽中偶爾會出現的問題，是裁判員判斷失誤后出現的問題，比賽中不為少見，但影響大，對運動員造成的損失有時無法彌補，甚至影響較多運動員的利益，所以對比賽中出現裁判員誤判的情況，其他無關運動員應該保持鎮定，認真發揮自己的水平，不受他人干涉.

國內由于每年各省都有許多大大小小的田徑比賽，難免會遇到裁判員誤判的問題，關鍵一點既然比賽接受抗議和申訴，就應該搞好仲裁錄像.有證據，才有處理的依據，才合法.若沒有證據，人云亦云，難免弄得吵吵嚷嚷，一團糟.許多比賽沒有錄像，最后是運動員委屈說，教練員夸張說，裁判員斬釘截鐵說，裁判長低聲下氣說.真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好不熱鬧.

因此，加強田徑裁判員執裁水平的培養和后備人才的培養是十分重要的；另外對比賽申訴的費用、時效及程序應更有利于運動員.

〔1〕殷小平.揚子晚報(南京)[J].2012/08/2

〔2〕http://baidu.cntv.cn/schedule/SCHE1344651703618393&videoId=0dd212c775854774ac87c9553cdc7031.

〔3〕FairplayRDM-1000田賽激光測距儀用戶手冊2010：3.

〔4〕中國田徑協會.田徑競賽規則[M].北京:人民體育出版社,2010.155.

〔5〕http://news.longhoo.net/ty/zh/content/2012-08/11.